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傻大姐

希尔科办公室。

这所废弃已久的办公场所昏暗无灯，只有极少的暗绿光芒从窗外照进，掺和着冷清清的幽暗浸满房间。

推门而入的赛维卡打破了屋子的寂静。

她左右瞥了一眼，然后低头从口袋拿出一张纸条。

“这儿呢，傻大姐。”

赛维卡闻声抬头，看见金克丝笔直躺在屋子横梁上，两条长长的双马尾从横梁两侧垂坠下来。

赛维卡把纸条随手一扔。

“金克丝，找我做什么？”

“打听个地方。”

“什么地方？”

“辛吉德的实验室。”

“辛吉德的实验室？你打听那地方做什么？”

“一些...家事。你别管。你只管告诉我那地方在哪儿就行。”

赛维卡半天没说话，金克丝翻了个身，侧躺着俯视她，用慵懒的语调嘲笑道。

“不会吧大姐？你在祖安高层混了这么多年，连个实验室都找不到？真亏你还和辛吉德一起为希尔科工作那么多年。”

“说的好像你当年没为希尔科办事一样，你怎么还得来问我？”

“微光生意希尔科可没让我插手，都是你负责的。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你就告诉我吧，当我欠你个人情。”

“你的人情？那可真难得。”赛维卡冷笑一声，“你要找辛吉德做什么，那可是个危险人物。”

“好好好，危险人物。所以呢？”

“和他打交道可得小心点。”

赛维卡扯张纸，在上面画了个潦草的地图，一把揉成团往金克丝身上一丢。

“用不着你关心。”金克丝精准接住，把纸团展开，仔细看了会儿。

“不过...谢了。”

“这次我来，也是正好有些事想找你。”赛维卡拉了把椅子坐下。

“皮城的废气一直顺着通风管道往我们这儿排放，不知道多少人因此患病，死去。但由于涉及不少利益，交涉多少次都没用。先是范德尔，然后希尔科，都没能改变这点。”

“这次你改造通风管道，狠狠地打了上城一巴掌，现在不少祖安人都拿你当精神领袖。”

赛维卡犹豫一下，继续说。

“现在皮城的执法官和诺克萨斯人混在一起，祖安人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所以我在想，要是你能站出来，当这个带头的，或许。”

“我当带头的？”金克丝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入流的笑话，嗤笑一声，“带头这种事儿，你还是让范德尔和希尔科那种人去做吧，我可没心思管这些。”

“希尔科不是被你射死了？至于范德尔，我当时之所以不跟他混了，就是因为他太保守了，他想守护的太多，顾虑重重，根本没法和皮城那些...”

赛维卡话语一顿，长叹口气，“算了，一直聊死人干什么。”

“死人？”金克丝从房梁上坐起，用放在膝盖上的手托着下巴，“如果我说范德尔没死，你会信吗？”

“开什么玩笑。”赛维卡摇摇头。

金克丝“啧”了一声，把画着地图的纸再次揉成团，往希尔科曾经的靠椅上一扔。

那靠椅背对着大门，椅背很长。此时那老旧的靠椅吱呀吱呀地旋转一圈，赛维卡这才发现原来房间一直有第三个人。

那个男人靠坐在希尔科曾经的位置上，展开纸团瞥了一眼，然后将其往空中一扔，打了个响指。

伴随那声响指，纸张“嘭”地点燃，在空中燃烧了五秒，烧的干干净净，一点灰烬不剩。

“赛维卡。”

打完响指后，那人重新把手搭在椅子把手上。

“难怪混了这么多年一直是副手。靠着金克丝就想把祖安从泥沼中拖出来？你对祖安的处境未免太过乐观了。”

他的指节不断敲击着椅子扶手，那嗒嗒声在赛维卡的脑袋发出空洞洞的回响。

“祖安现在的局面，可远远比范德尔和希尔科那时候严峻的多。金克丝或许能让底城团结，但就算是一个完整的祖安，我看也不是海克斯科技和那些诺克萨斯人的对手。”

咚！

赛维卡狠狠一拍桌子。

“我能不知道祖安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那些执法官随意抄家，任由诺克萨斯人把刀架在每一个祖安人的脖子上，忍受那些无辜的人们被平白无故丢进大牢？”

“我从没想过能正面打败他们，可要是底城一直不团结，只会继续任由他们欺凌！”

赛维卡抬头不爽地看向金克丝，挥了挥拳头。

“金克丝，这嘴臭的小子是谁？”

“他是...额，他是...”金克丝挠挠脑袋，“一个魔法师？”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即将要做的事，对祖安很重要。”

林奇缓缓站起身来。

“赛维卡，祖安弱小，所以无法和皮城平等对话。你不是想改变祖安吗，那有件事你一定很感兴趣。”

“喔？”

赛维卡双手环胸，等待下文。见到林奇从桌子抽屉掏出微光药剂后，她不由冷笑。

“微光？希尔科就是靠着它控制底城，以他的手段，几乎把微光利用尽了。你铺垫半天，不会就是说这玩意儿吧？”

林奇摇摇头，凝视手中的微光药剂，缓缓开口。

“微光的上限我们都清楚，使用到一定程度人就会失去理智，甚至爆体而亡。”

“可如果有一个人，被人用微光持续不断地改造多年，身体素质比那安倍萨还强，恢复力更是惊人几近不死。同时他还能保持一定理智，并且比任何人都更坚定地想守护底城。”

“你说，拥有那样的力量，够上谈判桌吗？”

“你说真的？”赛维卡猛地往前一压，身体撞到桌子，桌上的散件钉钉作响。

“那人是谁？”赛维卡大声追问。

“说你傻大姐，没想到你是真傻。”

金克丝无奈拍了下额头，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抬手拍拍赛维卡的肩膀：“忘了我们今晚聊过些什么了？”

赛维卡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范德尔？！”

“恭喜答对。”金克丝打了个响指。

“不可能！范德尔早就死了，他死的时候我就在现场。”赛维卡根本不信。

林奇轻轻一笑，“赛维卡，眼睛看到的真相，不一定就是事实。这世界上有太多你不理解的力量，还有诸多巧合造就的奇迹。”

“我不理解的力量？比如你那点火的小戏法？”

“喔？”林奇眼神玩味，“你觉得你能打过我吗？”

“就你这孱弱的身板，怕是挨不了我一拳。”

“尽管试试。”

呼！

赛维卡一拳带起了风声，朝着林奇肩膀轰去。

在她的判断中，对面这个嘴臭的小子肌肉一点儿不发达，这一拳就够他受得了。然后自己再掐住他的脖子，把他高举起来，看他还嚣张什么！

这是你自找的！

赛维卡自信满满地轰出这拳，然而刚出拳她就觉得十分不对劲，自己的力量和速度与平时有极大差距。

这样的速度根本打不中人！

赛维卡努力压榨自己的力气，然而毫无作用，反而导致自己动作变形。想及时调整动作，却浑身用不上力气，有一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

而对面那小子却早有预料似得，根本没出手，只是轻轻往后面退了一步，自己就狼狈地摔倒在他面前。

赛维卡倒在地上，虚弱无力到根本不想起身。

三秒后，那股虚脱感突兀地消失，赛维卡这才站起身来。

“这是什么力量？”

“虚弱。”林奇淡淡开口。

“你小子嘴巴放干净点！”

赛维卡忍不住想再给这嘴臭的小子一拳，然而想到刚刚的虚脱感，多少有点心有余悸，于是只是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林奇挑了下眉，但并没有多解释什么，而是重新坐回希尔科的靠椅上。

你别说，希尔科这靠椅是真挺舒服。林奇闭上眼睛，老神在在。

赛维卡在原地发呆许久，然后看向坐在桌子上，不知道鼓捣什么的金克丝。

“金克丝，他说的是真的？”

“或许吧。”金克丝头都没抬，随口应到，“去了就知道了。”

“你疯了？”

“啊？”金克丝把刚组装好的手枪造型的药水注射器放到桌子上，抬起头来，一脸疑惑。

“我什么时候否认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