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饮而尽后,唐尘砸吧着嘴巴,感受着此酒的醇香,虽然度数并不高,与前世那些好酒根本没有可比性,可也忍不住感叹道。
“小姐这酒当是极品,唇齿留香,醇香悠长,怕是不可多得的陈酿啊!”
钟离清韵自傲道:“那是自然,此酒名桂花香,乃是费百人之力采十亩桂花,经过经验丰富的酿酒大师酿造出来后,再窖藏三十年而成,有价无市,若非唐兄与我是同道中人,我也舍不得拿出来。”
哟呵!听起来很高大上啊!不过太浪费了,就这种级别的酒,不就是加入了花香吗?说得好像多了不得似的。
不过吃人嘴短,唐尘哪好意思当面就贬低?
“那还真是在下的荣幸,今日能有机会尝到此等佳酿,当是人生一大快事,钟离小姐,在下敬你一杯,感谢小姐的盛情款待。”
“请!”
钟离清韵一饮而尽后,嘴角勾出一抹幅度。
“我本以为这世上能够体会到安安乐乐和平平淡淡真意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即使有,恐怕不是得道高僧就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了,没想到唐兄年纪轻轻,却有这般阅历,当真令人匪夷所思啊!”
唐尘放下酒杯,意味深长道:“小姐这话可是把自己撇除此列了,您不也是深谙此道吗?”
钟离清韵摇了摇头:“人生百年,各人的际遇有所不同。我的出身注定许多事情是旁人所无法理解的,自然见到的遇到的也更多。说实话,每经历一件事,每多看透一个人,我的心就会累一分,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只是个农家女子。”
“有个普通的丈夫,有一两个孩子,相夫教子,了却余生。唐兄或许会笑话吧!但唐兄应该知道,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活,对于很多人,是望尘莫及的神仙境地。”
正如前世一本书里所说的那样,围在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
唐尘轻叹一声:“话糙理不糙,其实知道功成名就很难的人很多,但是知道平凡很难的人却很少,功名修的是智谋、力气和运道,平凡所修的则是摒弃一切欲望的心,更难。”
“然而世事变化,总会推着人朝着不同的方向选择,很多时候都会身不由己啊!”
“好一个身不由己,此处当有一杯酒。”
“本该如此。”
二人举杯对饮,对彼此的好感油然而生,话题也逐渐天马行空起来。唐尘因为有前世的积累,意见和见识往往出人意表,令钟离清韵佩服不已。而钟离清韵虽是女流之辈,但是见识和看法丝毫不逊色于唐尘。
两个二十来岁年纪的年轻人,却犹如看透世俗的隐士一般,畅聊着世道的艰辛和人心,传出去怕是会惹人笑话。只是二人此刻心中都畅快无比,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哈哈,没想到唐兄的境界已经如此超脱世外,令人倾佩啊!不过这段时间唐兄在柳州城的所作所为,却有点脱缰了。你既然追求安乐平淡,何必要去招惹那么多是非呢?”
“其它的倒也罢了,那司徒同来历不一般,而今你走到他的对立面,以后想要清净可就困难了。”
钟离清韵抿嘴含笑,因为酒精的原因,脸颊上映出两朵酡红,几案上灯火摇曳,忽明忽暗,将钟离清韵的美照耀得别具一格,动人妩媚,让唐尘都忍不住微微失神。
唐尘连忙收拾心绪,这个女人可不是自己可以觊觎的,免得泥足深陷。
他轻叹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这不是我想做的,但却又不得不做,钟离小姐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娶妻了,身为男儿,总不能看到内人被欺负视而不见吧?”
“这是自然,不过唐兄可想过以后?此次司徒同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唐兄的身份也藏不住了,他必然会找上你,你又会如何应对?”
“钟离小姐觉得我会怎么应对?”
钟离清韵站起身来,莲步轻移,走到阁楼的窗前打开窗户,顿时花园内的蛙声和蛐蛐声传入阁楼之中,更显夜色的静谧。
“想必你对司徒家有所了解,司徒家传承数百年而不倒下,权势滔天,司徒同虽然只是一个旁系,但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更要紧的是,唐兄可曾想过,司徒家的大本营在帝都,司徒同这个旁系为何会跑到千里之外的柳州城来?”
唐尘眉头一皱,这个问题他的确想过,他之前得到的结果是司徒同才能有限,与其在帝都作为凤尾,还不如离开帝都做鸡头,找寻自己的发展道路。
而今钟离清韵忽然提及,唐尘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司徒同来到柳州城绝不是因为他个人意愿,恐怕另有目的。
“司徒同其实并不想来,但是有人吩咐,他不得不来。”
钟离清韵的话虽点到即止,但是对于唐尘却已经足够了,他心里苦笑不已。
妈的,压错宝了!
没想到司徒同竟然只是一颗棋子,要是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会去捧刘师爷站在司徒同的对立面啊!即使不去攀附司徒同,也得敬而远之。
现在好了,司徒同不讲武德玩套娃,这还玩个锤子?
钟离清韵虽然没有转过头,没看到唐尘脸上的苦涩,却也已经猜到,她继续道:“恐怕唐兄的不久之后就要和平淡生活说拜拜了,我奉劝唐兄一句,赶快举家搬出柳州城吧!这是最好的选择。”
搬迁出柳州?我才刚刚在柳州站住脚跟,生意也才刚刚起步,又得从头来过?
唐尘沉默少许,猛然抬头望着钟离清韵的背影,沉声问道:“不知钟离小姐身后的势力与司徒家相比如何?”
钟离清韵闻言,忽然转过身来,笑意盈盈地望着唐尘说道:“你想要我做你的后盾?”
唐尘咬咬牙:“有这个想法,我自忖在强大的司徒家面前没有反抗的余地,但也不会任人宰割。只要钟离小姐能够护住我,我可以承诺帮你做三件事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