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入万福隆后,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
“柳州城贺家家主贺飞,携其子贺占,恭贺万客楼开业大吉。”
“潭州祝家祝文镜,恭贺万客楼开业大吉。”
围观的众人看着接连而来的贺家和张家,虽然心惊,但也没太在意。贺家也就算了,柳州城的二流家族,至于张家,虽然是柳州城的一流家族。但存在感并不高,张家虽然有财力,奈何没什么靠山,根本没被人放在眼里。
但是这个祝文镜,却让众人大为惊讶。祝文镜虽然不是柳州的人,但是他可是县尊大人的远房侄子,县尊是何等人物?柳州内拳头最大的那个,而今祝文镜跑到这里来祝贺万客楼开门,岂不是说这万客楼身后,可能就是县尊大人支持的吗?
一时之间,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飞遍了柳州城的各处,本来对于万客楼毫不在意地不少人,立即就备上贺礼前来道喜。整个柳州城内,你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是有两个人的面子你必须要给,否则柳州城就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一个是柳州县尊曾敬言,另一个则是屯田军统领阮星河。
看着越来越多祝贺的人,何掌柜嘴都差点笑歪了,不愧是金管事,这一出手,立即就让万客楼变成所有人眼中的香饽饽了,而且还成为不少人趋之若鹜的存在,可想而知以后的生意会差吗?
万客楼顶楼的雅室之内,一个锦袍中年人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热闹场景,神色平静而淡然,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似的,此人正是司徒家派遣而来,接替司徒同之人,司徒家十大管事之一的金世贵。
“该来的人都来了,你打算下去见见吗?”
金世贵身后传出一道声音,那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身着仆役的服饰,但是此刻却悠然自得地坐在卧榻之上,一边吃着果品,一边品着美酒,丝毫不像一个下人该有的样子。
金世贵没有回头,只是冷笑道:“区区几个小杂鱼而已,还用得着我去见他们?你也太高看他们了,若非柳州城被人提前布了局,他们连我府邸的门槛都没有资格踏入。”
语气中充斥着不屑,好似从来没有将什么张家、贺家放在眼里,包括祝文镜这个县尊的远房侄子在内
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眉头微皱道:“说实话,这醉仙居的酒当真是一绝,特别是这兰花酿,清新淡雅,却不失烈酒的醇香和烈性,酿造出此酒之人定然是个天才,可惜啊!此酒的酿造者不是我司徒家的朋友,真是太可惜了。”
金世贵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凝视在桌上的酒壶之上,若有所思。
男子继续道:“柳州之局,远比我们预想中的要复杂。司徒同在这里栽了,未必就是个意外,金世贵,这次我们的敌人可不是善茬啊!”
金世贵深吸了口气,露出敬畏之色。
“之前家主让你与我同行的时候,我还觉得是家主小题大做了,区区一个柳州,有我过来足矣,何须还要你一起来?现在我才知道,家主何等英明,早已经看出柳州的不凡。”
男子点点头,想起自己的人收集来的那些资料,他到现在都有些难以置信。在柳州数年的司徒同,竟在身死之后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势力?这怎么可能?司徒同可是背靠司徒家的强大资源,以他的才能经过那么多年的时间,还不能在柳州城内立足?
当然不可能,别说是司徒同那种智者,就是一头猪,在司徒家的强大资源扶持下,也能够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势力。而今却没有在柳州城看到属于司徒家一丝一毫的势力,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已经被人在司徒同身死之后,全部铲平了。
“玉京园你打算如何做?这个玉京园的主人可不像是个刚刚崛起的商贾之家啊!”
一个崛起没多久的商贾之家,可以玩转柳州的官场?甚至连屯田军都和玉京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是个小小商贾能做到的?别说是崛起没几个月的玉京园,就是在江南道乃至南七省上那些盘桓数十年的家族,也没有这个能耐。
金世贵轻嗯一声,坐到男子对面去。
“这个玉京园身后肯定有着一股庞大的势力所支持,否则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就拥有这么庞大的能量,至于是谁,现在还不好说。”
男子漫不经心道:“是谁不要紧,重要的是玉京园身后的势力是不是我们司徒家的敌人,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柳州可是运河的交界口,无论上京的船只还是南下的船只,都得在这里补给,这里绝不能出现差错。”
“我明白。”
金世贵深吸了口气,司徒家之所以派遣司徒同来柳州那么多年,没有如同其它地方一样雷厉风行般夺取,便是柳州的位置极为特殊。表面看去,柳州只是江南道四片地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只是南七省里没多少存在的一县之地。
实则这里是朝廷运河水道至关重要之地,朝廷以内紧外松的方式一直秘密注意着这里,别人不知道,但是司徒家可是很清楚,朝廷十二卫中的云州卫和冀州卫,就驻扎在运河的上下游,中间夹着的虽然是江南道四洲之地,实则真正守卫的是柳州。
之前在南七省猖狂的红莲会,朝廷虽然对他们极为不爽,但是却还没有到必须要斩尽杀绝的地步。但是红莲会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那就是想要占据柳州,控制运河交界处,控制南北水路的流转。这下子老皇帝直接坐不住了,直接动用五万御林军,配合南七省的屯田军,将红莲会一夜之间铲平在南七省的影响力。
最后不得不龟缩在丰城固守,之后朝廷虽然也派兵围剿红莲会,但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积极了,连御林军都直接撤回去。因为红莲会龟缩青州丰城,对于柳州便不再有多大的威胁了。
男子端起酒杯,慢悠悠问道:“你利用县尊的侄子祝文镜特意造势,就是想要看看玉京园的来历吗?不是我泼你冷水,恐怕这步棋你下错了,你刺探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