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装病

曹兰泚紧蹙着细眉，只命太医快煎了药来。

“姐姐，你别哭了，最兴来没事。”

苗贵妃一手持帕子捂口鼻掉泪，一手摸着赵昕的脸。

“这哪里没事？你不听话又让人不省心，把自己折腾病了，可要知错改了，以后别寻野路子乱出去。”

赵昕哼哼两声呻吟，“姐姐，我要睡一睡，头晕的很，娘娘你们且回去吧。”

几人放心不下，又不好打扰赵昕休息，叮嘱几句，也就离开了。

等人一走，赵昕猛掀开被子跳了起来，大嚷道：“哪个手抽的？汤婆子灌那么热！烫死老子了！”

宫女们忙一拥而上，把床上的铜铁水炉壶罐拿开，给赵昕扇风去热擦汗。

“殿下恕罪！奴婢们不是有意的！”

闻人乐清忙道罪。

赵昕差不多缓过来，挥散众人。

“看紧了门口，再把汤婆子备好了，以防来人顾不及，别再灌烫的水了！”

“是。”

周嫣上前问道：“殿下现在用膳吗？”

赵祯一早醒了就开始合谋装病，早饭也没来得急吃。

“要大碗肉馄饨。”

“是。”

赵昕又叫周严到面前，“奏疏递上去没有？”

“回殿下的话，奏疏不走流程，已经直递到龙台上了。”

“臣按殿下的话，只说是昨夜殿下连夜书写，早起又因不适无法亲自送谏，于宫中直送掌监内侍，免了监察。”

突然一个内侍急匆匆来报，“殿下！公主回马枪又来了！”

赵昕惊得忙极速躲回床上，下人也是手忙脚乱盖被子，往被窝里面塞汤婆子。

赵秋筱轻车熟路入了殿寝之中，不顾下人劝阻，来到赵昕床榻前。

“少装模作样的，还不快起来！”

赵昕悠悠转醒，双眼迷离，一副病弱不能自理的憔悴样儿。

“大姐姐，你怎么又来了？放我睡一...嗷啊！”

赵秋筱上前拧了一把赵昕的胸膛肉，疼得他捂胸跳起身，嘴里抽吸，不断摸揉痛处。

“看你还装！自己装病推我自己去承受所有罪罚是吧？休想！”

赵秋筱拍拍手，叉腰道：“快把书给我！”

赵昕昨天让内侍将书暂且拿回东宫，怕直接送回千架阁会被发现，毕竟赵秋筱是住坤宁殿中，巡视的人比较严，遇见免不得被盘问一番。

赵昕讪讪坐了下来也不装了。

“大姐姐，你怎么识破我的玄机？”

“玄机？如果你不大嘴巴，我也识破不了，还没出大门口呢，老远听见你喊烫，谁能不知道你是假装的？”

赵昕悔恨的打了一下嘴巴，又指着闻人乐清道：“都是你害的！”

闻人乐清慌忙跪下，“殿下恕罪！”

赵秋筱打了一下赵昕指人的手，“少怪别人！你怕受罚装病，想对我不管不顾？”

赵昕想转移话题，自然不是要怪旁人，现在哪里敢承认，“大姐姐我没有，你别误解了我！”

“没有？没有你这是做什么？拿什么解释？”

赵昕：“我...我在练功！”

赵秋筱气道：“少忽悠我！”

赵昕只好说：“大姐姐，你要书拿了就走吧，等会儿爹爹就要来了，若撞见知道我装病，就更要罚了，连你也逃不脱。”

赵昕也不担心苗贵妃曹兰泚会戳破他装病的事，她们比他还不想自己受罚呢。

赵秋筱不知道赵祯气消没消，可不想撞上，说了几句赵昕，叫下人拿出书，赶紧回阁院了。

不用预判，赵昕知道赵祯定然会来亲眼瞧瞧自己情况如何。

用过早膳馄饨，赵昕躺着无聊玩鲁班锁，只是等了许久，赵祯才匆匆来看了赵昕一眼，没能发现破绽，眼见无碍，着急的又走了。

赵昕下了床，坐桌前摘着葡萄塞嘴里吃，蒋丝丝在一边儿削香果。

“爹爹脚底生风的，出了什么事？”

谢千里刚从大门处换岗回来，见问回道，“听官家身边的人说，是张昭仪病倒了。”

“哦？我病她也病？”

谢千里：“楚门阁一早比东宫还快请了太医，应当不是假的。”

“怕是要死了。”

赵昕这话一出，可把殿内人吓唬心惊。

蒋丝丝：“殿下慎言！”

赵昕不甚在意，“我说真的，你们信不信？”

没人敢接话，只劝赵昕慎言。

历史上张菡就是不过四十就亡了，赵昕有些想不起来她是几岁殁的。

殿内人自觉保守，不会多嘴泄露。

有张菡病着转移注意力，赵昕也不用装太久病，窝殿里躲了三天就生龙活虎的为曹兰泚庆寿了。

筵席在傍晚酉时就开始了，宴邀百官，歌舞升平，戏曲也是轮番上阵，把酒言欢，赵祯担忧张菡安康，这几日以来忧愁，此时也是难得欢乐。

赵昕姐弟二人早早亲自把礼物送到曹兰泚手上，当下宴会，只喜悦吃喝看戏舞。

赵祯喝了几杯佳酿，把表弟李玮叫到跟前。

“此番家宴，你画画不错，尚且停了杯筷，拿纸笔画一副样式来，可能？”

李玮忙应：“回官家，臣笔墨不精通，不敢在皇后娘娘的寿宴做秀，臣只怕画不好，扰了兴致。”

赵祯笑道：“吾信得过你，快去吧！”

李玮只好退下，远远的在一边儿桌前，下人收拾餐食酒饮，摆上纸笔颜料，供他画作。

赵秋筱暗暗斜睨一眼赵昕，脸上嫌恶之色溢于言表。

赵昕只是耸耸肩，他们不喜欢能怎么样？

赵祯喜欢，什么都得随他高兴去，轻易别扫了兴致。

画这一个大场面可是费时间大功夫的，席间热闹推杯换盏，快到散席之时，李玮才将画作呈上。

赵祯六成醉酒，神思已经半恍惚，认真端详半晌，又把赵秋筱招至跟前。

“爹爹看着不错，筱筱瞧着好吗？”

平心而论，这次李玮画的不错，赵秋筱真诚夸耀道：“画的好，着色也不错。”

一侧的曹兰泚明白赵祯的用意，笑道：“筱筱既喜欢，有时机叫一起到宫中做文画社评，多学学。”

李玮闻言窃喜，待要自谦，赵昕不知何时也凑上前，“也就一般般，看把他给得意的。”

李玮霎时间如当头冷水浇一身，自生羞辱之意，垂头不言。

赵祯顿时恼怒：“真是没规矩！还不退下！”

大好的日子，赵昕也不是存心找不痛快，就是看不得赵秋筱要被撮合与李玮一起。

真到那个程度，他必定也是要大闹一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