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燕回国

跨越虚空之法很高深，却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几乎是须臾之间，姜玄便已身处于另一方天地了，他打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座看上去有些残败的城池。

“这里……便是那所谓的燕回国？”

在走出无垠虚空的第一时间，姜玄就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心中对眼前所谓的一国之都城感觉诧异到了极点。

却是他在放眼看去之后，目光所及之处竟都是一片萧瑟景象——城墙破败，道路失修，城内百姓衣不蔽体，面有菜色，城外荒野饿殍遍地，鸟兽无踪。

这是一国王都吗？这是哪里的难民堆吧！

要知道，燕回国可是地处东胜神洲腹地，而东胜神洲，则是仙道气运所钟的殊胜福地，光仙家道统宗派都不知有多少！怎么会有某一个地方沦落到这副样子？

远的不提，就说近的，燕回国不也该有金霞门庇护的吗？

如此想着，姜玄心中愈发不解，甚至都快要怀疑是自己找错地方了！

然而，城门上那副破破烂烂的匾额却告诉他并非如此，其上书“燕回”二字，分明就是姜玄本要找寻的那个燕回国！

这一来，倒让姜玄心中觉得愈发惊奇了——莫非是此间君王荒淫无道，搜刮民脂民膏，才导致一国之都残败至斯？

亦或是有什么妖孽胆大包天，居然敢在东胜神洲的地界上兴风作浪，连号称“十万里一霸”的金霞门都敌之不过，燕回国这才沦落至此？

带着心中的不解，姜玄直接选择以神念梭行太虚，一念便照见了周围三千里河山，要找寻所谓的“妖王”行迹。

可惜，姜玄连半点异常都没有发现，不仅如此，他还顺带着否定了君王重臣为祸朝野的猜想——实在是姜玄行走诸天，却很少见过可怜成那般模样的殿宇宫室，连房顶都隐约可见有漏雨的残瓦，不少窗棂更是朽化而失修，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漏风？

姜玄心中甚至有一种错觉——若哪一天风雨刮的大些，恐怕都能直接将这燕回王宫掀翻！

“不是天灾，也并非人间兵祸——那就只能是那金霞门了？”

实在想不出别的答案，姜玄心中终于蹦出了正确的答案——这金霞门胆子够大啊！居然敢主动为祸一国，行妖魔行径。

他们，难道都不怕天庭震怒，因果报应的嘛？

这般想着，姜玄心中就不由生出了疑问，并且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这里可是九星西游大世界，一方周天神圣俱在，有天庭镇压周天，天规天条约束众神群仙的神话天地！

别说是区区一个元婴宗门了，便是真正的仙神，若胆敢犯下此等大错，为祸于一国，只怕也要蒙受天诛，以儆效尤！

这可不是姜玄无端的猜测，而是他实实在在“看”到了的事实——姜玄之间穿行太虚也好，神念梭游天地也罢，都可在天地间感受到那种森严的神道秩序，压制天地，禁绝诸法，乃是天庭的象征，亦为天地秩序的实体化，主要约束的就是他们这些动辄便可毁天灭地的仙神一流！

同时，姜玄还能感受到那一道道在冥冥中遮天覆地的因果之网——这网罩尽苍生，善恶果报不过一念之间，让修行中人根本不敢妄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秩序都如此严格且分明了，居然还有修行宗门敢肆意妄为？

这是魔道吧？

还是说，金霞门中有高人，神通广大到连因果都不惧了？！

姜玄看不明白，只觉得大为震撼。

“看来，这金霞门的水比我预想的要更深啊，恐怕不仅仅是有个元神祖师可以联系上什么大宗靠山的地步了，或许，他们是被专门培养出来的黑手套，与那些山匪一般无二，组成了一个产业链！”

沉吟片刻之后，姜玄心中差不多有了答案，这里面的问题的确很严重，涉水的程度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深，恐怕牵扯到了一些难以想象的存在！

不过，姜玄却并不打算退缩——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退路。

不知身份的大能落子，特意让接近九星的系统都因此而宕机，还顺带手将你一个小蚂蚁卷入了一方九星大世界，难道只是因为区区一个顺带手吗？哪怕蝼蚁微小如尘埃，大能也必然是对你有安排的啊！

现在，你一出门就遇到了山匪大胡子，转眼就知道了金霞门，随后又发现了这金霞门问题不小，环环相扣，自然不是为了只让你看看的，唯有身涉其中去解决问题才是正理！

故而，姜玄不想退，也不能退，还是得深入其中。

当然，这一桩“安排”于他而言也并非全然是件坏事，若是运作的好，或许未必不能成为一个机会——一个“匡扶正义”，完善自身人设并谋取大人物赏识的绝佳机会！

须知，自系统宕机之后，姜玄心中就一直有着相当强的危机感与紧迫感，觉得自己需要找到新的安身立命之本，这样才好在这么一个西游大世界中活下来，甚至是笑到最后。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最有效的途径自然是得到落子大能的认可，但这条路太难，除此之外，得到大势力的支持也未尝不是一种可以选择的途径，要更容易也更安全。

而纵观西游，可以投靠的势力其实不多，大势力不过只有两方罢了——一个乃是天庭正统，一个则为西方灵山。

在这之中，灵山又显然不适合姜玄——不久前，自家还在某个小世界中屠佛灭教呢！虽然屠的本质上是魔佛，但天知道会不会沾染什么诸天之中的冥冥因果，牵扯到后续的一系列麻烦？

为此，姜玄对佛门的态度自然是能不再碰就不再碰，而相比之下，天庭却就显得很合适了——尤其是西游天庭的实力其实非常强大，不仅体系完备，诸神在位，还有玉皇大天尊统御群仙，太上老君这样的巨佬作石压舱！

可惜，好处有时也可以是坏处——就是因为西游天庭体系完善，故而，他们也就不需要兴什么封神之事来填补空缺，在不缺人手的情况下，想加入其中的难度自然不是一般的大，除非是打算去做个炮灰天兵，不然，可不是随便谁动动嘴皮子就有资格上天的！

好在，天庭有一个基本点不会改变，那就是作为正统，天庭一定是绝对的“正道”，象征着此界秩序，故而，只要姜玄可以在这方面积累功绩，成仙之后，想上天做一个清贵真君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至于，如此会不会惹到那位作为靠山的不知名天庭上仙？

若是不能上岸的话，姜玄觉得自己都未必能顺利活到被清算的那一天了，是否得罪了一位上仙还重要吗？

而若是能上岸，所谓的上仙自然也就不会成为什么麻烦了——届时，谁更强还不一定呢！姜玄也自会有与之了结因果的办法，还怕那么多做什么！

另外，可别忘了此间还有天规森严，金霞门这样的小角色或许可以一时被遮掩，但真正的天庭神仙却不可能遮得住，根本不能随意对人间修士施以重手，最多让身下道统迂回出手罢了！

这些手段，姜玄难道还要怕吗？他好歹也是一方渡劫高人了，在人间甚至可尊之以“劫仙”二字，还怕一群最多与自己同境的存在出手吗？

在如此情况下，他会如何选择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赌一把大的！

做出最终决定后，姜玄定下心神，随即就再度隐去身形，打算降下云头往那燕回国都之中走一遭，以此再近距离看看情况——他不打算直接打上金霞门，那样也太莽了，优秀的修行者当懂得徐徐而图之的道理。

就这样，隐去了身形的姜玄落入到了燕回城中，打算走走看看。

也恰是时机不错，让姜玄赶了个巧——还不待他主动去打探些什么，远处天边便有云霞聚拢，自西而来，被姜玄在第一时间发现。

而在云上，有一个尖嘴猴腮的老道，老道还带着两个童子，一行三人毫无顾忌，竟是直接落下了云头，随即便径自飞入到了那燕回王宫之中，旁若无人的样子让姜玄都不住的挑眉。

“这应当就是那金霞门的人了，还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

随便感慨了一句，姜玄周身再度闪过玄光，这一次，他通身上下的气机都被尽数掩盖了，随即一念探入王国之中，找寻到那老道的身影，观察其三人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燕回宫内，得知老道等人又一次降临，燕回国王并左右文武纷纷出迎——那燕回国王看着满头白发，一脸愁苦，实则竟只是个中年人，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罢了，对着老道一行人显得诚惶诚恐，显然是颇为惧怕。

“小王拜见仙师！”

“不知仙师此番法驾降临，是有何贵干？”

燕回国王那一副畏畏缩缩，凄凄惨惨的样子，看的姜玄都忍不住皱眉，偏偏在场众人也并非他一人是那般作态，而是两旁文武皆是如此，可谓是畏惧极了这尖嘴老道和他带来的两个童子！

反观那老道，却是傲然一瞥燕回国王，随即就闭目不语，他身后的童子则站出了一个，开口便是厉声斥责道。

“尔等难道不清楚自己犯下了何等大错吗！这个月的供奉为何不曾足额供缴？莫非是轻视我师，心中暗生违逆之意，想要阳奉阴违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