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宿命

林奇叹了口气。

“博士，我其实和你无冤无仇。在来到祖安之前，我就听闻过你的事，当时觉得你的确是个人物，是个很完美的反派，所以对你甚至有些欣赏。从我个人角度，我并不想杀你。”

林奇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一丝冷峻：“然而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全独立的个体。我们每个人都是社会的一部分，我们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行动，都会影响到身边的人。”

“跟你真正有恩怨的，是金克丝她们。在看到你那惨无人道的实验记录后，我想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儿能原谅这样折磨她父亲的人。”

辛吉德沉默了，他的目光黯淡下来，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片刻后，他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你想团结祖安，和皮城开战？我想我能派上很大的用场。”

林奇的目光毫无波澜，他淡淡地回应道：“如果反抗皮城的代价，是忽略金克丝她们的情感，那这反抗也没什么必要了。博士，如果是想说服我，大可不必费那功夫。有那时间，你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面对金克丝她们的怒火。”

“这样啊。”

辛吉德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那疲惫如同浓重的阴影，笼罩在他的眉宇之间。然而，在这疲惫之中，却隐隐透出一股无法动摇的坚定。

听到实验室大门开启的声音，林奇转回身子。

黄昏的余晖穿过灰霾，洒在实验室斑驳外墙上。金克丝几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范德尔的手被她们紧紧牵着，像是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

当辛吉德的身影出现在她们视野中时，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范德尔的呼吸变得沉重，但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失控。反倒是蔚和金克丝，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内心的怒火，瞬间爆发。

蔚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她的拳头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狠狠地砸向辛吉德。那一拳的力量足以让任何人都倒地不起。

辛吉德也不例外。

他像一袋破布般被击倒在地，蔚的脚紧接着跟上，拳打脚踢，仿佛要把范德尔受过的折磨全部返还给曾经伤害过范德尔的人身上。很快辛吉德就奄奄一息。

“来个治疗。”蔚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奇站在一旁，心中惊讶蔚还留了一丝理智，没有直接把辛吉德打死。他迅速施展治疗术，绿色的光芒在辛吉德身上闪烁，辛吉德的身体恢复如初。然而，治疗刚结束，蔚的拳头又再次落下，毫不留情。

六分钟过去了，蔚停下动作，喘着粗气，眼神依旧冰冷。

“还有治疗吗？”她问。

林奇无奈地再次施展治疗术，绿光再次闪烁。辛吉德的身体在光芒中微微颤抖，仿佛在无声地抗议着这无尽的折磨。

......

“有治疗吗？”

绿光一闪。

......

“治疗？”

绿光一闪。

那场景仿佛在无尽的循环，蔚的拳头像是永不停歇的机器，而辛吉德的身体则像是一个无助的沙袋，任由她发泄着内心的愤怒。

“治疗？”

绿光一闪。

蔚的拳头微微颤抖，显然刚刚的暴揍并没有让她完全消气。

但她没有继续动手，因为金克丝走了过来，举起手枪稳稳地对准了辛吉德的心脏，冷冷地注视着他。

辛吉德站在那儿，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唯有那件破烂不堪的衣服和脸上未干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暴力。

“如果我当时没有这么做，范德尔已经死了，你们也无法团聚。”

面对着黑压压的枪口，辛吉德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疲惫。

蔚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反驳道：“如果我们不来救范德尔，范德尔只会生不如死。”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质疑，显然对辛吉德的解释并不买账。

辛吉德继续说道：“我还救过金克丝。”

蔚转头看向金克丝，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金克丝点了点头，解释道：“那是希尔科让他救的。”

辛吉德露出一丝苦笑：“希尔科让我救，那也是我在救，而不是希尔科。况且我和希尔科只是合作关系，我正常救治就好。你当时的伤势救不活太正常了，能够救活是我拼尽全力后的奇迹。”

金克丝眉头紧锁，显然对辛吉德的辩解并不信服：“你会这么好心？难道不是为了获得希尔科的感激？”

辛吉德苦笑着摇摇头，他看着拿枪口对准自己的金克丝，突然想起她被炸的奄奄一息的模样。

那时的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浑身遍布渗血的伤口。

濒临死亡。任多高明的医生来也只能给出这个结论。

然而一向以冷血无情著称的希尔科站在手术台前，嘶哑而急促地威胁着，哀求着，双手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狂乱和绝望。

让辛吉德想起了自己。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他面对着女儿的死亡，也是这样双手颤抖，神色癫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他不由想到了自己这么多年，为了复活女儿所取得的研究成果。

那些成果是他最大的秘密。但既然都是为了救女儿，同为父亲，辛吉德决定冒险一试。

不过在那之前，他先给希尔科来了一针麻醉剂，一是防止他干扰自己，最主要的是防止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解释不清？那我可要开枪了。”

金克丝的声音突然响起，清脆而冰冷，将辛吉德从回忆之中拉回现实。

辛吉德叹了口气。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眼角的皱纹深深刻画着岁月的痕迹，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复杂的情感。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全力救你，是因为我也有个女儿。”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这句话在他心中埋藏了太久，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说来就像宿命一样，那些我多年来在复活研究上的心血，那些无数个不眠之夜的思考与实验，那些在范德尔身上获得的实验数据，它们最终没能救活我的女儿，反而在那个时刻意外的成全了你。”

辛吉德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负担。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绑着的绳子，指尖微微发颤。

“回想起救治你的那一刻，我的心中隐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范德尔在实验中一直坚持着没死，他的坚韧与顽强，他的意志，他的生命，冥冥之中似乎都在为这一刻做着准备。”

“为了给我的实验提供数据，为了在那个关键时刻，能够救回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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