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狼子野心

“什么……”

伽凸顿时脸色铁青，嘴角微微抽搐不停，眼中燃烧起熊熊怒火。

但是下一秒，他眼中的怒意便平息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狞笑。

“呵，谎言！”

“都是谎言！”

窦青和衙役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满脸哭笑不得。

血淋淋的铁证都已然摆在面前，还在自欺欺人。

这个老家伙，莫不是被他们打傻了？

柳毅忍俊不禁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说的是谎言？”

伽凸冷笑道：“你们大周想要开疆拓土，意图入侵我阿苏特部，却又师出无名。”

“所以便诬陷我们阿苏特部要入侵你们，想要借此侵占我领土。”

“你们的狼子野心，必将传彻天下，四海皆知！”

“到时候人人都知道，你们大周乃是不义之师，必然群起而伐之！”

柳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忍不住连连拍手。

“好，说得好，说得真好。”

“真不愧是老谋深算的老江湖，都已然到这般地步，还能如此义正言辞、理直气壮。”

“一个骗子，能骗到连自己都相信，骗术堪称炉火纯青。”

“若不是我已然掌握了绝对的证据，恐怕还真就要相信你了。”

说着，柳毅向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衙役瞬间会意，立刻走上前，脱掉了伽凸左脚的靴子。

伽凸脸色变了变，怒声喝道：“你脱我的靴子做什么？快还给我！”

窦青从腰间抽出佩刀，一刀劈开这只靴子的靴底。

靴底被劈开后，便见一张泛黄的密信，从里面飘了出来。

“柳相！”

窦青拿起密信，极为恭敬地呈于柳毅。

柳毅冷笑一声：“伽凸大统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伽凸刚刚义正言辞，慷慨激昂，此时却仿佛被一盆凉水浇灭了激昂之火，面如死灰般绝望，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我说过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狡猾。”

柳毅淡笑道：“你的手下，比你要识时务得多。”

说罢，柳毅拿起密信，阅读信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看完信上的内容，柳毅脸色倏然阴沉下来。

“岂有此理！”

这封信，是一封复信，来自晋王宁随。

宁随是先皇宁烈的第六子，当今天子宁盛的六弟，雄踞晋州十二年，手握十万晋军，根深蒂固，拥兵自重。

女真大汗哈努，已然将宁随劝降策反，双方达成了合作的协议。

只要女真大军挥师南下，进犯辽东，大周必定要调动包括自己在内的大量兵力，前往前线支援。

而宁随便趁着京城空虚，从晋州出兵，挥师直捣京城。

只要宁随攻下京城，便可生擒宁盛，并控制住前线将领和士兵们的家眷。

如此一来，前线的大军必然军心大乱，女真大军则可一鼓作气取胜。

事成之后，女真大汗哈努，与晋王宁随约定，平分共治大周疆土。

黄河以北的青、幽、并、冀四州，包括直隶和京城在内，都归女真人所有。

黄河以南的荆、益、徐、扬四州，则归宁随所有，由他在金陵称帝，改元开国。

看完信上的内容后，柳毅神情变得冷若冰霜，浑身洋溢着浓烈的杀气。

“这个宁随，多年来不显山，不露水，不争名，不逐利，在晋州的一亩三分地埋头苦干，治民练兵。”

“陛下一直将他视作肱骨心腹，还赞他为各地藩王之楷模。”

“当初扩充军备，整军纪武之际，我还特意优先给宁随手下建造兵工厂，让他的晋军最早实现全军配枪。”

“没想到这个贼子，竟然暗藏如此祸心，意图勾结女真人，分裂大周疆土。”

“这等里通卖国、狼子野心的无义之贼，简直比宁威更加可恨！”

说罢，柳毅懒得再多盘问伽凸，攥着这封密信转身离开。

窦青愣了愣，急忙跟了上去，问道：“柳相，这两个贼人，要如此处置？”

“他们能招认的都已然招认，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柳毅淡淡道：“公布他们的细作身份，昭告天下，当众斩首。”

“这……”

窦青小心翼翼道：“这么大的事，柳相不与宁大人和苏知府商议一下？”

“怎么？”

柳毅转头瞥了窦青一眼，淡淡道：“难道本相，做不了他们的主？”

“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面对此时怒火中烧的柳毅，窦青顿时额头冒出丝丝冷汗，讪讪道：“只是，柳相斩首了这两个人，万一女真人以此为由，与我大周开战……”

“呵，本相会等着这帮鞑子，与我大周开战？”

柳毅冷然笑道：“将这两个奸细斩首后，即刻派人送往阿苏特部，交到他们大汗哈努的手中。”

“本相即刻返回京城，当面将此事禀明陛下。”

“两日之后，大周全面向女真宣战！”

“本相亲自挂帅，不灭女真，誓不还朝！”

……

当即，苏伦直接将伽凸和达忽儿二人斩首，并将女真人主动派遣细作，刺探大周边防军情之事昭告天下。

柳毅则命韦正平率幽州军布防备战，自己独自一人离开辽东，骑着踏雪白龙驹火速赶回京城，向宁盛禀报此事。

两日之后，漠北草原，阿苏特部落大帐内。

一个须发浓密、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坐在兽皮王座上，神色阴沉如水。

这个男人，便是阿苏特部的大汗。

同时，也是现如今整个草原的绝对霸主，哈努。

在其身边站着一名头戴冠冕、骨瘦如柴、皮肤黝黑的老者，手中握着兽骨权杖，是阿苏特部的大国师鄂吉。

下方则是一群人高马大、魁梧如熊的壮汉，皆是阿苏特部的勇将。

然而此时此刻，这些勇将一个个都神情阴沉，气得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

因为他们的面前，摆着一枚银盘。

银盘之上，放着两个首级。

正是哈努先前派往辽东刺探情报的虎豹营大统领伽凸，以及先锋达忽儿。

“岂有此理！”

哈努浑身杀气腾腾，眯着眼睛咬牙切齿道：“大周之人如此猖狂，竟敢杀害本汗的心腹！”

“此仇不报，本王誓不为人！”

听闻此话，身边众将也都纷纷振臂高呼。

“请大汗下令，即刻出兵，攻打辽东！”

“末将愿为先锋，为伽凸兄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