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君你今天是非要我死不成

天河之地,有一人生的粗犷,满脸的络腮胡,眼皮微搭正在假寐。

忽然间,他似有所察,猛地一拳轰向身后。

这一拳来的凶猛,而且假寐之人暴起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寻常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可是这拳头终究未曾完全轰出去,便是被道道银丝缠绕,老君饶有兴趣的看着天蓬元帅。

“老君!”

天蓬也是一愣,这位怎么忽然间来他的府邸?而且还是以这种要袭杀的方式出现?

先前天蓬之所以出手,就是因为感受到了莫大的杀机。

“太乙金仙巅峰?元帅距离大罗金仙也不过是半步之遥,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老君就莫要取笑我了,太乙金仙到大罗金仙,这半步,怕是此生都未见有机会啊。”

如今三界的灵气稀薄,人界和天界的屏障都越发的夯实了,若人界再无道法落下,怕是不久以后,人界和天界的屏障会彻底变成结界。

那个时候人界的生灵再想修炼成仙的难度将会上万倍的增加,当然,这并不是天蓬元帅可以操心的事情。

只说他的境界突破,若无功德加持,或者香火供奉,他这一辈子也就止步于太乙金仙巅峰了。

“天蓬元帅何必妄自菲薄,如今量劫重启,未尝没有机会更进一步。”

老君话语之中所藏的信息太过骇人,天蓬元帅愣了许久,方才哈哈大笑。

“老君倒是会说笑!”

天蓬元帅笑声爽朗,可笑着笑着他就不笑了,因为老君一直含着笑意看着他。

“若有此等机缘,天蓬定全力以赴,愿为老君的马前卒。”天蓬元帅于紫薇大帝座下多年,能拼到镇守天河的位置,可不全靠莽撞。

“凡俗之界有一禅师,想请天蓬元帅和祂切磋切磋!”

老君手掌摊开,叶玄天留下的九齿钉耙便是浮现出来。

只是此时的九齿钉耙之上,凶威浩浩,正所谓:

此是锻炼神镔铁,磨琢成工光皎洁。老君自己动钤锤,荧惑亲身添炭屑。造成九齿玉垂牙,铸就双环金坠叶。

量劫之力非同小可,叶玄天留下的九齿钉耙在老君的眼里属实太过劣质了,好在是原材料不错,老君只需要稍稍打磨,就让它彻底成为了神兵。

“好武器!”只是一眼,天蓬便是看上了眼。

“下界有山名曰浮屠,只要元帅能将祂留在浮屠山,这九齿钉耙就是你的了!”

“不知那禅师修为如何?”天蓬元帅手向着那九齿钉耙探去。

天蓬元帅的手才碰到钉耙,就听到老君淡淡的吐出四个字:准圣圆满。

嗖!

天蓬元帅好似触电一般将手收了回去。

“老君,这武器虽好,可也得有命拿不是?准圣圆满,您老咋不直接说是圣人分身呢?”

“元帅果真聪慧,的确就是圣人分身!”

天蓬彻底绷不住了:“老君,您和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您为何非要让我送死啊。”

“若是真的让你去送死,这九齿钉耙是断然不会给你的!有这九齿钉耙在身,就算是准圣初期,你也能一战。”

“可圣人分身是准圣圆满!”天蓬元帅嘀咕道。

“哈哈哈,所以只是让你去切磋切磋,而且天蓬元帅如今总掌天河水军,是有官职在身,那位也不敢杀你!”

“好处说完了,那坏处呢?”

只和圣人分身过上两招,就能达到大罗金仙,这等好事,天蓬可不觉得会没有什么代价。

“不知道!”

额?

高老庄内,天蓬元帅收拾好行囊,一脸的无语。

当时老君说完好处,却不言坏处,以他的秉性,其实是不愿意掺和的,但无奈,这九齿钉耙实在是太合他的心意了。

所以,他下界来了。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浮屠山很近,这里的地主多有敦厚,丝毫不在意他是一个外乡人,管了他顿顿饱餐。

若非此次他身上有着老君的嘱托,他真的打算在这里常住一段时间。

镇守天河,看起来责任重大,事实也是如此,可这封神才结束,三界安稳,四海升平,每天枯燥乏味的很。

只是随着灵台方寸山的菩提老祖拿出那菩提树枝,他手心的玉简应声碎裂,他知道,他该走了。

“老人家,莫要送了!已经叨扰多日,该走了,该走了!”

天蓬背上行囊,拿起九齿钉耙,对着门口的老人家挥手。

老人家身上的衣服是上好的绸缎,肚子微微鼓起,略显富态,在老人家的身边有一女子,淡蓝色的外衣添了几分明媚,此时也是用手帕微微擦拭眼泪。

天蓬自入这高老庄,每日虽说吃的多了些,可也尽用些苦力气,往日里需要雇几十个长工才能做的活计,他一人包了。

“真是舍不得你,真的不多待一些时日了嘛?”老人家倒是没有自家女儿那么直白,只是也红了眼眶。

以后又得多花些钱雇佣长工了,可惜了一个好劳力。

“哈哈哈,不待了,不待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啊,若是有缘,说不得我以后投胎还到你家,我们再聚。”

老人家接连吐着口水。

“呸呸呸,尽说些丧气话,就小兄弟这性情,倘若千百年后咱们还能再聚首,我保证,就算是你变成猪头,我也收你!”

“哈哈哈!老人家好肚量,好肚量!”天蓬也不在意,世俗间的混账话做不得数。

他的身形渐渐远去,又哪里晓得此间的玩笑话在日后竟是一语成谶,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只说那浮屠山所在,当真是一处妙境,林虽不深,却有麋鹿藏其中,树也不高,却偶有凤凰于上空停留。

此间高山所藏奥妙不言,只说山林的最深处,有一鸟巢,左右凭空生出莲花,实在怪异。

莲花之上有一人,口中诵念心经:行深波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梵音渺渺,让人忍不住朝拜。

天蓬方才步入浮屠山边界,只觉得昏昏欲睡,他径直寻了一处石头,躺了下去。

“当真是一块好眠之地!”

呼噜声渐渐响起,音波阵阵,似那水纹荡漾开来,不多时,便是将浮屠山彻底覆盖,同那梵音渐渐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方寸山之上,菩提老祖拿出菩提树枝,鸟巢之上的乌巢禅师猛地起身,欲要向西方去。

乌巢禅师眼睛微眯,仔细盯着自己的道场。

一层淡淡的水雾不知何时将浮屠山笼罩,而作为此地道场的主人,祂竟然丝毫未曾察觉到。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以音波之力同自己的梵音融合,再展开水之结界将此地围起来,这等润物无声的手段当真是厉害。

“善哉善哉!”乌巢禅师双手合十。

祂们西方二圣看来真的沉寂太久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掺和一脚。

下一瞬,乌巢禅师已经出现在天蓬元帅的身后,手掌轻轻探出去,欲要按在天蓬元帅的脑袋上。

“好悟性,好手段,施主和我西方有缘!”

天蓬元帅双眸陡然睁开,手中九齿钉耙浮现,径直朝着身后砸了下去。

砰!

嗡!

一声巨响落下,九齿钉耙落在了金色的屏障之上。

乌巢禅师掌心有一层金光涌动,挡住了这一钉耙。

咕咚!

天蓬元帅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吐沫。

这禅师绝对是接引圣人分身,这感觉太熟悉了。

一句施主和我西方有缘,险些就让他皈依,这等手段,也只有那西方二圣能做到。

天蓬脚下微动,迅速的后退,心中惊骇难藏,乌巢禅师连法印都不曾缔结,就施展出金钟罩,这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乌巢禅师嘴角微微翘起。

只是太乙金仙圆满而已,收了他浪费不了多少时间,师兄老了,落子都这么毛糙了吗?

乌巢禅师一眼就看出天蓬元帅手中的九齿钉耙来自谁的手笔。

“我西方有长生妙法,只要你成为我的弟子,我就教你永登极乐,来吧,入我门下吧!”

乌巢禅师声音之中的蛊惑之力难藏,那一瞬,天蓬只觉得一草一木都化作了和尚,每一个都诵念着:行深波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梵音呢喃,似乎在母亲的怀抱听着儿时的歌谣。

天蓬心下已然多了几分皈依之感,他想要闭目同此间的众僧一起诵念。

也就在此时,他手中的九齿钉耙忽然发出阵阵凉意。

法器通灵,自当护主!

天蓬瞬间回神,双眸恢复焦距,乌巢禅师的手掌落向他的脑袋。

仙人抚我顶!

“秃驴,尔敢!”

天蓬将全部的法力注入到九齿钉耙之中,对着乌巢禅师重重的砸了下去。

九齿钉耙下落的同时,空间隐隐有塌陷,九根齿更是发出耀眼的金光,似诸神同时出手。

“该死!”

乌巢禅师暗骂一声,却也不惧,手一招,那鸟巢已经出现在祂面前,化作一张巨大的网,将九齿钉耙挡了下来。

这还不算,那鸟巢的枯枝在此时好似活了过来,以极快的速度,将九根齿缠绕,并且以更快的速度顺着钉耙攀向天蓬元帅。

“大师兄送宝,我就收下了!”乌巢禅师笑吟吟的开口。

天蓬元帅的脸色有些难看。

“当真是接引无量,好手段!给我炼!”

随着天蓬元帅一声厉喝,九齿钉耙之上浮现出真火,所有的枯枝一瞬间被焚烧殆尽。

这鸟巢古怪的很,竟然抗住九齿钉耙的一击,他不敢托大,当即后退。

“小子,现在想走,晚了!”身后传来乌巢禅师的声音。

天蓬只觉得汗毛竖起,手中九齿钉耙向着身后横扫而去,乌巢禅师周身金光涌动,金钟罩浮现,竟是一拳轰在了九齿钉耙之上。

砰!

那等巨力直轰得天蓬不住的后退。

乌巢禅师一招得手,便是不再给天蓬元帅任何机会,欺身而上,一拳再度轰出,天蓬只有招架的份。

一时间,乌巢禅师赤手空拳打得天蓬叫苦不迭,好在这九齿钉耙当真不是凡物,每当天蓬要扛不住的时候,就有一种属性之力出现,帮他抵抗一下。

如此,当天蓬彻底熟悉九齿钉耙之后,终是能在乌巢禅师的攻击下偶尔回击一下。

“大师兄当真是对我了解,这钉耙每一次救主,都像是刻意针对我一样!这神兵放在你手里,可惜了!”

乌巢禅师又轰出一拳,被天蓬熟练的挡下,此时的天蓬显得游刃有余。

虽然他只是太乙金仙巅峰,按理说和乌巢禅师完全没得打,可这钉耙之上,老君留下了数不清的阵法,每每都能料敌于先。

乌巢禅师的攻击落在钉耙之上,直接被削去一半的力量,这就让得天蓬有卸力的机会。

不仅如此,天蓬隐隐有感,漫天星辰似乎也在源源不断的给九齿钉耙注入灵力,增强九齿钉耙的阵法。

“嘿嘿,您老人家老了,不如我们歇歇?”

“休想!”

虽然不知道灵台方寸山发生了什么,但乌巢禅师相信,菩提老祖若非是遇到生死危机,绝对不会动用本命之物。

乌巢禅师的攻击越发迅捷。

……

再说叶玄天送走卷帘之后,便是向着方丈仙山而去,此间方丈仙山所在,比之花果山更胜一筹。

高山巍峨直入云霄,五色青烟环绕此间,香风阵阵,仙鹤常鸣。

叶玄天不过是方才落下,就见那仙山之中走出一人,鹤发童颜让人倍觉亲近,腰悬一个丹壶,快步迎出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圣号东华大帝君,烟霞第一神仙眷。

“道友隐匿多年,数个量劫不曾得见,越发的神秘了!失迎失迎!”东华帝君感受着叶玄天周身的天地法则之力,不禁叹道。

“帝君客气了,今日前来,有事叨扰!”

“什么事且入内里说,我这里有新摘下的好茶,正想找人品尝,走走走!”东华帝君拉着叶玄天的手向着洞天走去。

香茗品了又品,叶玄天终是在东华帝君再度沏茶的时候,寻到了气口。

“帝君隐居多年,世俗却不曾忘了帝君的名号,若帝君当真不愿意插手,今日就当玄天未曾来过。”

东华帝君叹了一口气,又将一杯茶送到叶玄天的面前。

“量劫之力浩浩,我等好不容易迎来平和时期,按理说,我是真不想再参与。”

叶玄天闻言,只是拱了拱手,便是要起身,却被东华帝君按住。

“但我知道友秉性,上古之时多见道友对人族出手搭救,如今道友于人族末法之时出手,我又哪里真的能坐视不管。”

东华帝君脸上多了几分无奈:“只是量劫因果非同小可,你总得给我几杯茶的时间缓缓不是。”

东华帝君说话间,翠屏后走出一个小童,是东华帝君的弟子东方朔。

东方朔身着淡蓝色道服,腰束丝绦,头戴纶巾,端着两杯琼浆走来,将琼浆放下之后,便是退去。

东华帝君一口将琼浆饮了,豪气冲天:“玄天道友你说要我做什么,我都奉陪!”

“帝君的徒弟看起来格外聪敏,不如让他代帝君入量劫走一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