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间

路修远在办公室地铺上刚打个盹,就被人摇醒。

“路队长,醒醒,川田那个老东西快不行了。”

路修远努力睁开眼,发现是刑讯室的特工正在喊他,“路队长,那个老东西已经没有了价值,上报后,上面要求交给你处理。”

路修远坐起来使劲搓了搓脸,“好,你们先吊住它的命,我马上过去!”

路修远一边安排队员去叫醒金诚开,一边安排队员通知股里的专业人士带上相机、摄像机。

几人紧赶慢赶来到刑讯室,老东西遍体鳞伤却挺有精神,不像是要死的样子。

“路队长,根据你的命令,我们灌了它几口参汤,吊住它的命,请你抓紧点时间,这老东西伤了根本,活不久。”刑讯室的负责人说道。

挺奢侈,这老东西临死还能享受一下,路修远摸了摸口袋,下次身上要常揣几包烟才行,不然天天给大洋可真给不起。

路队长就是大气,刑讯室负责人接过大洋,乐呵呵的下去与同僚‘分赃’,把刑讯室交给了路修远。

相机、摄像机就位,路修远向缩在大门口的金诚开招手,“进来!”

金诚开可怜兮兮的扒着门框不敢进门,“路长官,路大哥,不,路大爷,求您了,我真的什么都听你的,这事就不要让我干了,我真做不来...”

“少费话,过来!”路修远没有跟他客气。

挂着相机的特工很有眼色,直接上去拎小鸡一般把金诚开拎了进来。

路修远递过一把刀子,“杀了它,你就自由了!”

金诚开颤颤巍巍接过刀,看向吊在木架子上的川田。

川田软绵绵的吊在那里,浑向上下好似只有脖子能够转动,它听到几人话语,用力抬起头看向金诚开。

“啊!”金诚开惊叫一声,软倒在地。

却见川田用仅剩的独眼直勾勾盯着金诚开,而它的另一只眼珠正血淋淋的吊在眼框外,随着它的动作在脸上左右晃动,分不清血水还是汁水正顺着它的脸颊慢慢渗流而下...

“咣当!”金诚开扔下手中的短刀,抱起路修远的大腿嚎嚎大哭,“路爷,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我真的做不到,从小到大,我连只鸡都没有杀过,求您了...”

路修远掏出手枪,哗啦一下上膛,枪口顶住他的脑袋,金诚开瞬间止住了嚎叫,一动不也动。

“不是它死,就是你死,你可以选!”

金诚开坐在地上颤抖半天,踉跄几回才爬了起来,捡起短刀,踩着棉花般向川田挪了过去。

“金诚开,不要怪我心狠,小本子的狼子野心,只要是个人就能看的出来,中日必有一战!

这是国战!

你们满清也算中华正统,爱新觉罗也是中华民族一员。

值此民族存亡之际,如果你还当自己是个中国人,那就证明给我们看。

杀了它,你的前尘往事一笔勾消!

从此以后,你就要以一个中国人的身份战斗,为国家、为民族、为四四万同胞的生存奋勇战斗!

这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立场很重要,由不得你左右横跳。

你是要做为日本人的帮凶苟且偷生,还是想成为英雄,为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英勇战斗,现在就请你做出你的选择。”

路修远的话起到了一定作用,虽然腿还有点抖,但金诚开已经能够站直在川田面前。

川田喉咙里咕噜作响,半天才吐出几个字,“くっ杀...”(杀了我吧...)

金诚开提起短刀,刀尖贴在川田的心脏上,川田的眼神中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解脱及羞愧,“私たちは天蝗を裏切ったのですね...”(我们都背叛了天蝗啊...)

刀尖在剧烈颤抖,“我不是,我没有,我是中国人...”看着川田独眼中的眼神,金诚开抬起另一只手顶着刀柄,双手青筋浮现,却迟迟没敢下手。

“あなたが誰であれ、生きてください、坊ちゃん...”(不管你是谁,还请你好好活下去吧,少爷...)川田彻人眼神变得复杂,干瘪的胸膛开始起伏,声音突然变大,“勇敢点,杀了我!快!...点...”

噗呲,短刀深深的扎进川田的胸膛,金诚开眼泪如流水般淌下,嘴里声音嘀咕中由小变大,“对不起,我必须杀你,我是爱新觉罗,我是大清皇室后裔,我是中国人,我是金诚开,对不起...”

金诚开双手仍握在刀柄上没有放手,川田的眼神逐渐灰白,脑袋慢慢耷拉,低垂狰狞的面孔上是它不肯闭上的独眼,以及,悬挂着的眼球...

路修远心情非常复杂,一阵强烈的罪恶感涌上心头,他强忍着情绪,示意已经完成照相、摄相任务的两位特工先走。

路修远没有打扰金诚开,只是静静的在身后看着,双手不由自主的在口袋摸索,真的好想抽烟...

良久。

路修远走到金诚开的身后,单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干咳了一声,准备组织语言,“嗯,那个...”

“你混蛋!”金诚开突然回身给了路修远一巴掌,路修远没有躲避。

“你混蛋!”“你混蛋!”...

金诚开蹦起来左右给了路修远狠狠的几个巴掌,路修远制止了冲进门来的刑讯特工,摆手让他们退下。

结结实实挨了金诚开七八个大嘴巴子,路修远没做任何反抗。

直到金诚开打累停下来,路修远才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金诚开,你可以恨我,但请你不要恨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祖国,多少前辈为了她抛头颅洒热血!

日本人的狼子野心你可能比我更清楚,它们是想亡我们的国,灭我们的种!

国家弱小,敌人强大,你别怪我的不折手段,你可以恨我,但求你看在祖国母亲的份下,请加入我们,为国而战!

如果这个仇恨在你心里永远过不去,那么请你留待以后,未来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我任你处置,决无怨言!

诚开兄,拜托了!!”路修远话语相当诚恳。

金诚开看着嘴角渗血的路修远,沉默许久,“为什么选我?”

路修远望着这个即将步入无间地狱的年轻人,很真诚的说道:“因为你是中国人!因为你无比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