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还有谁

国子监门前，第一份成绩单贴了出来。

原本叽叽喳喳讨论的众人立刻噤声，纷纷走上前去查看。

因为一张榜单上面只有十个人的名字，所有成绩如何一目了然。

“李铮，八十二分？”

有人喃喃着：“不是说此次的考卷很难吗？竟还能考八十多分，李铮这数算的实力，果然不简单啊！”

旁边则是有人叹息：“数院这边，出了李铮外，其他人的成绩好像都很一般啊，有谁算的快，算一下数院这边的平均分。”

众人皆是严阵以待。

过了一会后，有人算了出来。

“数院这边，十个人的平均分数是六十二分！”

“嘶！”

“这也太难了吧？”

“有着那么多名师的教导，而且数院这边参加比试的，可都是数算大才，就这，才考了六十多分？”

“这些独占鳌头的人，才考六十多分，很难想象，那题目到底有多难。”

“只希望明年春闱的数算题目不要太难吧。”

一些人摇头，或是叹息。

无论是数院还是百善的人，皆是今年的举人，明年都是要参加春闱的。

这些人的数算实力如此之强，便等于是大家伙的对手。

如果明年春闱的题目不难还好，但凡有点难度，这些人只要诗词等不太差，必定会考中。

故此，众人对于这些名列榜单上面的人是羡慕又嫉妒。

“快看，是李铮李公子来了。”

万众瞩目下，李铮缓步走来，所见之下只是淡然的点头。

事实上，他有些意外，因为第二张考卷他只是认真做了五六道题，后面的题目只是瞎蒙了一阵子。

结果，竟然考了八十多分！

而数院这边的第二名，才考了六十八分而已。

剩下的其他人则是在五六十分左右。

换而言之，他凭借自己的实力，数院的平均分至少拉了两分以上！

“今日乃是出成绩的重要日子，为何不见孙师傅啊？”李铮问。

四周，无人回应。

有人凑前上去，小声道：“今日是大年三十，孙司业生了一场病，故此没来。”

“那倒是有点可惜了，他乃是我等的师傅，没能见证数院胜利的荣耀。”

李铮说着，转而看向旁边：“百善的成绩出来了吧？他们的平均分是多少啊，到不到六十？”

众人闻言，皆是顺着目光看去。

便见百善的榜单上面写着十个名字，第一个是唐陌，第二个是于恒，而在后面，本应写着分数的地方，竟然被“糊名”了！

分数，竟然被糊了起来。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有人问。

“祭酒大人的意思。”

负责看守榜单的国子监的人道：“百善这边所有的成绩都糊起来，等待本人前来揭开。”

众人闻言，微微错愕了下，却也不好多说。

李铮则不管许多，直接问道：“这位大人，百善没考好吗？连成绩都不敢放出来，鬼鬼祟祟，畏首畏尾的！”

那位负责看管榜单的国子监人员好似没听到似的，并未理会。

不多久，李序带领唐陌等人赶了过来，所见之下，笑了。

竟然把成绩给糊了起来。

他瞬间意领神会。

很明显，严老头这是在帮百善，一步步揭开成绩，在紧张交迫的同时，又可以为百善补习班打出名气。

那还等什么，开始揭露成绩吧！

很快，一名百善人揭开了最下面的成绩。

——七十九！

什么？

卧槽！

众人直接是惊了！

要知道，这份榜单是按照考场排序来的，而考场的排序，则是按照个人的数算实力来的。

百善这边的最后一名，竟然考了这么高的分数？

怎么可能！

这都快堪比数院最厉害的李铮了！

“百善这边……怕不是作弊了吧？”有人小声嘟囔着。

而后是另外一名百善的人揭开了成绩。

七十七！

比后面的一名，竟然还低了一点。

众人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松了几分。

名字排序确实是按照实力来的，但考试中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所以，倒数第二名比倒数第一成绩低一点，也可以理解。

第三人揭开成绩。

七十五！

咦？众人纷纷侧目。

这下有意思了。

成绩竟然是……越来越低？

但随着又一人揭开成绩，众人瞬间哗然。

八十三！

比数院成绩最高的李铮还要高一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李铮当即开口，怒声呵斥：“你们怎么可能考这么高的分数，一定是李序提前泄露题目了，我不信！”

其余的众多学子的面色也都变了。

这成绩，太强了。

数院这边，超过七十分的就李铮一个，而百善这边，根本就没有低于七十分的。

对比下来，相形见绌。

李序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并未理会，让百善的生员继续揭开成绩。

直至轮到于恒的时候，四周的气氛忽的安静下去，变得格外的压抑。

谁都知道，于恒可是不折不扣的纨绔，整日不务正业。

之前更是传出没继承他老爹于震衣钵的口舌。

现如今，只是在百善那边学习了不足一个月而已，难不成还能一飞冲天不成？

万众瞩目下，于恒缓缓上前，深深呼吸，但依旧难以控制颤抖的手，轻轻揭开了成绩。

八十八！

嘶！

刹那之间，四周一片寂静。

众人看着对应着于恒的成绩，皆一阵错愕与茫然。

八十八分啊，目前为止，最高的分数，比数院最强的李铮还高了六分！

“啊！”

于恒一手扯着糊名的纸张，对天长啸。

这一刻，憋着心里十九年的苦闷，终于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他证明了自己。

他并不是废物！

他并非没有继承自己老爹的衣钵，而是老爹的教学方法有问题。

他于恒，并非不行！

只是之前走的路都是错的，而今，在对的路上，他只想问问这个世界……还有谁！

随着所有的苦闷宣泄出来，他的双眼不禁红了，泪珠子啪嗒嗒落下。

偌大一个男子汉，就那么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周围的众人看了看，都沉默下去。

对于于恒的心情，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此一刻的于恒，岂不正是现如今的所有准备参考明年春闱的人？

苦读诗书十多年、几十年，为的，还不就是这一次的高中？

莫说是考中进士了，这世间有多少考中举人便开始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