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四分之一

“！！！”路明霏惊恐的瞪大双眼。

全身的血都凉了，路明霏的脑海一片空白，巨大的惊恐之下人是发不出声音的。

她太大意了，取出那个箱子后她忘记了关上后备箱，早有一只死侍偷偷躲在了里面，撕裂座椅进入车厢之中对它并不算什么难事。

很难想象死侍还有这种智慧，或许它一开始的目标就没打算对付楚天骄那只狮子，而是盯上了小绵羊和兔子；它还有着足够的耐心，直到车子发动，迈巴赫在高速的运动时才选择动手。

路明霏和楚子涵可没有死侍那么强的身体素质，这时候跳车就是自杀，而不跳车也只是晚一点死，在狭小的车厢里她们根本无处可逃。

楚子涵也发现了车尾的死侍，估计三秒，最多五秒之后它就会钻进迈巴赫，然后把车里的两个人撕碎了。

下一刻她猛打方向盘并踩死刹车，迈巴赫甩尾漂移，速度骤减，惯性将路明霏“甩”向侧后方，如果不是有着安全带她应该会和车窗上的玻璃接吻。

同时物理定律也作用在了死侍身上，猝不及防之下，小半个身体探进车厢的死侍差点被甩了出去，用爪子扒着迈巴赫才勉强吊在了车尾。

如果楚天骄还在车上，那么他绝对会楚子涵的表现喝彩，手边的一切东西都可以用作武器，这才是真正的战略高手，现在楚子涵的武器就是这辆二点七吨重的钢铁巨兽。

可就算楚子涵瞬间的反应和应对再如何出色，只要没有把死侍从车上甩下去危机就没有解除，死侍现在依然用一只爪子挂在迈巴赫后面，以它的臂力爬上来是迟早的事。

于是楚子涵挂上倒档，引擎再度剧烈地轰鸣，迈巴赫生生顶着死侍撞向护栏，她快速换挡，短暂地加力之后继续撞击，接着第二次第三次，生生将那根护栏撞断，死侍炽烈的金色瞳光才黯淡下去，迈巴赫最后一次加力，将这难缠的死侍撞下高架桥。

和这个死侍的纠缠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其他死侍们又围了上来，楚子涵狠狠的踩下油门，引擎却没有回应，而是发出低沉无力的声音。

“启动！启动！”楚子涵对着控制台大吼，然而这台车已经达到了极限，再也没法开动。

或许刚才已经是这辆迈巴赫的“回光返照”，楚天骄说的是对的，在这座高架桥上不能停下，只能不停的向前，停下或后退就只有死。

路明霏愣愣的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死侍们围了过来，这一幕像极了生化危机，也像极了地狱，她通过后视镜朝后看去，现在已经看不到奥丁，也看不到楚天骄的身影。

要………要死了吗？

原来死亡就是这么一回事，来的总是那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早上她还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晚上就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高架桥上了，也不知道爹妈还记不记得她，说不定他们早就背着自己开了小号………那样也好，至少有人帮她尽孝什么的，就是可惜了苏阿姨………

冷风从破碎的窗口里灌了进来，呼呼的吹，裹着冰冷的雨水打在路明霏的脸上，可她感觉不到冷，她闭上眼睛，期望死侍能“温柔”一点最好能给个痛快，毕竟她从小就有点怕疼………

路明霏伸出左手摸向驾驶座，想要再牵一牵楚子涵的手，但她愣住了，因为一只“娇小”的手掌放入她的手中。

路明霏犹豫一瞬，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听不到死侍们的“窃窃私语”了，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坐在迈巴赫里，但驾驶座上的人不是楚子涵，而是………路明梓。

“姐姐，又下雨了啊。”路明梓淡淡的道。

路明霏呆呆的看了路明梓两眼，然后看向窗外，死侍们的动作都定格了，就像是电影被按下了暂停键。

忽然，她又重新靠在座椅上，大口呼吸着窗外吹进来的冷风。

“你在干什么？”路明梓问。

“抓紧时间休息！等梦醒了我还有事！”路明霏喘着粗气。

“别费心思了姐姐，你把我当做什么存档点了么？”路明梓有点哭笑不得。

“你‘做梦’的时候，现实时间并没有冻结，所以我们说话的时候，你在现实里已经死掉也是有可能的，现在这辆迈巴赫已经没办法启动了，而你们外边还有几十只死侍，对他们来说你和楚子涵就是两根诱人的火腿。”

路明梓耸耸肩，“你真的要死了，随时。”

“关你屁事！”路明霏大吼。

“孤独的死去，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吗？”路明梓顿了顿，“哦我忘了，其实你并不觉得自己是孤独的，毕竟还有着个‘姐姐’陪你一起死………真可悲啊。”

路明梓的声音低沉得远不似她的年纪，“比孤独更可悲的事情，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很孤独，或者分明很孤独，却把自己都骗得相信自己不孤独。”

“孤独？你一个小屁孩孤什么独？你是诗人吗你那么孤独？”路明霏暴躁地锤了副驾台，“既然你知道我快死了就别在这儿废话，我死了你也得完蛋！”

“好啦别急，虽然时间不能停下，不过相比这里，外面的时间过得很慢，所以你回去的时候还来得及逃命，前提是，你有逃命的本事。”路明梓耸了耸肩，轻轻一笑。

“所以，交换吗？”

“交换？”路明霏一愣。

“四分之一条命的代价，我帮你离开这里，怎么样姐姐，绝对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了。”

“你果然是个中二病！”路明霏懂了，还四分之一条命，这玩意儿是能拆开卖的吗？先卖老年还是先卖幼年啊？

路明梓叹了口气，“姐姐，你既然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有龙和混血种，那有魔鬼这种东西很奇怪吗？”

“我………”路明霏一噎，重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很正常，却满嘴说着疯话的孩子，她发现自己可能需要重新认识一下她了。

“开价那么高，你能做到什么？”

“一切………不，几乎一切。”路明梓微笑道。

“能杀了奥丁吗？”

“得加钱——二分之一，现杀。”

路明霏抽了口冷气，这话听起来实在有些狂妄，但看路鸣梓那张漫无表情的脸，听她淡淡的口气，不由得让人觉得，她可能真的能做到这一点。

“你把事办成了，我………立刻就完蛋？”路明霏试问道。

“不，”路明梓摇了摇头，“重复一遍我们的契约，我给你四次召唤我的机会，帮你实现四个愿望——当然，有些愿望得加钱；”

“比如现在杀奥丁要二分之一，但如果你已经交易了两次，那再去杀奥丁可能只要四分之一，一切解释权归我所有；”

“当所有的愿望都被实现之后，或者当你在这个世界上感到孤独的时候，我服务于你的契约就解除，你的生命归我。”

“你说………我在这个世界上感到孤独？”路明霏一愣，“这算什么条件？你说我孤独我就孤独了？”

“不，我说了不算，这个条件只有你在亲口承认你感觉到孤独的时候才生效，而且不是一般的孤独，是绝望的………孤独。”路鸣梓微笑。

“可以么………姐姐？

“我说才算是吧？这听起来还行。”路明霏哼哼着说，“四分之一，加个条件，带楚子涵一起离开。”

“四分之三怎么样？妹妹我顺便去帮你砍了奥丁，多买多优惠哦？”路明梓笑道。

“不是二分之一吗？”路明霏跳脚。

“砍了奥丁二分之一，送你出去四分之一，送楚子涵出去免费，童叟无欺。”路明梓摊手，“姐姐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救楚叔呢？”

路明梓一摊手，“不好意思，办不到。”

“………四分之一就行。”路明霏强忍想骂娘的冲动，果然魔鬼没一个好东西，一个比一个心黑！

“准备接受了？那就把手伸出来。”路明梓无声地笑了，“几千年了，你在别的事情上糊涂，在这件事情上从未答应过我。”

“这个叫楚子涵的女孩改变了你那么多么？让你愿意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让你连底线也放弃。”

“开玩笑，你以为我傻子？我用完四分之三打死不再用不就得了，其实我只要用这一次就得了，成不成交，快啊！”

路明霏伸出手，死死咬着牙，不知为什么，她在害怕，怕得就要颤抖起来，好像自己真的要失去什么了，而路明梓究竟能不能带她们出去她心里也没底。

可她也怕自己会坚持不住把手收回来，收回来她就得和楚子涵一起死在迈巴赫里，被死侍分食，路明梓的交易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所以她希望快点完成这个交易，把后路给断了，没了后路也就不用怕什么了，是死是活都听天由命。

“权力是让人着迷的东西，当你试过拥有权与力，你就很难回头了，姐姐………你进我的圈套了！”路明梓伸手，响亮地拍在路明霏的掌心，“这就是我们的契约，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