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是真的了。”
金世贵嘴上虽然承认了,心里却更加疑惑。总觉得整件事情透着一股诡异,只是他怎么样也摸不着头绪。从一开始的山贼入城杀人,到自己在衙门被打,然后是自己等人去漕帮请人过来扮演山贼,最后自己等人败退,从此沉寂下来,好似一切都跟司徒家,跟自己无关了。
但金世贵隐隐感觉到,柳州城的疑云一直都在悄悄笼罩着自己。
他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上次让你处理掉漕帮剩下的那几人,痕迹都抹除干净没有?”
那下人眼里闪过一抹厉色,低声道:“小的都处理好了,他们喝了毒酒之后,就被小的带人全部丢进了后院的枯井当中,枯井小的都已经让人封住,上面盖上泥土了,绝对不可能有人发现的。”
金世贵闻言,长长松了口气,这批人虽然逃回来了,但却是大.麻烦,绝对不能让朝廷查到这些人,否则以曾敬言对司徒家的憎恨,肯定会将所有罪责全部栽赃到自己头上,那时候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就好,那么剩下的就等着七爷的消息了,七爷已经差不多走了半个月了吧?”
“十三天。”
“十三天,按照脚程,早就应该到司徒家了,怎么那么久了还没有消息传来?”金世贵满心疑惑,按理说家主收到消息后,即使不能第一时间派人过来,至少也会先飞鸽传书通知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不应该那么长时间了,音讯全无啊!
至于说有人截住司徒回方,金世贵根本不相信,司徒回方可是司徒家的直系,家主的亲弟弟,整个大业王朝谁有胆子截他呀!除非是不想活了。
“福门,扶我起来。”
“是。”
那下人连忙上前,将金世贵搀扶着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后,便退到一边。
金世贵笑着摆摆手:“福门,坐下吧!陪我聊聊天。”
福门受宠若惊,连忙跪倒在地:“小的不敢,小的在旁边伺候老爷就行,老爷坐着,哪有小的坐的位置。”
金世贵道:“像你这么中规中矩,又懂得进退的下人,现在真不多了。我之所以留着你在身边伺候,也是觉得你这人踏实,来……老爷我赏你一杯茶。”
福门战战兢兢地连忙接下茶杯,感激涕零道:“多谢老爷赐茶。”
金世贵含笑道:“喝吧!这是你应得的。”
福门感动道:“老爷,小的何德何能,能得老爷赐茶,小的想要把此茶保存起来日日焚香供奉,以表小的永远不忘记老爷的提携之恩。”
金世贵轻笑道:“不就是一杯茶吗?何须如此?你要是真想以此警示自己,不忘初心的话,你把这杯茶喝了,老爷我从新给你倒一杯如何?”
福门看着金世贵那笑意盈盈的样子,脸色微变。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大队人马的声音。
“包围司徒府,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放飞出去。”
“包围司徒府。”
“快快快……”
屋内,金世贵和福门相互对视了一眼,金世贵眼中惊慌之色一闪而逝,旋即笑道:“不用管他们,可能是曾敬言看那我们没办法,想要借机往我们身上罗织罪名呢,放心吧!七爷已经回去报讯了,曾敬言区区一个县尊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继续喝你的茶吧!”
然而福门却忽然一改之前的恭敬之色,冷笑着道:“那我要是不喝呢?”
金世贵眼中杀意一闪,但还是强装笑意:“为何?嫌弃老爷的茶不好?”
福门冷笑着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那杯茶往桌子上一丢,茶水洒落在桌案上的丝绸上,霎时间,只见那被茶水洒落到的部分丝绸上,顷刻间就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毒茶!
福门抱着手看着金世贵,满是讽刺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金世贵脸色阴沉下来,这句话问出,代表双方已经撕破脸皮,没必要隐藏了。
“想不到我的身边人竟然都被悄无声息地换掉了,曾敬言,好手段啊!真是好手段,看来我今夜是在劫难逃了。”
金世贵心里暗恨的同时,也非常心惊,这个曾敬言真是低估了他,竟然连他身边人都换掉了,这份心机和谋划,太可怕了。
福门目露惊讶之色:“不愧是司徒家十大管事之一,这份洞察和思虑当真可怕,我自认为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知道是哪里露出破绽了?”
金世贵深深地看了福门一眼,缓缓道:“你的确隐藏得很好,这么多天我竟然都没有发现福门被换掉了,要不是刚刚你说,你从门缝里看到官军抓着山贼路过,我都没发现。据我所知,司徒府的格局是坐北朝南,后门才能看到主街方向,想要看到官军路过,必须从后门看。”
福门皱眉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金世贵道:“自然不对,司徒府的后门是一道假门,是府邸前任主人布置来鱼目混珠的,真正的后门是一条地道,所以你说你在看到官军路过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假的。真正的福门虽然不知道那是一道假门,但也不会就这种事情上欺骗我。”
福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潜入司徒府的时间并不长,还真不知道这个秘密。
“原来如此,佩服。只可惜你金世贵也就止步于此了,今天你是在劫难逃了。”
金世贵苦笑一声,仰头长叹。既然福门是对方的人,那么处理漕帮之人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了,就算是司徒家最后能够撇开关系,但是他金世贵就单单是搜出逃跑山贼尸体这一点,就说不清楚,说是罪责难逃,一点儿也不为过。
“我金世贵认栽了,没想到我纵横大业王朝多年,最后竟然栽在小小的柳州城,真是讽刺。在此之前,我能不能问一问,我败给谁的?”
福门淡淡道:“你败给谁?难道你不知道吗?何需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