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双大手拨开了浓雾,向着杜鹭二人抓来。
“一群废物,毛毛躁躁的,连抓个小小的蓄气境虫子都做不麻利。最后还是得由我来出手。”
那是一个浑身赤红色的壮汉。他恍若是铁塔,头发、眉毛、胡须都染成了赤炎般的火焰色。
然后他一张嘴,口中好似是还喷吐了一口炽热的火焰。
杜鹭认识这种状态,这是在构建功体。
这是个法身境的高手。
就算是他放开了气海中的《度世宝筏经》,也不是他的对手。
显然,那壮汉好似是也认准了这一点。这让他嘿嘿地笑着。然后不慌不忙地站在了杜鹭身旁,并一把按住了那个还想要挣扎的野猪。
“小子,我不是不给你机会。看你也是用火的。这样,你老老实实地跟我走。若是能讨得大人欢喜,我允许你拜入我门下如何?”
那个大个子势在必得的笑着,他根本想不出来杜鹭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不过杜鹭的嘴唇一抿,他好像是并没有想要束手就擒的意思。他一抖手中弯刀,弓弦化作绳索把苏夭绑在了他的背后。
他冷声道,
“你的废话太多了,我不喜欢。”
就说着话,他的掌间泛起了黑色的雾气。
这是是厉鬼十八拍?
不止。
血海滔天,魂灵当铸。
万灵及身度我法,我不成佛血不干。
他对着虚空处狠狠一捞,然后一只残魂厉魄被他抓出,化作了璎珞,挂在了他的手掌上。
隐隐间,好似是有无端的内力,随着那璎珞逐渐变得黯淡,灌注到了杜鹭的体内。
与此同时,杜鹭的脑海中隐隐有了一丝其他的记忆。
这是他曾经刚来到北疆时,作为投名状,在戈壁滩上绞杀的一个马匪。
他那时与自己都是凝法修为,用一手快刀,十分难缠。
杜鹭的斩腿刀就是他身上搜来的秘籍。
他犹还记得,他的刀很快,快得出乎意料。快到了杜鹭就算是得到了他的记忆,获得了他的经验,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具现出他曾经出刀时三分。
刀,握在了他的手里。
很锋利。
他把那不久前才变成了蓝色的锋锐词条,加载在了他的牛角刀上。
法身境的功体,不是普通的凡铁能够划破的存在。杜鹭的内气不够,他只能用些外力。
不过现在看起来效果不错。那锋锐的刀刃,反射着他那好似是放出了火光的瞳孔,这让杜鹭还有些兴奋了起来。
他现在终于找到了当初在沙漠里时,与强敌纠缠,九死一生的感觉。
“来吧。”
“你想出手?会死的。”
“不,我不会。”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牙齿轻磕在了牙床上。看上去就好似是蓄势待发的狼,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然后,他也不等那法身境的壮汉继续说话,他率先把自己的刀斩了出去。
刀,疾风刀,沙里刀。
快刀。
刀刃横斩,快到了那壮汉都只能看到了一丝银线。
它划在了那壮汉的身上,划出了一丝血痕。然后紧接着有一团火焰从那血痕中炸开,他流出来的血液竟然开始燃烧了起来。
他愕然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声音恍若擂鼓般道,
“没想到,你的手上竟然还有这样一手快刀。”
杜鹭手腕上的璎珞熄灭得很快。
他以凝法境驱使驭神秘法本就该消耗的很快。
它就好似是快速焚烧的柴火,在帮助杜鹭绽放出更为耀眼的火与热。
于是,他手中的刀向前一斩,
斩!再斩!
就在那法身境壮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一连斩出三刀。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狠。
“好好好,你有这样的刀!竟是这样的刀。”
那壮汉用手指刮了一丝胸口上的鲜血,抿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然后他的眼珠暴睁,嘴张的好似是要吃人一般。
“你可真是……太让我欢喜了。”
他说着话,然后那壮汉向着杜鹭一掌拍来。那张蒲扇大小的手掌,落在了杜鹭的眼中就好似是有烈火席卷过来一样。
它爆裂,刚猛,势不可挡。
他的刀挡不住这一掌,他的一切招式都挡不住这一掌。
所以,他并住了手中的双刀,向前扑出。
他就好像是螳臂当车的螳螂一般,要在那一掌面前刺出自己最为璀璨的一刀。
“来!”
那铁塔般的壮汉怒喝。
然后,杜鹭回复。
“来尼玛个头!”
他那好似是用了十成十力气扑过来的身体,在空中猛地掉头,就好似是迎风而行的楼船在空中走了个Z字。
他竟是迎着那壮汉的掌风,硬生生地脱身了出来。
然后那刚刚才被贯在了地上的野猪,他见势连忙跑过来接应。杜鹭恰好落在了它的身上。
“走!”
“那里!”
在杜鹭的背后,一直在闭目感知着什么的苏夭突然往东边一指,她快声道,
“那处有道孤崖,杜郎你可以带我从那里翻过去。”
杜鹭的声音有些急切,他很是为难道,
“可是,我的轻身功夫可能不足矣带着你安全落到崖底。”
“你在想什么?”
不知为何,在这般危急的情况,他身后的苏夭竟是笑出了声来。
她道,
“虽然说杜郎就连跳崖都想着奴家,很让奴家很欢喜。但是奴家可没想过要和杜郎一起殉情。”
“我们还有精彩的未来,可不能就停留在这儿。”
她说着话,搭上了杜鹭的手。声音还变得有些激昂。
“若我说,那悬崖底下藏着唯一的脱身之机,下面另有洞天,能助你我二人脱逃。你愿不愿意与我一试?”
杜鹭的表情莫名,他好似是也扯出了一丝难以看出来的笑意。
“那就试一试。”
说着话,话音未落,他一脚踩在了那豚猪儿的背后,借力向前一跃。紧接着他俩整个身子都腾跃了起来。
那野猪也好似是猜到了他们两人的想法,这让它颇有灵性地嗥哞一声,然后扭身即走,还在给杜鹭两人争取了脱身的机会。
至于他们两个,在空中恍若是踏月游仙一般。杜鹭的手抓在了不远处的枝杈上,猛地向前一荡。
然后苏夭的薄唇微启,一缕微风拂动,把杜鹭的宝帆劲完全打了开。就借着那道扬帆之劲,他们一起奔到了苏夭所指的那道断崖处。
此时,杜鹭突然问道,
“你怕吗?”
苏夭娇滴滴地道,
“是有一点怕,所以杜郎可要牢牢地抱紧我。”
“会的。”
下一秒,他直接向着崖底跳了下去。无边的狂风在他的耳边吹拂,他整个人就好像是个迎着风滑翔的纸鸢,只是背后的重量让他有些难以维持平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他背后的苏夭突然坐了起来。她面色肃穆,双臂斜举向天,然后手指覆着手指按向了自己的眉心处。
隐隐间,好似是有一道玉蟾虚影在她的背后绽放了开来,这好像是吸引来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就在杜鹭一口内气快要维持不住,马上就要坠下去的时候。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条恍若是蟒蛇般的蟾蜍舌头向着他们席卷而来,并将他们裹向了山崖间的一处溶洞。
那里有一处石台,经过石钟乳经年不断的润泽,现在变得好似是玉石一样,恰好把杜鹭呈在其上。
苏夭则是坐在他的身侧,她扶着杜鹭,语气轻佻道,
“啊,真好。奴家和杜郎都活下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