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一年东洲出产的食盐,都需要经过运河往上运输到帝都的户部之中,再由户部根据各地的情况,分发食盐到各地衙门进行出售。但是自五年前,东洲运往帝都的运盐船,每年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一批,而且是数万担食盐之多,不仅仅运盐船找不到,就连船上的人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此事持续五年之久,每年都是在大概十二月份左右,朝廷曾经派人沿途查探过,但是毫无消息,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但是据小道消息称,这些消失的运盐船,全都是在江南道这段运河里消失的,我曾经还接到命令,率领屯田军参与查找过,只是都没有任何痕迹。”
唐尘瞪大了眼睛,接连五年消失运盐船,而且每次都是几万担食盐,那五年加起来,岂不是几十万担食盐了吗?这数量太恐怖了,一担按照现在的换算,可是相当于五十公斤啊!几十万担食盐有多少斤?唐尘都麻了。
“那朝廷一直没查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阮星河深吸了口气:“迄今为止没查出来,有说是龙王吞了运盐船,有说是红莲会抢走的,但是红莲会被剿灭之后,也没有找到食盐的痕迹。前段时间巡查使巡查各地的事情听说了吧?呵呵……这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了,这五年以来,每年巡查使都会巡查一次,表面上是巡查各地官员的情况,实则都是在探寻消息,寻找消失的运盐船。”
唐尘忽然明白过来了,为什么朝廷围剿红莲会的时候,不用江南道的屯田军,而是选择其它道的云州卫。虽然江南道四州也有一个县叫云州,但是云州卫可不是因此命名的。
朝廷十二卫不归任何州县管辖,直接归兵部。恐怕云州卫来江南道围剿红莲会,还有着找运盐船的任务,只是没找到。唐尘现在都有点后悔自己跑路得太早了,要是自己在云州卫大营里多待几天,说不定钟离清韵还会请教自己运盐船的事情呢。
唐尘神色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说,运盐船的消失,与司徒家有关?”
两件看似不相干的事情,阮星河不可能扯在一起,其中定然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阮星河道:“不知道,之前曾大人猜测过,如此多的食盐凭空消失,绝对是贼人作祟,不可能是什么鬼怪之类的。但是要那么多食盐留着也不可能吃,必然要卖出去换成银子。恰巧这个时候,司徒家突然冲入江南道的市场之中,大肆收购酒楼,故而曾大人猜测,司徒家会不会就是幕后之人。”
“他们手里的大量食盐,完全可以通过酒楼的方式消耗,换成银子。”
“额……这……”
唐尘无语了,那可是几十万担食盐啊!就算是整个江南道的所有酒楼一起用,一年的消耗量也达不到五万担,而且酒楼太多,食盐一直不采购的话,势必引起官府注意,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不过司徒家这个时候却插足江南道的各大酒楼,肯定另有深意,不过目的绝不是为了食盐。
“此事不好说,不过要是司徒家收购江南道的酒楼是为了消耗那几十万担食盐,我第一个不信。”
阮星河苦笑道:“我也不信,就连说出这个猜测的曾大人也不信。那可是几十万担食盐啊!岂能说用完就用完的,而且目标太大了。但是司徒家这个时候来江南道做生意,的确很令人怀疑,而且……”
说到这里,阮星河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司徒家的人与漕帮的人暗中有来往,我猜测这几年消失的运盐船都是出自漕帮之手,只是没有证据。”
唐尘眉头一皱:“既然有猜测,大可以带兵前去搜查啊!如此大案,就算是漕帮身后有靠山,也不敢站出来阻挠吧?”
阮星河苦笑道:“查过了,而且几乎是每年有漕运衙门去漕帮驻地查一遍,什么都没有。”
我去……这也太干净了吧?什么线索都断了,难怪会有人相信精怪、龙王作祟的鬼话,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
唐尘沉思半晌后,缓缓道:“按照你这么说,现在摆在面前的是三个问题,第一,五年以来消失的运盐船哪里去了;第二,司徒家为何突然进入江南道,大肆收购酒楼,目的是什么;第三,司徒家和漕帮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是不是运盐船的消失的幕后之人。”
“这其中若是认定此事和司徒家脱不开关系的话,那么第二个问题尤为重要,只要弄清楚司徒家的真正目的,那么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阮星河翘起大拇指,由衷赞叹道:“不愧是唐公子,仅仅是听我简单的叙述,就能抓到问题所在。正是如此,这也是今天我邀请你来的原因,还记得刚刚我说过,金世贵这次找来的人来自哪里吗?”
漕帮!
唐尘心里一凌,注视着阮星河问道:“你是想现场把这些人抓住,问出他们和司徒家到底有什么秘密?”
阮星河摇摇头:“不……你太小看漕帮了,今夜来的人,就算里面有漕帮的高层人物,对此知道的也不会多,漕帮的组织是非常严密的,想要刺探到他们的核心机密,可谓难如登天。”
唐尘想想也是,江南道的州官可都不是吃素了,难道就没有想过派遣卧底去漕帮刺探情报吗?很显然想过,但是结果就是一无所获,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还没有破去悬案了。
“那你叫我来,到底要我做什么?”
“让你做一个见证。”
“见证?”
唐尘不明所以,只听阮星河拍了拍手,雅间的大门便被缓缓推开,一个身着铠甲的男子阔步走了进来。
“参见统领大人,见过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