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儿臣领旨

南雍皇朝,大乾十三年。

夜深人静,月光洒在高耸的宫墙上,皇宫内灯火稀疏,显得格外冷寂。位于皇宫东南角的御丹司,一片静谧。

御丹司是专为皇帝炼制丹药的密室,由皇帝亲设,其成员皆为经过严格挑选的御医和宫中精锐,负责炼制传说中的“长生丹”。每日,只有少数几名御丹司成员被允许进出,而钥匙则由司首随身携带。

此刻,御丹司的副使高御正提着钥匙,刚巡视完丹房,正沿着长廊缓步而行。

暗影中,萧昱辰静静注视着高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充满风险,但好奇心早已压倒一切。

他从暗处走出,装作偶然遇见,拦住高御的去路:“高御,辛苦了。”

高御一惊,忙行礼:“太子殿下深夜至此,可有吩咐?”

萧昱辰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前方有些可疑的动静,我担心有人潜入,你去查查。”

高御虽有些迟疑,但不敢违命,只得匆匆离开。萧昱辰趁机取下挂在高御腰间的钥匙,迅速隐入黑暗。

借着钥匙,萧昱辰轻轻推开御丹房厚重的大门。一阵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他心跳加快,目光落在正中的玉台上。

玉台上摆放着一颗金光璀璨的丹药,每晚,皇帝都会在御丹房服用这种丹药,并以此维持“天命之体”。

他犹豫了一瞬,随即用一方锦囊将丹药装好,然后迅速退出丹房,合上大门,将钥匙放回原处。

回到东宫后,萧昱辰将锦囊打开,将丹药放在书案上。他点燃一盏灯,小心端详这颗光泽如琉璃的金色丹药。

“这就是父皇每日服用的长生丹?真能让人延年益寿?”他低声喃喃,目光中满是疑惑。

就在这时,他养的黑猫轻盈地跳上桌子,鼻子凑近丹药嗅了嗅,然后迅速叼起丹药,吞了下去。

“喂!别吃!”萧昱辰大惊,急忙伸手抓猫,却已经晚了。

黑猫吃下丹药后,起初并无异样,只是蹲在桌面上舔舐爪子。萧昱辰松了口气,自嘲道:“也许只是我的多心,父皇每日服用,应该没事。”

然而话未说完,黑猫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它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开始轻微地抽搐,眼瞳骤然缩小成一条细线。

萧昱辰连忙将猫抱下桌子,轻声安抚:“小黑,怎么了?撑住!”

黑猫的抽搐逐渐加剧,爪子在地板上无力地划动,仿佛在挣扎。萧昱辰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冒出冷汗。他守在黑猫旁边,点燃更多的灯,观察它的状况。

时间一点点过去。

几个时辰后,黑猫的身体终于完全僵硬,彻底没了气息。萧昱辰抱起猫,指尖触及它冰冷的身体,心中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长生丹……”他喃喃道,目光落在桌上那空空的锦囊上,“它难道不是圣药,而是毒物?”

他捂住脸,眼中满是震惊和疑惑。他终于明白,父皇服用的长生丹,可能并不像御医宣称的那样神圣无害。

“怪不得父皇的身体越来越不行……原来是它。”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第二天清晨,御丹房发现丹药失窃。

高御因钥匙失踪被严刑拷问,最终供出有人在夜间偷走钥匙。而宫中暗探很快查到东宫养的黑猫暴毙,顿时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三皇子萧煜安得知此事后,立刻抓住机会。他在御书房跪奏:“父皇,儿臣听闻太子的猫昨夜暴毙,而这与丹药失窃的时间重合。此事恐怕并非巧合。”

皇帝皱眉,立刻下令搜查东宫。

御书房内,气氛如凝固的冰,透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皇帝端坐龙椅,目光如刀般落在跪伏在地的萧昱辰身上。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萧昱辰!你身为储君,竟擅闯御丹司,偷取朕每日所服的丹药,你可知此举罪该万死!”

萧昱辰重重磕头,额头碰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颤抖:“父皇,儿臣绝无恶意,只是一时好奇……”

“荒唐!”皇帝厉声喝道,猛地一掌拍在案几上,“你可知丹药乃象征皇家天命,是朕延年益寿之根本!你如此轻率,胆大妄为,莫非是觉得朕寿命已尽,迫不及待想要夺权?”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萧昱辰抬起头,满脸惊恐,连连磕头。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皇帝站起身,缓缓走下龙椅,目光冷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萧昱辰:“你从小懦弱无能,瞻前顾后,不敢担当。若非看在皇后与朕血脉之情,朕早已废掉你。如今,你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朕还能如何容你?”

萧昱辰双拳紧握,指甲嵌入掌心,却无力反驳。

满殿寂静,大臣们屏息以待。

就在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准备赐死萧昱辰时,老臣李忠忽然站出,双膝跪地,磕头直言:“陛下,太子虽犯下大错,但他毕竟是皇室血脉,废黜已是重惩,若再赐死,只怕天下人心惶惶,非但对皇室威严无益,反而引发朝野震荡。”

另一位老臣刘尚书也跟着跪下:“陛下,太子年少不懂事,实乃一时糊涂。废黜太子之位以儆效尤,贬斥封分,以平朝堂众怒,或许更为妥当。”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跪地求情,尽管目光复杂,但无一人希望看到太子被赐死。

皇帝冷冷扫视跪地的群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以为,朕废掉他,便足以挽回朕的颜面?”

李忠再次磕头:“陛下,废黜已是重惩,萧昱辰虽懦弱无能,但终究是皇后所出,一旦赐死,恐引发朝野非议。请陛下三思。”

皇帝眉头紧锁,沉默片刻,终于冷冷开口:“好,朕念他是皇后之子,留他一命,但太子之位必须废除!”

他语气森然,毫不留情:“即日起,废除萧昱辰太子之位,封为海宁王,迁至隔海半岛,永不得离开封地!从此,他与皇室再无瓜葛。”

萧昱辰伏地,重重磕头:“儿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