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尘虽然背对着她们，但是她们的声音却清晰听到，那一声声姐姐妹妹的，让他不禁想起当初的春晓和文仪。这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现象，无论多少王朝更替，底层百姓依然是最受苦的那一批。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是否应该做点什么？算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还没资格做那么伟大的人。”
他摇了摇头，等着身后没有吃东西的声音后，方才转过身来。两个女孩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肉眼可见她们的小肚子鼓鼓的。毕竟，这种酒菜她们应该也是第一次吃到吧！
“谢谢公子。”两女连忙行礼。
唐尘轻嗯一声，摆手示意她们坐下，方才开口问道：“你们做优伶多久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年纪稍大一点的姐姐低声回答道：“回禀公子，小人姐妹做了两年，我们本来是春香院养大的孤儿，技艺都是在春香院学的。本来我们姐妹等过段时间就得接客了，可前段时间碰到一位心地善良的姐姐，她让春香院的妈妈放我们自由，于是我们姐妹就出来做起优伶养活自己，算起在外面做优伶的时间，只有一个来月。”
唐尘不禁想到了钟离清韵，不过这不重要。
“那你们的技艺如何？曲子如何？”
这话问出来，唐尘才意识到不对，刚刚人家可是给你唱了一个多时辰了，好不好你心里没数？
于是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喜欢你们唱曲的人多不多？”
二女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额……也对，叫优伶的人，有几个是正经听唱曲的？就如同去酒吧叫陪酒小妹一样，有几个是冲着喝酒去的？
“好吧！你们继续唱吧！一个一个来。”
“是，公子。”
先是抚琴的姐姐开始，这次唐尘认真听了，不得不说，虽然琴技不怎么样，但是歌声真不错，古韵古香的。要是给她配个乐队，再弄两首好歌放在自己前世，完全就可以出道了。
妹妹也不差。
不知不觉间，时间悄然而逝，转眼申时末刻就到了。
唐尘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来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二人停下来，抬眼看向唐尘。唐尘却没再多管她们，径直离开了雅间。
等她们两人从雅间出来时，唐尘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二女也没多想，抱着自己的乐器就想离开，就在这时，李远迎面走了过来。
“等一下。”
“掌柜的还有事情吗？”
李远打量着二女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掌柜的话，我叫，春红，这是我妹妹桃红。”
“刚刚那位公子对你们唱曲很满意，这五两银子是那位公子的打赏。”
春红和桃红看着李远递过来的五两银子，满是难以置信，她们卖艺不卖身，所以收入并不多，像这样唱曲的活，一次只有一两银子的报酬，若是客人需要陪酒的话，则需要二两银子，即使碰到阔气的客人，打赏也是些碎银子，很少有超过一两的。
一下子五两银子的赏钱，她们从来没见过。
春红接过银子，连忙感谢道:“多谢公子，多谢掌柜的。”
李远轻嗯一声：“既然你们唱曲能让那位公子满意，看来是真有点水平。这样吧！本掌柜聘请你们来庆元楼唱曲，每天只是白天唱，仅仅唱曲，不参与陪吃陪酒之事，工钱十两银子一个月，愿不愿意？”
“十两？”
二女瞪大了眼睛，她们虽然出场一次就有一两银子，可是出来一个月也就接了三单生意而已，而且还需要陪酒被人占便宜。来庆元楼的话，只管唱曲，工钱还这么高，让她们都觉得不真实。
春红不知道想到什么，警惕地看了李远一眼道：“掌柜的，还是算了吧！我们姐妹才疏学浅，要是砸了酒楼的生意，那可罪过大了，掌柜的另请高人吧！”
桃红听到姐姐拒绝，着急道：“姐姐，你……”
“别说话。”
李远哪里不明白春红想什么，他声音压低道：“春红姑娘，你不用多想，本掌柜不是对你们有什么觊觎之心。我请你们都是因为那位公子，他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贵人，我希望那位公子下次来的时候，能够听到你们的小曲，仅此而已。”
“那位公子？”姐妹俩对视了一眼。
她们对于唐尘的印象极佳，别的不敢说，至少是一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春红怀疑道：“掌柜的，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远看了二人一眼，轻哼道：“若非那位公子对你们唱曲儿满意，我会请你们吗？整个柳州城比你们会唱曲的比比皆是，比你们更漂亮的更多。那位公子不仅仅是我的贵人，同样也是你们的贵人，至于能不能把握得住，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福分了。”
李远说完，转身就走。他的确是想在唐尘面前多露脸，但若是春红姐妹不知好歹的话，他也不会强求，想表现未必只能这条路走。
看着李远要走，桃红连忙叫道：“掌柜的，请等一下，我们每个月真的有十两银子工钱？只是唱曲儿，不用陪酒？”
“桃红……”
“姐姐，这是我们的机会，掌柜的既然看得起我们，难道你愿意一直接那种外出生意，还经常被人占便宜吗？咱们离开春香楼，不就是为了能干干净净做个人吗？”
春红沉默了，的确如此。但是她担心的是李远不怀好意，毕竟这份工钱太多了。
李远停住脚步，扭头看向桃红。
桃红继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姐妹愿意，但是你不能限制我们的自由。”
李远沉了沉，而后点点头：“可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在酒楼内唱曲儿怎么样我不管，但若是那位公子下次来的时候，对你们唱曲儿不满意的话，我会毫不犹豫辞退你们，没得商量。”
“好！”
……
马车上，唐尘看着旁边摆放着的几件礼物，眉头微皱。按照方大山和刘三的报账，这些礼物才花了十两银子不到，会不会太寒酸了点？怎么着每次刘师爷与自己分账，那都是几千两银子啊！
他揭开马车帘子，朝跟在马车边的刘三问道：“刘三，你确定你挑选的礼物都是师爷和小姐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