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唐尘还想找工匠打造些造纸工具的,但是有刘三跟着,实在不好下手。
酿酒可以泄露出去,这个无伤大雅,毕竟酿酒的核心就是蒸馏的过程,只要将蒸馏技术牢牢掌握在手中,其余的不怕别人知道。但是造纸不一样,暂目前唐尘在成品没出来之前,他还不想让人知道。当然,要是刘师爷与他一同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以后这纸张还需要刘师爷去销售。
至于刘三,还不够让唐尘相信。
西山书院,坐落在柳州城西的翠屏山上,这里钟灵毓秀,风景宜人,是一出官修书院,隶属于柳州城县衙管辖,据说书院的院长还是县尊大人兼职的。
虽说这是官修书院,但是能够到里面学习的,不是富商子弟,就是官宦子弟,贫苦人家和寒门学子,基本没机会进入这里。这倒不是西山书院不收,而是交不起高昂的学费。相比起私塾,对这些寒门学子更有性价比。
当然,为了表现县尊大人的爱才之心,每年西山书院都会招揽一些寒门之中的翘楚免费入学,美其名曰培养人才,实则就是面子工程而已。
走上翠屏山,远远的就看到一座巨大的牌坊上,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西山书院,牌坊之后则是一座座房舍,偶尔有几座亭台楼阁。
牌坊之下,几位身着西山书院长衫的学子,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提着毛笔写着一块小木牌,旁边则是许多长衫读书人拥挤在桌前。
刘三看见唐尘眼中的疑惑之色,连忙解释道:“这是入门考验,春归诗会每年都会举行,各地私塾和书院都会派人参加,但是这些人当中很多都是来浑水摸鱼的,所以才设置这样的门槛,防止那些无才无能之人把这里当作喝花酒的地方。”
喝花酒?这话倒是贴切,一众才子在吟诗作赋,还有一众才女在一旁面泛桃花,这场景别说多养眼了,再配上两杯酒,那不是享受吗?
唐尘眼底闪过亮色,低声笑道:“那岂不是说很多人都没法入场了?刘三,你说要是我们多弄几块入门的木牌卖给那些想进去又无才的家伙,那岂不是可以大赚一笔?”
黄牛!
唐尘又不安分了,这诗会自己没想混个名声,但是借此赚点银子不过分吧!
刘三先是惊愕,旋即苦笑道:“公子,这恐怕行不通。”
“为何?”唐尘诧异问道。
“因为没人会买。”
怎么可能?没人买?这是市场规律啊!有需求就得有供应才是,难道这个世界的读书人素质那么高的吗?
刘三见唐尘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忍不住苦笑道:“公子,这春归诗会都已经办了好多年了,你这种想法早就被人想到了,而且还形成了规模。柳州城内就专门有人成立了一个寒门读书人的组织,专门等着春归诗会到来卖门票呢。”
“这事情大家几乎都知道,那些没才学的人都是去寒门读书人那里买门票的,哪里还需要当场买啊!”
我去,干黄牛都干成规模了,官府也不管一下,让那些有点臭银子的富家二愣子搅局,岂不是亵渎读书人吗?
唐尘义愤填膺地想着,目光却鬼鬼祟祟地瞅了四周一眼,随即低声朝刘三问道:“那个……他们卖得贵吗?”
“也不是很贵,五两银子一块木板。”
五两还不贵?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话的?
唐尘还想着,要是几贯钱的话,自己既然来摸鱼,那不如摸到底,花点钱买张门票。可一听五两银子,唐尘就泄气了,太他娘的黑了,有这么多银子,去春香楼点个姑娘喝点小酒听个曲不香吗?何必花钱到在山上来吹冷风找罪受?
“公子,我们快过去吧!再晚点诗会就要开始了。”
唐尘极不情愿地和刘三挤进人群,只见桌前,几个西山书院的学子拥簇在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身前,这中年文士正是第一关的主考官。
“下一位是谁?赶紧上来,再有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旁边的那些才子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看起来都已经是失败者了。
刘三见没人,连忙喊道:“我家公子来,公子,你快上去。”
什么时候我都变成你家公子了,我还不想给刘师爷做婿呢。唐尘腹诽着,迎着众人的目光,也只得硬着头皮走到桌子前去。
中年文士微微抬起眼皮,指着旁边的一个木匣子道:“规矩都知道吧?在木匣里抽取一道题目,然后现场做一首诗或者词,只要诗词质量过关,就可以得到进入书院参与诗会的资格。”
唐尘瞳孔一缩,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现场作诗词?难怪这么多想去‘喝花酒’的家伙被拒之门外,这门槛不可谓不高啊!要知道诗词的创造,讲求的是灵感和际遇,许多名传千古的诗篇,可都不是命题作文,而是偶然所得,当然,像王勃那种非人类不在此列。
唐尘沉了沉,伸手入木匣中摸出一张裹着的纸团,打开纸团一看,上面写着一个‘花’字。
中年文士微微抬头,旋即道:“以花为题作诗词,诗词中只要出现花字,或者诗词的主题是花皆可。”
花吗?唐尘顿时不慌了,在前世的时候,关于花的诗词就算是小学生都能说出两句,什么‘云破月来花弄影’,‘花落知道少’,‘繁华落尽子归啼’等等,哪一首拿出来不是名传千古的。
不过唐尘此来是为了摸鱼的,可不是来博取名利的,这种高质量的诗词自然不能拿出来,否则立马就得成为整个西山书院的焦点了。
他假装沉思少许,随即一首负背,装出一副文人雅士的气质。众人一见他这个模样,都微微凝重了几分,侧起耳朵想听听唐尘的大作到底是什么样的。
只听声音从唐尘的嘴中传出。
“一去二三里,山村四五家,儿童六七个,八.九十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