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利益交换

“请姐姐明示。”

崔云暮冷冷暼她一眼，轻笑道：“你倒是贪心，还没说帮不帮忙，倒是先要来找我打探？”

“总要推心置腹后，我才能决定是否帮姐姐。”

唐白莯不是傻子。

她知道崔云暮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情。

即便是报复，也该有理有据。

若一个人连报复的缘由都不愿告诉手下人，那多半是要将那手下人推出去当替罪羊。

唐白莯忙活这一场，不想真将自己的命也给搭进去。

否则她的母亲，又该有谁来照顾。

“那我凭什么信你不会转手将我出卖？”

唐白莯垂首道：“今日我救过母亲后，若不帮你，婚事自然不会延续，落了荣国公府的面子，他们对我也憎恶至极，到时候，姐姐捏死我，与捏死一只蚂蚁又有何区别？”

“我喜欢与聪明人说话，你姐姐是个蠢货，好在你不是。”崔云暮颔首，如今唐白莯的恨意已经足够支撑她报复整个唐家。

自己给予她的好处，也足够让她在完成一切之后全身而退，顺便管好她自己的嘴。

这种情况下，崔云暮便是将目的告诉她也无妨。

因为她确实已经无路可退。

崔云暮将几样东西摆在桌上，都是顾寒州给她准备好的证据。

只要大理寺在唐家搜出这些证据来，唐家必定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言辞笃定，崔云暮虽有疑心，可与疑心相比，她更信他。

“哥哥重伤，是唐家害的。”

“我哥哥险些丢了性命，那便用唐丞相的性命来赔吧。”

崔云暮将证据推到唐白莯面前，继续道：“至于剩下那些人，你觉得她们手上真没有人命吗？”

唐白莯翻看着证据，眸子骤然睁大。

光是这些东西摆着，他们一家都够被抄个十次八次了。

她虽知道唐丞相从不是什么两袖清风的好人，平日里没见得过多少赏赐，家中的财富却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有时唐白薇的行头便是比着郡主也不差。

若非尚且存留一丝理智，

现在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但如此大一个功劳，崔云暮为何不自己留着呢？

似乎瞧见了唐白莯探究的模样，崔云暮轻咳一声道：“荣国公同陛下的关系，与我爹同陛下的关系不一样。”

荣国公虽是臣子，却到底沾亲带故，有所谓的师生之谊。

以他牵头，功劳即便是给了，也不过是流水的赏赐。

荣国公大可以顺水推舟地让谢玉双的官位往上拔一拔。

而且，还能卖给他们一个人情。

到底崔云暮想要的不是赏，而是报复，人情不过是捎带手的事情吧了。

如此算来，唐白莯点头答应，所有人都会得到好处。

该死的人会去赴死，活着的人都有利可循。

“我答应你。”

唐白莯点头：“今夜我会趁乱，将东西放在……”

“不必告诉我。”

崔云暮打断了她的话，道：“人我都已经打点好了，大理寺与户部的人可以为你行方便，从此之后便不再是我的事情了。”

唐白莯攥紧手中的证据，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离开的时候，步子仍旧一高一低，背影却显得格外坚决。

崔云暮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时，依云方才将门合上。

可崔云暮脸上仍旧有些恍惚。

依云担忧道：“小姐，您怎么还不高兴，不是要…大仇得报了吗？”

“大仇得报吗？”

崔云暮敛下眸子，心中却说不出的堵。

“依云，你觉得……我所做一切，会不会太过顺风顺水了？”

唐白薇的配合确实在她的计划之外。

户部与大理寺都是顾寒州帮自己安排。

可即便如此，却仍旧像是一双大手在推着自己往前走。

“顺利不好吗？”依云懵懂道：“老爷一辈子战功赫赫，二少爷也是极好的人，说不准是老天爷的眷顾呢？”

“说得也是。”崔云暮笑了笑，道：“今夜太晚了，休息吧，明日只怕还有好戏要看。”

屋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下，天际泛白，直到日头高照，屋外叶子上最后一滴雨水落地时，唐白薇气势汹汹地冲到了崔家。

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且如今身份显贵，家丁不好动手，左右阻拦，却仍旧让她冲进了内院。

“崔云暮，你这贱人！”

唐白薇见到崔云暮时，二话不说便要朝她冲来。

崔云暮不过往旁边一躲，让她扑了个空，险些摔出个狗吃屎来。

“大早上上别人家里骂街，丞相教得好规矩啊。”崔云暮阴阳怪气地开口：“不过看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不同你计较了。”

“你还不同我计较！？”

唐白薇涨红了脸，气得面容扭曲。

对于崔云暮这种倒打一耙的模样，她一时间，竟憋不出半句话来反驳。

崔云暮饶有兴致地瞧她，继续道：“嗯，不计较。”

“你怎敢，你怎敢在这里搬弄是非？”

“且不说我有没有搬弄是非。”崔云暮耸肩，“这里似乎是我家，不是大街上，也不是你家，我说什么话，我爹可以管，我哥哥也可以，你是什么东西？”

唐白薇被这话提醒，霎时清醒过来，恶狠狠瞪着崔云暮道：“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这里是你家，你还不快些将人给我交出来！”

“什么人？”崔云暮反问道：“要人要到我面前了，唐小姐真是好大的威风。”

“少跟我废话，若不是你在中间挑唆，唐白莯那贱丫头敢去找大理寺吗？真是出息了，竟敢，竟敢带人上门，将她那婊X娘给带走了，谅她也不敢去荣国公府，除了你这里，还能去什么地方？”

“我告诉你，她们母子二人的身契可都还在我手上，你若是私藏她们，明日御史台就会有折子参你们将军府用心叵测。”

“是吗？”崔云暮脸上半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既然你们手上有身契，昨夜她若是真去报官了，岂不是自寻死路吗，如今你应该去牢里找她，而不是在我这里。”

“可是大理寺都让她们走了，只怕是你们手中的身契，作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