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齐轻阳满脸堆笑地和文仪谈论着什么,文仪则是面带微笑,笑不露齿,神色淡然,俨然已经有几分贵夫人的气质了。
文仪看到唐尘匆匆而来,脸上一喜,连忙起身迎出门去:“相公,您回来了?齐家大哥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咦?春晓,你脸怎么那么红?”
春晓脸色一僵,讪笑着道:“跑回来的时候跑的,大姐,咱们去厢房吧!不要打扰相公谈事情。”
说着,不由分说地拉起文仪朝厢房走去。文仪早就闻到一股酒气了,不由得狠狠的瞪了这妮子一眼,随即低声朝唐尘道:“相公,你也不管管她,这么宠她,迟早得把她宠坏了。”
唐尘无语,我能怎么办?这丫头都盯上后院的酿酒作坊了,不让她喝,说不得她摸进作坊里偷喝呢。要是偷着中酒和尾酒还好点,要是偷着头酒的话,那里面大部分都是乙醇,说不定还得给她请大夫看病呢。
唐尘也没多说什么,快步走进大堂。
“哎呀!齐老爷,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门外刚走几步的文仪,听到唐尘称呼齐轻阳为齐老爷,神色不禁一黯。对于自己相公,她很清楚唐尘的脾气,若是唐尘对齐家还有感情,想把齐轻舞接回来,那绝不是这个称呼,看来三妹是真回不来了,唉!
大堂内的齐轻阳也连忙起身抱拳道:“可能是唐公子算错日子了吧!三月之期这不是到了吗?我把人提前叫过来,也方便装货,等时间到了,就可以立即出发,以免耽误时辰,唐公子可别告诉我,你的货还没有准备好哦?”
这话听起来像是开玩笑,实则齐轻阳还真希望是这样,要是唐尘的六千斤酒没准备好,他还可以趁机讹一下唐尘的银子,至于时间上,他根本不在乎,反正这酒的买家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多几天少几天完全不重要。
不过他失望了。
“齐老爷哪儿的话,唐某人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信誉,人无信不立嘛!我以后还要在柳州混呢,货早就准备好了,齐老爷要不要去看看?”
齐轻阳闻言,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逝,大笑着道:“唐公子的信誉,齐某还是相信的,否则也不敢促成这笔大生意啊!不过这货必须要看看,毕竟齐某是中间人,两边都得负责,唐公子心里可别介意。”
“情理之中的事情,说这些就言重了,这边请。”
唐尘带着齐轻阳越过大堂,穿过几个回廊,来到后院新建起来的一间大屋内,唐发和董大猫早已经收到指令,提前等候在这里了。
“见过少爷。”
二人连忙抱拳见礼道。
唐尘轻嗯一声:“打开门吧!客人要看看货物。”
“是。”
唐发转身摸出钥匙,打开大屋的大门,大门刚刚打开,一股酒香就弥漫而出。入眼之处,则是无数的大陶缸,将整个大屋完全放满了。
齐轻阳走到一个大陶缸前,轻轻敲了敲,陶缸顿时响起低沉的闷响,时常跟酒打交道的齐轻阳很清楚,这种声音就是陶缸装满酒水的声音。
他顿了顿,又走到另一个陶缸前,抬头对唐尘道:“唐公子,可否打开一观?”
唐尘笑了笑:“自然可以。”随即朝董大猫使了个眼色,董大猫立即上前,将那陶缸上没有干的泥土拆了下来,而后揭开上面厚厚的红布道:“这位老爷,我们正在泥封这些酒,诺,才刚刚封了三缸,剩下的还没有封呢。”
齐轻阳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目光打量着陶缸内满满的酒水,而后又伸手在缸壁上蘸了一下放进嘴里,正是唐尘之前给他尝试的那种酒。
不过齐轻阳却没有就此停住,而是就近揭开旁边那个没有泥封的陶缸,依然还是同样的酒,再揭开另一个,还是一样。齐轻阳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哈哈……唐公子可别介意,齐某这也是对双方负责,这才检查得这么仔细,可不是不相信你。”
唐尘满不在乎道:“能够理解,唐某既然打开门做生意,自然不怕别人看,齐老爷,你还是将其它陶缸里的酒都看一遍吧!心里也落个实在。”
齐轻阳摆手道:“不用了,齐某只是走个过场,对买家有个交代而已。而今看过了,自然信得过唐公子的为人。”
他刚刚特意挑选的酒缸都是无规律的,要是唐尘真的弄虚作假,刚刚就能被自己挑选到残次品,毕竟齐家以酒为业,即使不看,很多时候靠着鼻子闻一闻,就能知道酒的好坏。
“唐公子,运送上还有些事情需要和你沟通一下,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没问题,去大堂吧!这边请。”
等唐尘和齐轻阳离开老远后,大屋内的董大猫忽然咽了口口水,长长的松了口气,唐发也是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还好……还好那个齐老爷看的是这几个陶缸,要是看其它的,那可就露馅了啊!不过少爷胆子还真大,这种蒙人的事情也干得脸不红心不跳的,不愧是少爷。”董大猫拍了拍胸口,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别人不知道,他和唐发可是清清楚楚的,整个大屋里的三十个陶缸里,仅仅只有五个陶缸里装的是酒,总共一千斤。其余的二十五个陶缸,装的全部是一百比一勾兑出来的,完全可以称之为水。
“还好?呵……大猫,你太小看少爷了,你真以为这是我们运气好吗?”唐发冷笑。
董大猫一愣:“难道不是?”
唐发轻哼一声:“你以为少爷和你一样不成?看到那泥封的两个坛子没有?少爷之所以提前让你这么做,就是让进来的人一眼就看到它们。你想想看,一批货物中,其它全是敞开的,只有两个是封着的,你要是检查货物,会先看哪个?”
“当然是封着的了,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封着,以次充好啊!”董大猫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唐发点点头:“没错,这就是少爷的高明之处,所以齐轻阳肯定会先检查封着的,可是这一缸在进门的位置,没有谁会傻到把残次品摆在这里,所以齐轻阳检查的就是你刚刚打开的那一缸,看了那一缸后,自然会先入为主的对封着的陶缸认为,这是刚刚封上去的。”
“紧接着的挨着那个陶缸的三个坛子,里面装的全部都是酒,按照人的习惯,现在心里的戒备已经放下大半,只要随意看看旁边的酒是不是真的就可以了,毫无意外,齐轻阳打开的全都是我们准备好的酒,现在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