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租马车,唐尘就一阵心疼,就去一趟瓜州的路程,这辆马车竟然花了五十两银子,简直比抢人的强盗还离谱。可是不租不行啊!整个柳州城就一家车行,听小道消息说,车行后面还有朝廷背景。
唐尘算是见识到官方下场的生意场是什么样子了,难怪古代那些朝廷大员们,没几个会在乎商贾,还把商贾树立到那么低的社会地位上去,实际上他们就是最大的商贾,打压了别的商贾,就没有竞争对手了,自己的生意还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吗?
吃相太难看了!
齐轻阳骑着马靠近马车,看着坐在车辕上的唐尘那副只剩下‘半条命’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忿,就这种没吃过苦的人,竟然能在柳州城混得风生水起,而自己自小就开始走南闯北,而今还没有在柳州城混出个名堂来,老天还真瞎了眼。
不过等把这小子干掉,自己的好日子就到了。
他满脸堆笑道:“唐公子这是很少出门吧?哈哈,等多走几次就习惯了,毕竟生意人嘛!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情。”
唐尘撇了他一眼,很想说——你知道什么叫做深坐庭院,决胜千里之外吗?不过想来以齐轻阳的脑子,定然想不明白这么深奥的问题。
“是吗?看来齐老爷这些年来,苦是没少吃啊!佩服佩服。”
齐轻阳嘴角抽了抽,明明知道唐尘这是内涵自己,可是却不敢发作。哼……混蛋,再让你嚣张一段时间,后面有你苦的时候。
他装作没听到,自顾自地感叹道:“再有一天的路程,我们就应该出柳州地界了,咱们此行的路程也算是走了三分之一的了。”
“哦?”唐尘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岂不是说明日清晨左右,自己这一行人就会出现青州和柳州的交界处?
他长叹一声,露出一个很不爽的神情。
“才走了三分之一啊!我还以为已经走了一半了,唉……这路上的时间还真是折磨人。”
齐轻阳哈哈大笑:“赚银子嘛,当然要有点难度了,否则这天下岂不是到处都是员外了?唐公子再坚持几天,等到拿到银票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觉得累了。在下先去后面看着货物,防止有宵小打我们的主意。”
“那就有劳齐老爷多费心了。”
看着齐轻阳驱马朝后面而去,很快就和一个同样骑着马的大汉会合,二人并驾齐驱,低声商量着什么。
唐尘只是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他起身钻进马车,并对方大山说道:“少爷我要睡觉,只要不出大事,都不要打扰我。”
“小的明白,少爷放心休息吧!”
转眼之间,夜色缓缓笼罩下来,唐尘一行人已经来到柳州和青州交界处,一处名为滴水涧的地方,这是一条小瀑布从高高山崖上坠落而下,流水流经官道之下的地方,官道另一边则是一块很大的空地,不少商旅途经此地的时候,都会选择在这里休憩,补充食物和水源。
唐尘下了马车后,带着方大山走进支好的帐篷之中。
“少爷,小的去外面看看货物有没有损失。”方大山说着就要出去,却被唐尘出言叫住了。
“不用去了,大山,今天晚上你就在帐篷之内,一刻也不要离开。”
“啊?可是我们的货……”
唐尘摇了摇头:“不用担心,齐轻阳会看着的。”
“那……那好吧!”
方大山虽然不明白,那明明是少爷的货,自己不亲自去盯着,反而相信齐轻阳是什么情况,但是少爷既然发话,他也不会多问什么。独自在帐篷内铺上两块绸布,便开始生火烧水。
唐尘半躺在绸布上,让他颠簸几天的筋骨终于得到片刻的舒展,要不是不允许,他真想美美睡上一觉。只可惜这个地方,现在已经成为龙潭虎穴了,这可不是打瞌睡的时候。
帐篷内,唐尘静静地品味着方大山泡的茶,一杯接着一杯,一句话也没有说,方大山本来也是少言寡语的人,少爷不说话,他也没什么可说的,靠在帐篷边上微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帐篷外,一轮弯月挂在天空之中,晦暗的月光落下来,却只能隐约看到山峦、树木的大体轮廓。沙沙的风声一阵接着一阵吹过,将整个大地勾勒出影影憧憧,恍如无数鬼影在闪烁一般。
而在下一秒,一声惊怒般的吼声突然在四周炸响。
“走水了。”
“大家快起来,有贼人袭击。”
霎时间,刚刚沉寂下去的营地陡然沸腾起来,脚步声、马的嘶鸣声、隐约传来的刀兵撞击声,以及时不时传出的惊怒声和喊杀声汇聚成一片。
帐篷内的唐尘,猛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眼中闪出寒光。
开始了!
假寐的方大山也被惊醒,他立即抄起身边的木棍,拉开帐篷的帘子往外看去,只见外面无数的火把穿行在营地上,一匹高头大马掠过最近的那一堆篝火,篝火旁边的两个护卫瞬间就被抹了脖子,倒在地上。
这一幕吓得方大山脸色煞白,他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少……少爷,有山贼杀来了,快……快跑。”
方大山连忙转身,想要去拉着唐尘一起跑路,可他突然发现,唐尘正襟危坐在前方的绸布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慌乱。
“守住帐篷门口,不要慌。”
“啊?少爷,小的看到外面的贼人不少,而且还都是骑着马的,小的怕守不住啊!”方大山捏着棍子的手都在颤抖,要是不怕那是假的,毕竟这些都是杀人如麻的山贼啊!
唐尘淡淡一笑:“不用怕,少爷我还在这里呢,天还塌不下来,安心守着门口就好。”
“这……”
方大山或许被唐尘的镇定所感染了,心安了几分,他咬了咬牙,扭头退到帐篷帘子三步的地方,紧握着木棍,目光死死地盯着帐篷的帘子,只要有人敢冲进来,他立刻就迎头一棍子敲去。
耳边的惨叫声和马蹄的踩踏声越来越重,距离唐尘所在的帐篷也越来越近,方大山额头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但是依然咬着牙守着门口的位置一动不动。他已经下定决心,自己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让少爷有任何的闪失。
少爷可是他最大的恩人,若是没有少爷的话,他现在还在给人家打短工呢,哪有今天锦衣玉食的生活?自己的妻儿哪能住上玉京园这样的大房子,哪能顿顿都吃上精米和肉?
自己可以死,少爷绝对不能有事。
就在此时,帐篷外响起了齐轻阳焦急的喊声。
“唐公子,大事不好了,山贼突袭,我们的兄弟们死伤惨重,快顶不住了,快出来随我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