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西厢房内，田荣再次惊醒。
将被汗水打湿的枕巾扯开，扔到一旁。
嘴角露出一丝说不出滋味的笑意。
一天一夜没合眼的练习。
终于琢磨出点猴拳与五行拳结合的心得。
出手之际，两套拳法切换配合，已经颇为熟练。
刚刚进入梦境试过，已经能在五行拳分身的手底下，走过二十招。
最好的一次战绩，以伤换攻之下，连续击中了分身三次。
通过这次的验证，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没错。
多学习新的武学，结合起来，确实有效！
好消息是，验证了滚雪球战术有效，还能越滚越大！
坏消息是，目前没滚起来……
就他妈挺蛋疼的。
绝不是因为，刚刚在梦境中，又使出猴拳中的绝招，遭了分身反击的原因。
视线落到光幕之上：
『田荣——锻体二重。
技能——五行拳：熟练。
技能——黄氏猴拳：入门。』
练了猴拳，又在梦境被虐了一夜。
修为终于升级了。
田荣内心兴奋，再来一次，一定能战胜！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摸索，田荣已经发现。
梦境分身所会的技能，就是分身出现那一刻，自己所会的。
分身的修为，也是与当时的自己一致。
区别只是技能等级比本体高很多。
武学技能入门、熟练、精通、大成、宗师……
田荣怀疑分身的五行拳，至少在大成以上。
出手之时如羚羊挂角，给田荣的感觉，甚至比师父霍老头还精妙。
隐隐有宗师气象……
好在分身实力固定不变，不会成长。
而自己可以在现实中，通过不断练习，提升自己的五行拳的同时。
还可以学习新的技能，配合出手……迟早能闯过去的。
说简单点，其实就是梦境当中，有个同等境界，最强状态的自己当陪练。
打赢便能获得奖励，实力可以有个飞速的跃升。
就像是第一次，打赢了那个街斗乱拳的分身。
从一个营养不良的柔弱少年，一下子就提升到锻体一重。
体力比普通成年人超出两倍。
这便是滚雪球，通过一次次的战胜梦境分身。
自己也会一步步，变的更加强大！
修为提升，田荣有种现在自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的错觉。
精神也亢奋起来，一点睡意也没有。
看看天色，窗外细雨依旧，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往年甘州地界，可没下过这么长的雨。
何况如今还是本就少雨的冬季。
约摸着已至寅初。
换到后世，该四五点的样子。
不急于这一时。
索性下了床铺，到院子里开始站桩。
早饭依旧是老爷子熬的药汤。
“师父，我待会去药铺。”
老爷子摆了摆手。
没好气嘟囔了一句：“去吧去吧。办点事拖拖拉拉……”
“嘿嘿，这不是正好有点心得，急着熟悉猴拳与五行拳配合么？
“反正药铺那边，也不缺人手。
“若不是师兄的面子，人家压根就没有收学徒的计划，咱上赶着就不是买卖……”
“你小子还跟老夫提买卖，你倒是做的好生意，弄那什么泥炉子。
“叫人家抢了去，自己连汤都没喝上。
“这回有你师兄的面子压着，跟黑虎帮合伙。
“结果怎么着？你师兄不在，人家立马翻脸。
“瞧你这生意做的，还真是好买卖……”
田荣脸都黑了。
这不是挑人肺管子扎么？
那黑虎帮，吃了小爷的分红，早晚要叫他们十倍吐出来！
且等着吧。
如今修为升级，等今晚回来，就把五行拳分身解决了。
到时候咱五行拳升级，下一个分身出现，还有一个月时间。
正好与黑虎帮算帐！
霍老头见田荣不回话。
两道连成一条的浓眉挑了挑，眼底暗藏笑意。
这小子想了两个歪门的主意，挣了点儿钱。
可不能让他翘尾巴。
想了想又道：“那黑虎帮的人，是不是又找你了？
“你想的那个彩券，他们可没少挣钱。
“咱也不能老让那帮家伙占便宜，你去完药铺，到东城大槐树茶摊，我带你去见个老朋友。
“往后少与那帮混混打交道。”
“师父您在甘州还有朋友？”
田荣好奇问道。
“说的什么话？我老人家在这世上，就不能有朋友了？”
田荣挠头笑道：“不是，这几年您这院子里，除了那些学武的徒弟，我就没见过其他人。
“我还以为……”
老爷子骂道：“你以为什么？敢笑话老头子孤家寡人，连个走动的亲戚朋友都没有。”
“不是不是！师父您误会了。”
“你小子可别不当回事，我那朋友身份不一般。
“到了甘州城，连知府见他都要以礼相待，给他几分面子。
“见了人家，你小子可得给我警醒点儿，别丢了老子的脸面。”
这次田荣是真的惊讶了。
连知府都要以礼相待？
老爷子竟还有这样有排面的朋友？
“为了区区黑虎帮，不用这么大费周折吧？”
黑虎帮占了差不多四分之一个甘州城的地盘，帮众数百。
听着好像很厉害。
但在朝廷官员眼中，也不过是个区域性的混混团伙而已。
能让知府都要礼敬的人物。
若要对付黑虎帮这种小帮派，都不用亲自开口。
只稍稍斜下眼神，有得是人察言观色，把黑虎帮搓圆捏扁，处理的明明白白……
“谁说是为了对付黑虎帮？那不过是顺带而已。
“他这次来甘州，是另有事情要办，到时候府衙的捕快都得配合。
“老头子卖一卖脸面，把你留在他身边听用。
“你这么喜欢习武，老窝在家里打木头桩子可没什么出息。
“须知公门当中好修行……”
田荣认真点了点头。
老爷子的用心良苦，他如何不明白。
以双方的关系，感激什么的，也不必挂在嘴边。
“师父，粥都凉了，我帮您换一碗吧。”
“不用了，想当年老头子追凶，大雪天在山里转了几天几夜。
“饿了只能抓一把雪咽干饼子，这点凉算得什么？”
老爷子仰头，一口将米粥喝下。
田荣上前，将碗接过。
心中却在想着老爷子刚刚话里的内容。
霍老头很少提自己的过去。
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谈及从前。
追捕凶犯？
莫非老爷子从前也是公门中人？
……
洗完了碗，与老爷子打了声招呼，田荣出了小院。
沿着洞寨那曲折狭小的巷道走着。
楚家在这里住了三代人。
彼此就算叫不出名字，也能混个面熟。
不时与人点头打着招呼。
闻着一股茅草长期潮湿，散发的霉菌气息，与淡淡的腥骚味儿。
间或还会有一股类似寺院中的檀香气。
田荣皱着眉头。
住在这种环境中，完全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与前路。
人们诉诸于神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只是最近，洞寨里这类烧香拜佛的事情，好像过多了些……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即逝。
并没有过多的考虑。
洞寨，或许还有一层意思。
那就是说住在这里的人，便如住在洞里的老鼠一般……
只不过肉食者们，换了个雅词儿，粉饰体面。
终于出了洞寨范围。
转过一道街口。
入目便是人群熙攘，商铺林立。
各色幌子随风摇动。
或木或铁的招牌，铁画银钩。
左边是间粮店，柜上的粟米堆出冒尖。
伙计肩上搭着布巾，双眼贼溜溜盯着进出的客人。
若是见了穿着补丁，面带菜色者。
一定便是从洞寨过来的。
便上前挥着手巾驱赶。
就算这人摸出铜钱，也是赶到门外拐角处。
从那口大瓮里，称出几斤糙米匆匆打发……
边上一家杂货铺子。
兼着典当的买卖，倒是不赶洞寨的客人。
相反还极欢迎。
通常这些人进来，怀里都得抱几件旧衣服。
或家里藏了几代当宝贝传下来的好东西，这都是送财上门。
这买卖其实只有帮派能做。
这家铺子，应该是黑虎帮的产业。
田荣正想着。
抬头便见几个穿着黑虎帮标志性黑衣的帮众。
自右面一家粉楼里出来。
个子最高的金福，怀里还搂着姐儿。
嘻嘻哈哈的调笑着。
也不知那女子说了什么讨喜的话语。
惹得金福哈哈直乐。
从腰里抠出锭银锞子，往女人的胸襟里塞。
逗得女人缩着脖子，惺惺作态的推拒。
阳光下，银子散着晃眼的光线。
田荣暗暗咬牙。
“看来黑虎帮这群人，在彩票生意上没少赚。
“出手这么大方……
“他妈的，都是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