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河问道:“唐公子应该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吧?没事儿,以后见多了就习惯了。”
言语中的傲气毫不掩饰,好似终于在唐尘面前找到了优越感似的。
唐尘淡淡道:“是第一次见,往常我所见的都是尸山血海、血流成河,突然间才死一个人的场面,有点新奇而已。”
“是吗?那唐公子觉得死多少人才算入你法眼啊?”阮星河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之色,此人虽才智卓绝,但只不过是个商贾而已,年岁也不大,还能经历过战场上的尸山血海?战场狼烟?恐怕是怕丢面子,才会这般大言不惭的吧?
唐尘岂能听不出阮星河的嘲讽?呵……看不起呢?我唐某人虽然没真正经历过什么大战,但是前世研究几千年的华夏历史,什么战役不知道?华夏五千年历史,四千年都在干架,这是你能懂的?而且还有无数的影视作品,填补着画面上的空缺,说出一个都能把你吓蒙了。
“我曾见过一战,交战双方乃是分别是六十万对战四十五万人。结果血战旬月有余,双方损失近十万人,六十万人这边胜利,俘获俘虏四十万。”
此战就是著名的长平之战,由杀神白起对战纸上谈兵的赵括。不过这个世界并没有七国鼎立,也不存在秦国和赵国,故而唐尘并未把名字说出来。
阮星河眉头一皱:“兵力虽有悬殊,但身具四十五万人之众,却有四十万被俘虏,这领军之人定然是个废物,若我领军的话,鹿死谁手有未可知呢。”
“哦?”唐尘冷冷一笑:“最后俘虏的四十万人,全部都被集体坑杀,故此那六十万人的领军将领,赢得一个美名——杀神。”
阮星河瞳孔一缩,双手微微颤抖,坑杀四十万人?这是何等气魄,何等凶狠?之前他还觉得四十五万人的赵国败得冤枉,但是对方是如此凶狠嗜杀之辈,赵国的士兵明知道投降也会死,为何还要投降?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此战的失败属于碾压性的存在,赵国士兵不得不投降。
“杀神?嘶嘶……敢一次坑杀那么多人的存在,杀神之名当之无愧。唐公子,此乃何等人物?是当世之人还是古人?阮某想好好了解了解,此等凶悍之将,当为我辈领军之人的楷模。”
军中是遵从强者的地方,也是滴血染刀之地,你杀的人多,不会有人认为你嗜杀无情,罔顾众生,反而会认为你本事超然,勇猛不可挡。
唐尘笑了笑,没有说话,扭头继续看向外面街道上的大战。此时那些黑衣人已经杀到街道上了,原本的十个人,现在只剩下六个了,正在被屯田军的兵卒包围着,看似插翅难飞。
阮星河见唐尘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心里不由得一抖,难道……唐尘说的那人是他自己不成?
不可能,他才多大年纪?而且近年来也没有听说过大业王朝有什么大战役发生,六十万人对战四十五万人,这种大战要是出现,早已经传遍天下了。
他试探着道:“唐公子,上次丰城之战若你不是军师,而是云州卫统帅的话,那攻下丰城,你会如何处置城内的人?”
唐尘哪里不知道阮星河在试探他,不得不说,这武将的试探真没有什么水平。
他微微一笑:“攻下?我为何要攻啊?反正我云州卫大军数万人,足以将整个丰城包围得水泄不通,我身后有朝廷供给的军饷,不愁吃穿。只需要将丰城包围起来,喝着酒听着曲,等他们自生自灭就行了。”
“那城里的百姓呢?他们可是无辜的,而且长时间围城,城里缺衣少食,必然会出现人吃人的现象,你就不怕这些事情传出去,被兵部和圣上问罪吗?”
“我是统帅,任务是打仗灭敌,这些不归我管。而且丰城作为红莲会的据点城池,恐怕十有八。九已经是红莲会的人了,他们无辜吗?无辜的人早就跑出城了,所以里面的人都是死不足惜的。别说他们饿死在城里,就是出城投降,我也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出丰城地界。”
“可这么心狠手辣的屠戮,就不怕天下人的口诛笔伐吗?”
“呵呵,只需要皇帝一道圣旨,告知丰城全员红莲会,死不足惜即可。天下人还会口诛笔伐吗?恐怕都得争先恐后地骂红莲会吧!至于这道圣旨,我只需要上书,所有军功不都要,求皇帝下这样一道圣旨,你猜皇帝会不会下?”
阮星河身体一抖,好狠,不仅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哪个领军打仗的将军不是为了立功封侯拜将,但是唐尘却完全不在乎什么功劳,反而更像是杀人取乐一般,现在他有点相信那个所谓的杀神,就是唐尘他自己了。
想不到一个看上去儒雅平和的年轻人,竟然会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
“呼……我倒是希望唐公子此身不要领军,否则就是天下人的灾难了。”连他这个经历沙场的人都隐隐后怕,这种人实在太可怕了。
唐尘笑了笑,指着下面的街道说道:“跑了三个。”
阮星河扫视下面一眼,轻嗯一声道:“来人。”
“在。”
“传令下去,押解山贼回大营,所有人不得追击,传信给县尊大人,让他阻击准备逃出城的贼人。”
“得令。”
那传令兵刚刚出去,门外立即响起两道声音。
“末将方一晃求见。”
“末将吴少杰求见。”
“进来。”
二人走进来,看到站在阮星河身边的唐尘,微微一愣,旋即恢复过来。
方一晃首先道:“启禀统领大人,袭击庆元楼的山贼总共十人,按照统领大人吩咐,活捉两人,灭杀四人,剩下四人重伤逃遁。”
阮星河满意地点点头:“做得不错,庆元楼内的人可有伤亡?”
“没有,在此之前,末将已经让庆元楼的掌柜伙计从后门撤离了,整个大战都没有波及到别人,就是把庆元楼的桌椅板凳打碎了不少。”
阮星河笑道:“无妨,区区一点损失,刘师爷不会介意的。”
他将目光投向吴少杰问道:“你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