第12章 晚餐

恢复力气的艾薇儿，不可思议的看着江石，然后匆匆的跑进茅草屋内，翻找了半天才找出来一个破旧的羊皮袋，回头看向江石，用期盼的目光询问着请求着。

“尽管拿去用吧。”江石看懂了艾薇儿的意思，大方的挥手说道。

艾薇儿带着感激的神色冲到茅草屋的外面，跪坐在池边，丝毫不理会自己的裙子粘上泥土和枝叶，将破旧的羊皮袋浸入水中，飞快的灌满，然后紧紧的绑好袋口。

直到这时，艾薇儿才舒了口气，虔诚的看着江石。

“感谢您的仁慈，江石先生，我为我以前无知的举动向您道歉。”

江石背身看着不远处那匹骏马盘桓不停，猜到正是艾薇儿来时所骑乘。

“赶紧回去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你的家人还在等待着你。”

艾薇儿归心似箭，惦念着家中的亲人，可直到江石发话才重重的点点头，双指塞进嘴里，一道响亮的口哨声响起。

在江石的注目下，低头吃草的骏马抬起头来，飞驰电掣的跑到艾薇儿身边。

还真是一个炫酷的技能，江石如是想到，用目光送着艾薇儿骑上骏马消失在视线内。

……

艾薇儿一路疾驰，她从来没有感觉到驰骋在马背上是如此惬意的一件事，终究还是从死神的镰刀下获救让她的心情脱胎换骨。

“那是谁？”

骏马的马蹄声惊醒了科特农场的雇工，纷纷从房子内出来。

“是艾薇儿，天呐，她没事了。”

“没错，是艾薇儿小姐，感谢上帝，她得救了。”

看到艾薇儿矫健而动人的身姿，农场的牛仔和工人纷纷发出惊叹。

可惜疾驰的艾薇儿根本无暇去理会，只是不断挥舞着马鞭发出响亮的声音，督促着骏马不断地加速。艾薇儿从来没有发现这段每天都要经过的路是这般的漫长。

“坚持住，我的父亲，我的姊妹……”

终于，艾薇儿在一栋比怀特家族的庄园装饰的更加温馨的房子前停了下来，不等马匹停下，艾薇儿就从马上跳了下来，保持平衡刚一站稳，艾薇儿就匆匆的冲进房子里。

“玛莎婶婶，玛莎婶婶……”

艾薇儿一边跑，一边中气十足的大声喊道。

一个壮实的女性出现在走廊尽头，她的动作缓慢，眼神里却满是忧伤，听到艾薇儿的声音，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天呐，我的天呐，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艾薇儿没有时间回答，只是跑进厨房，将羊皮带的池水小心翼翼的倒进古铜色的杯子内。

“玛莎婶婶，快，把这里的水送到我父亲面前，让他喝掉，你也要喝。”

见玛莎无动于衷，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艾薇儿立即大声的重复了起来。玛莎是母亲的好友，在母亲去世前就一直照顾着自己和科特家的女儿们，就算在所有人感染疫病后也不离不弃。

“快一点，玛莎婶婶，我们有救了，行动起来，让我父亲喝下去。”

在艾薇儿的督促中，玛莎终于反应了过来，端起托盘二话不说向着科特家主人的房间走去。

而艾薇儿则是拿着羊皮袋和水杯冲上了二楼，那里是自己姊妹的卧房。

推开第一间卧房，温馨的房间中躺着一位金发的女孩儿，面若游丝，像是早已失去了知觉。

艾薇儿扑在床上，将羊皮袋中的水，不，是圣水倒了一些出来，扶起人事不省的女孩儿，用杯子顶开唇齿，将圣水慢慢的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艾薇儿，我真的吃不下。”

被水呛醒的女孩儿缓缓的说道，也许是还以为自己是在之前被艾薇儿强灌米汤。

“格蕾丝，听话，把这些水全部喝掉，喝完以后你的病就可以痊愈。”

说完，艾薇儿扶着女孩儿坐起身子，将水杯塞进那女孩儿的手里，匆匆向着下一位姊妹那里冲去。

直到二楼的6位女孩儿全都喝下了艾薇儿带回来的圣水，艾薇儿将自己最小的妹妹安妮抱在自己的怀里微微的喘着粗气，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艾薇儿，你怎么哭了？”

安妮伸出肉肉的手擦着艾薇儿头上渗出的汗水，又摸着艾薇儿面颊上的泪水，奶声奶气的说道。

“没事的，我只是高兴，感谢你，感谢江石，你们没有离开我。”

“有你们陪在我身边，真好，真的。”

说话间，艾薇儿的眼眶蓄满了泪水，安妮擦的手忙脚乱都没有办法擦干净。

敞开的房门外出现了一道身影，是科特家的长女索菲亚。

“艾薇儿，父亲让你下去，他有话要问你。”

“好的，我马上就去。”

说完，从安妮床上站起的艾薇儿擦掉脸颊上的泪水坚毅的说道。

“我也要去。”

幼小的安妮朝着艾薇儿敞开了双臂，索菲亚上前抱起安妮，对着艾薇儿说道。

“别担心，你拯救大家，父亲怎么可能责怪你。”

“嗯，这次我可没有恶作剧，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

没过多久，科特家的餐桌前坐满了人。

一个胡子修整的很整齐的男人坐在主位上，穿着传统的贵族服饰，原本白色的衬衫虽然洗的有些发黄，但还是一点褶皱都没有。

左手边是玛莎婶婶，右手边是长女索菲亚。

其他6个女儿依次而坐，全都面色严肃的看着主位置上的科特先生。

没有人说话，沉默的环境让人感到压抑，但科特先生没有开口，沉默就一直继续。

“艾薇儿……”

过了良久，科特先生才缓缓的开口道，他的口音明显带着浓重的伦敦腔，这又是一位家道中落的英国贵族。

“是的，父亲。”

艾薇儿挺直了腰背，大声回答道。

“那些水救了我们一家，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科特先生刚经历了生死，可却依然想的深远，他比一般人知道的都要多，教堂的圣水根本不够分配，而且约翰神父的圣水治疗疾病也没有这般立竿见影的效果。

他不得不问这些神奇的圣水是从哪里来的，生怕自己的女儿冲动之下给家族带来灭族之祸，人活了，这些事情不得不考虑，这就是人类的生存之道。

“父亲，我正想跟你说。”

艾薇儿不卑不亢的说道。

“我已经改变了我的信仰，恐怕以后都不会跟你们一起做餐前祈祷，也不会做礼拜了。”

“艾薇儿，你在说什么？”

“你怎么敢改变自己的信仰？”

格蕾丝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要知道科特家族可一直都是虔诚的新教教徒。

“不要多说了。”

科特先生挥手制止了其他女儿的开口，面色严肃的看向艾薇儿。

“所以，这就是你所付出的代价吗？救活全家族的代价。”

艾薇儿看着父亲铁青的脸，依然没有退缩。

“是的，父亲，只要能救活你们，就算是让我信仰魔鬼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餐桌上的其他姊妹纷纷捂住了嘴，但依然发出惊慌的呼喊声。

“我理解你的决定，是怀特家农场的那个外乡人吗？”

“是的，父亲。”

“好吧，吃过饭，你去，告诉他明天下午3点我会亲自前去拜访。”

科特先生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女儿，最后看向艾薇儿。

“你可以不做祈祷，别担心，只要我在，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我答应过你的母亲。”

“玛莎，开饭吧，大家好几天没有进食，估计早就饿了。”

看上去坚毅果敢的科特先生，在生死大劫过后，终于还是露出了父亲深藏内心深处的那一丝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