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深谷之中,瀑布之下。
唐尘和司徒同相对而坐,一壶清茶上冒着袅袅白烟。
“哈哈……唐兄,你该不是来我这里蹭早饭的吧?有些迫不及待了。”司徒同扶起长袖,为唐尘倒了一杯热茶。
唐尘无奈道:“我也不想那么早来啊!但是昨天被阮星河叫去看戏,差不多四更天才到家的,完全睡不着啊!想着你司徒兄昨晚发了大财,就过来打.打秋风喽?”
司徒同一愣:“昨晚你也在柳州城?还是阮星河叫你去的?”
唐尘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随即从怀着掏出两幅画卷递给司徒同,司徒同打开一看,其中一幅画上的人,他倒是不陌生,柳州屯田军副统领秦放,之前他还在做师爷的时候,与这秦放接触过,另一幅画上的人就不认识了。
“这是何意?”
唐尘提起茶壶自己倒茶:“这就是阮星河叫我过去的目的,这个人是他派到漕帮去做细作的人,你的人以后若是遇到了不要打杀。他带着人皮面具,这两幅画就是他原本的相貌和现在的相貌。”
司徒同恍然大悟,收起画卷后,啧啧说道:“看来这阮星河也不甘寂寞啊!手都伸去漕帮了,他这是想要立功呀!”
“不奇怪,毕竟他是被发配到柳州的人,想赚点功劳东山再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对了,昨夜你的人行动还顺利吗?”
司徒同深吸一口气:“有点小意外,按照我们之前的部署,昨夜趁着司徒家的人动手,我们借此铲除张家以及东城的两个家族,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不过我的人发现,当时还有一股势力也屠戮一个家族的人。”
“哦?”唐尘微微意外。
“这么说来,是你之前放出去的消息奏效了?已经有其它山贼队伍受到引诱,开始行动了?”
现在柳州城内,就只有唐尘这一方和金世贵一方在做这种事情。突然冒出新的势力出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被那所谓前朝宝藏的假消息所引诱过来的。
司徒同点点头:“应该是,我的人正在加紧追查,很快就能够查到这帮人到底来自哪些山寨。不过由此看出,柳州城现在已经鱼龙混杂了,之后被吸引而来的山贼肯定会更多。”
“唐兄,我们何时收网?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怕曾敬言和阮星河那边顶不住大都督府的压力,若是大都督府派遣青州卫过来的话,那我们想要在夹缝中完成这次计划可就难上加难了。”
的确,现在柳州城全都在掌握之中,可是青州卫若是被派遣过来参与剿灭山贼的话,那就不是可控的范围之内了。新势力的介入,而且还是大都督府的人,一个操作不当,可能会被当作谋反之人一起处理,而是曾敬言和老丈人刘梦窗也跑不掉。
唐尘慢悠悠道:“你所担心的地方我清楚,不过现在还有一步棋需要落子。但是我有一点还吃不准,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我想知道你的判断。”
司徒同轻笑一声:“唐兄想问,金世贵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还敢不敢动,对吗?”
唐尘点点头:“对于金世贵,你的了解比我要多,依你之见,这次袭击庆元楼和醉仙居失败,就连假装屠戮关家,想要鱼目混珠都没捞到什么好处,他还敢动吗?”
金世贵这一步棋,早已经被唐尘算死了。但是他算不透金世贵的胆量,要是金世贵这次失败,看出来有人在给他做局,就等着他跳进去的话,作为一个正常人,肯定是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的。
可是这种事情也不能完全肯定,要是金世贵脑袋短路了,再次跳出来玩一个回马枪的话,那可就得让醉仙居和庆元楼白白损失了。唐尘能算到他第一次的行动,但第二次不好估计,毕竟昨夜逃走的人加起来也有七八个,足以让金世贵再继续一次行动了。
司徒同笑着摇了摇头,这唐尘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吃亏啊!就算金世贵纠集那些残兵败将再次袭击,那也就是一点损失而已,相比起来他所获得的好处,完全不值一提。而且完全不会影响大局,事情发展至此,可以说大局已定,就等着收网就行。
唐尘连这点小损失都不愿意放过?他就这么爱财吗?很明显不是,司徒同也猜不透,但唐尘必有他自己的考虑。
“此事无伤大雅,金世贵动不动,其实意义都不大。根据我对此人的了解,他行事一向雷厉风行,出师不捷而惨败,他会立即缩回去,等看清楚事态才会选择动。”
唐尘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问道:“可若是司徒家的人丢下金世贵跑了呢?”
“丢下金世贵跑了?不可能,司徒家的家规森严,丢下主子跑路,那是大忌,会遭受司徒家无休止的报复,还不如跟着主子死了的好,这……嗯?”
司徒同说到这里,忽然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唐尘,他领会过来唐尘的言外之意了。
“你是说这次来柳州,主事的人不止是金世贵一个?”
唐尘重重地点点头:“金世贵在衙门被杖责回去之后,就闭门谢客,这很正常,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但是呼唤漕帮几十人过来假扮山贼,这速度太快了。换个角度思考,若是你是金世贵,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你就算有心想要找人假扮山贼来给我打击,你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吗?”
司徒同摇了摇头:“不会,因为此事存在一定风险性,若是不小心暴露了,而我却行动不便,跑都没法跑。而且这种事情都需要亲自交代操办,不仅仅需要亲自联系漕帮,还得把持这些叫过来的人靠不靠谱,若是我躺在床上操办这一切,一来很不方便,二来漕帮那些人可能会轻视我,未必都会听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