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元历5598年,沧澜帝国,明祯市。
明祯市的春天来的总是晚一些,清明时分依然是春寒料峭。学校清明三天假期过后,一大早的校门口挤满了送学生到校的车辆,车鸣声道别声响成一片,一时间堵的很是热闹。
李春风从妈妈停在街角的车上下来,慢慢的从后车座拿书包。他熟悉的唠叨又开始了:“春风啊,高一都上半年多了,你这炎语成绩抓点儿紧啊,语文留存再好也只能算两科,数学炎语,你得上点儿心,再说了……”
“哎呀!你都叨叨一路了,你累不累啊妈?”李春风把书包往背上一甩,嘟囔着:“你再叨叨,下周末我不回家了,直接住校一年。”然后径直走向校门。
“你还反了天啦,”李春风妈妈把头伸出窗外,继续说着:“吃好喝好啊,和宿舍同学搞好关系,别吵架,有事给我电话。你听见妈妈说话没有啊?”
“知道了,妈。”李春风头也没回,只是在空中挥了一下手,声音却传过来:“回去路上小心,看红绿灯啊。”
“标准的青春叛逆期,”李春风妈妈看着儿子的高大背影,轻声叨咕了一句:“不嘱咐你哪行?养你这么大,可不能让你没规没距。”直到儿子的身影闪进校门口,她才启动车子,拐出街角开走了。
李春风走进校园时,周一的升旗仪式快开始了。学生们三三两两,一堆一簇的走向操场集合。李春风索性宿舍先不去了,直接在班级所在区站定,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看看有没有同班同学过来。
“嗨,春风,又来晚了!”李春风的肩头被重拍了一下,一个粗声大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三天都到哪儿玩儿去啦?”
是杜智明,他的同班同宿舍的死党之一,膀大腰圆,校铅球队的主力骨干。李春风平时说一,他就跟着说一,从来不说二。
“就三天假,能上哪去?还不是吃吃喝喝,听我老妈叨叨三天呗。”李春风甩了甩头,把手抄在裤袋里,歪头看了看他:“你呢?”
“哈,你这富家子都没出去玩,我能干啥?跟我妈去姥姥家住了三天。”杜智明拍了拍肚子,憨憨的笑着:“又吃胖了。”
李春风用拳头象征性的捣了一下他的肚子,心不在焉的把眼光掠过在操场上越积越多的学生,在人群中扫了几圈,说道:“唉?陈恒远还没来吗?”
“喂喂喂,你是在真心找老陈吗?”杜智明用胳膊肘拐了李春风一下,一脸坏笑的眨了眨眼道:“不是在找‘飞鸽传书’的那位吧?”
“瞎说什么呢?”李春风板起脸,瞪了他一眼:“还嫌事儿不够大?”
“杨老师没给你家打电话呀?我以为以她那婆婆妈妈的劲儿,怎么不得就这事和你妈唠上俩小时?”杜智明边瞄着来往的学生,边调侃的说道。
“这事儿和我有啥关系?我也是受害者好不,我也是不知情者好不?我啥也不知道,算啥早恋?她那只能算是单恋,知道不?她那丑小鸭样儿,你觉得我能看上她?真是的。”李春风越说越来劲,全然没在意站在他对面的杜智明冲着他的挤眉弄眼和一个劲儿的努嘴撅下巴。
“喂,杜智明,你抽风了吗?”李春风看杜智明并不在意自己的高谈阔论,禁不住打了他一拳。直到他看见杜智明一直冲着自己身后讪讪的笑,才一脸狐疑的扭过头去。
身后两步之外站着的,恰好是他们刚才口中“飞鸽传书”的女主角,同班女生上官小宁。她怔怔的站在那里,脸胀得通红,因为紧张而绞在一起的两只手,不知所措的放在身前。
这样一个看似胆小的女生,李春风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是怎么有勇气把一封对自己表白的书信,夹在了他的语文书里的?而恰恰在他上课打开课本,目瞪口呆浏览这些文字时,被班主任杨老师抓了个正着。随后两人便被请出了教室外面谈话。轰动效应可想而知,课间休息时的教室就像进了菜市场,男生纷纷起哄,女生有斜眼旁观的,有不屑的,有冷嘲热讽的。李春风当时简直要抓狂了,他扒开围在他身旁一脸坏笑的杜智明和陈恒远,偷眼望向那个真正让他心仪的女生:楚柔芙。此时的她正托着腮,坐在靠窗自己的座位上,只给他一个侧影。他从高一刚入学见到她的时候就想:她的父母怎么会给她起了这么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呢?真的就像一朵出自清水的娇柔芙蓉,白净的脸庞,沉静的双眸,浅浅的笑。和他说话时总是轻声细语,让他总是对着她紧张的出一手心的汗。
思绪回到操场上,李春风依旧忿忿的望着上官小宁。其实她也算不上丑小鸭,细眉细眼,小巧的嘴。“只是,只是,她不是我的菜嘛。”他觉得她的那封信,简直是玷污了他对楚柔芙的微妙情愫,那封信如果是楚柔芙给他的该有多好。
“升旗了,升旗了!”杜智明喊着拉了他一把,算是替他解了围。不知什么时候,陈恒远也来了,一把搂住李春风的肩膀,低头小声问:“老大,杨老师没告状吧?”
“还真没打电话告诉我妈,不然,这三天可够我受的了.”李春风舒了口气说.
这时,于校长开始了升旗前的训话。李春风向前望向楚柔芙,她还是那么一个静静的背影。他又用余光往后瞥向上官小宁,却见她正在怯怯的盯着自己看。李春风几乎要倒吸一口气,急忙摆正了脸。
“我总在梦中与你相遇,好像穿越了几千年,只为了今天与你的邂逅!”想起上官小宁信上的这句开头,李春风浑身不自在起来。说实话,他也就看了这一句,信就被杨老师没收了。直到把他俩都叫到门外,他才知道,信的落款人居然是上官小宁。
帝国旗伴随着帝国歌声升起了。一阵风拂过李春风的脸庞,凉凉的,细细的,他仰着头,看着那面红得耀眼的联盟旗帜,忽然感到,这就是蓬勃的青春吧?他觉得,他的青春已经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