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亲耕礼

听着姜婉钰的惊叹,曲墨凛笑道:“人只要下定决心去办成某件事,是想发设法的都要去做到。”

章晏如家里又不是无权无势,弄来这样的药也不是很难。

“不过,她会这么快动手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曲墨凛知道章晏如会动手,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动手,还这般果决,他以为章晏如怎么都会纠结和考虑一段时间。

姜婉钰大概能明白曲墨凛为何会意外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自小就被灌输三从四德的思想,以夫为天。

即便丈夫不好,女子也得忍气吞声。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敢反抗的女子也就成了异类,更别说还是伤害自己丈夫的。

曲墨凛生活在这个时代,从小接受这个时代的教育,被身边的环境耳濡目染,他多多少少也会受到些影响。

所以,他即便不觉得章晏如做的事是错的,但在知道章晏如下手这般果决时,这心里还是会觉得意外。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这里,姜婉钰便说道:“那是因为章晏如脑子清醒啊,这要是换成个头脑不清醒的,就是被折腾得命都没了,心里也存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好比那些恋爱脑,即便是被骗财骗色了,也依旧舍不得放手,还认为对方是爱自己的。

这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子,大部分的脑子里就不可能只想着情爱。

因为,她们不能只考虑自己。

当然,她们最开始的时候都会憧憬这些。

但夫妻情分一旦没了,那就只能权衡利弊了。

姜婉钰虽然才到这个世界三年,可这些事情她还是看得十分清楚的,更别说她还有原主的记忆。

听到这里,曲墨凛也更进一步的了解了姜婉钰的想法。

“头脑清醒是好事,及时止损,同时争取更多对自己有利的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如果有一天他做错了事,把自己和姜婉钰之间的情分消磨干净了,他也希望姜婉钰这么去做。

不过,他是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他舍不得姜婉钰受一点儿伤害。

随后,曲墨凛便收起思绪,继续说:“我知道你很欣赏章晏如,我让人帮忙把章晏如一些没处理好的尾巴给处理了。”

“日后无论曲墨渝怎么查,都查不到她的头上来,最后只会归咎于曲墨渝平时不忌口、也不注意休养的这些事伤。”

闻言,姜婉钰便扬起一抹笑容,眼神亮晶晶的,“那我替她谢谢你了!”

曲墨凛看着她,故意问道:“就一句谢谢,没点儿什么表示?”

姜婉钰思索了一下,便凑到曲墨凛的跟前,在他微凉的唇上落了一吻。

“这个表示可以吗?”

“可以,但不够!”

说着,曲墨凛便一把揽住姜婉钰的腰。

姜婉钰只觉得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被曲墨凛的气息个笼罩了,全身的感官在这一刻全部聚集在唇上。

晚膳过后,曲墨凛便宿在姜婉钰的院中。

明若和杏雨她们十分高兴,时一直忙前忙后的准备。

虽然,姜婉钰已经习惯她们这样,但每次看到她们欢天喜地的样子,她还是觉得不自在和羞耻。

对此,她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

次日,曲墨凛收到消息,早朝上,文武百官都在催促盛元帝把亲耕礼这事提上章程。

知道这事后,姜婉钰思索道:“以往亲耕礼都是在二月初二举行,如今都二月初八了,推迟好几日了,那位还迟迟没动静,难怪百官会开始催了。”

“你说,他不会又想借着这一日来搞事吧?”

“谁知道呢?”曲墨凛摇摇头,“探子还没查探到相关的消息,我们再耐心等等。”

“不过我想他今年应该不会在亲耕礼那日搞事,那会让他的名声更加不好,他或许会借着亲耕礼来挽回一下名声。”

去年,在盛元帝的算计下,曲墨渊在亲耕礼出看事,现在腿伤还没好。

本来盛元帝是没受什么影响的,可下班在姜婉钰的算计下,他的名声受到了影响。

之后,便是盛元帝祭天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算计曲墨凛名声最后反遭算计等事,让盛元帝的名声彻底的坏了。

于是,曲墨渊在亲耕礼上出事的情况也被算到了盛元帝的头上。

有些人以为,那日出事的本该是盛元帝,是曲墨渊代父受过。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今年的亲耕礼再出事,那盛元帝这个皇帝当得不好、品行不端、遭上天责罚的谣言也就要坐实了。

盛元帝很在意自己名声,也十分舍不得自己的龙椅,所以他是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听到这里,姜婉钰赞同的点了点头。

在这样的情况下,盛元帝今年大概率是不会搞事,而是会老老实实的把亲耕礼做好,这样一来他的名声也就能稍稍挽回一点。

想到这里,姜婉钰突然压低声音,面露兴奋的说:“要不,我们给他搞点事?”

满腔算计落了空,那盛元帝绝对会被气得半死。

曲墨凛思索了一下可行性,便点头道:“可以,到时候想法子把事扣在尉迟钰的头上,让那位以为是她干的。”

“正好激化一下他俩的矛盾,让那位有胆子对她动手。”

“这主意不错!”姜婉钰眼前一亮,但下一秒就皱起了眉头,“只是这事不好操作,尉迟钰十分聪明,若是惹她生疑了,我们暴露的危险也就大了。”

如今这情况,对他们来说躲在暗处搞事才是最有利的。

盛元帝一直以为曲墨凛和姜婉钰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能随时要了他俩的小命。

而他俩也一直隐瞒得很好,在背后搞事情的时候也从未暴露过自己,不是利用盛元帝的人,就是盛元帝和尉迟钰之间的信息差,两方来回算计,两头欺瞒。

故而,尉迟钰那边也不知晓他俩的真实情况,所以他俩才能一直躲在背后。

可要是他们暴露于人前,那么有些事情也就很难瞒下去,到时候他们的处境也就十分危险了。

曲墨凛的神情也有些严肃,他琢磨了好一会儿,便道:“尉迟钰不是派人去查那位的反常情况了吗,以她的才智和势力,这几日她应该弄清楚了。”

一听这话,姜婉钰便明白了曲墨凛的意思。

“如今那位对尉迟钰保持着最高的怀疑,若是亲耕礼上出了事,不需要我们多做什么,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都会是尉迟钰。”

“而尉迟钰若是知晓了那位的反常的原因,那么对于那位的怀疑,她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如此一来,也就方便他们行动了。

曲墨凛:“我让探子这几日多注意那位的情况,等亲耕礼的日子定下来了,咱们就动手了。”

“好!”

几日后,盛元帝在百官的催促下,定下了亲耕礼的日子——二月十六日!

但在这日之前,盛元帝和所有前往南郊先农坛祭祀的人都得先斋戒沐浴三日,以示敬意。

在收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后,曲墨凛和姜婉钰都感到意外。

姜婉钰有些疑惑:“那位怎么突然要让你今年随行呢?”

“我记得自从你断腿毁容后,就从未去过了,他这是打什么主意呢?”

曲墨凛摇摇头,“不清楚,等去了就知道了。”

“不过,比起这个我关心你去北郊先蚕坛的事,去年前年你都不在名册上的,怎么今年却把你记上了?”

自古以来,国家祭祀大典中,每到春季,皇帝亲耕南郊,皇后亲蚕北郊。

盛元帝自从孝懿皇后薨逝后,便没有立后,故而这些年来的亲蚕礼,都是太后率领内外命妇一同去北郊举行的。

姜婉钰作为瑾王妃,自然也该去的,只是她身子孱弱,加上中了毒。

所以,太后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就没让她去。

只是不知道今年怎么了,姜婉钰竟然也在名册上。

“不清楚!”

对此,姜婉钰也同样感到不解。

“不过我觉得太后娘娘应当不会害我,她既然让人把我写在名册里,就一定有她的用意,等去了就知道了。”

曲墨凛有些放心不下,“我让宫里的探子在打探一下,看看其中有什么缘由?”

闻言,姜婉钰无奈的笑了笑,“你也不能只关心我啊,你也让人打探一下那位为何把你也记在名册上?”

曲墨凛点了点头,便召来人去做这事。

……

亲耕礼这日,盛元帝率领百官前往南郊先农坛。

而盛元帝的几个儿子,除了最小的十二皇子曲墨温外,其余七个都一起去了。

曲墨凛不良于行,得坐轮椅。

曲墨渊伤了一条腿,得拄着拐杖。

曲墨渝伤了特殊位置,又挨了板子,行动也有些不方便,得被人搀扶着。

八皇子曲墨湛和十皇子曲墨渲在开春时,生了一场病,如今还没完全的恢复,身子有些孱弱。

盛元帝的这七个儿子,伤得伤,病的病,就只有瑞王曲墨清和七皇子曲墨澄两人还算康健,

皇族宗亲和百官看到这么一个情况,这眉头都皱的紧紧的。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到他们凑一起来了,这才发觉问题有些大。

感觉这几个王爷和皇子中,就没有能担大任。

这让皇族宗亲和百官们,不由的为大历的将来感到担忧!

甚至有部分人还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盛元帝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惹怒了上天,这才报应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导致他的儿子伤得伤,病得病,甚至有两人还在生育方面出了问题。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一路上都忧心忡忡的。

当然,有那么一部分人不是在担忧大历的将来,而是在担忧自身和家族的未来。

比如,太子和冀王背后的拥护者们!

同时,还有那么一小部分觉得窃喜,例如瑞王背后的拥护者们。

瑞王的竞争对手都出了问题,那瑞王的机会就很大了。

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情况下,他们抵达了先农坛。

盛元帝率领百官举行祭祀仪式,祈祷先农护佑国家风调雨顺。

祭祀完了之后,盛元帝变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拿起农具开始耕地。

盛元帝都如此了,曲墨凛和曲墨渝他们,以及随行的官员们自然也不能干看着,也纷纷抄起农具开始干活。

其他人都还好,就是曲墨凛、曲墨渊和曲墨渝这三个伤员看起来有些滑稽和格格不入。

谁家耕土犁地时,还得有个人在旁边搀扶的?

曲墨渊和曲墨渝在用锄头挖土的时候,身旁有个侍卫搀扶他们,以免他俩摔了。

他俩意识到这情况不好,便让侍卫在一旁候着,随时注意他俩的安全就行,然后他俩就一瘸一拐的开始耕地。

但曲墨凛不行,他是坐着轮椅的。

他用锄头挖地时,得由身后的侍卫得配合着他挖土的节奏,一点点的带着他后退,他一个人不行。

而且这是土里,地面一点儿都不平整,侍卫不好拖动轮椅,轮子总会被石头和土块硌到。

要不是侍卫身手好,那曲墨凛得摔很多次。

在一旁围观的人,每次看到曲墨凛坐着轮椅摇摇晃晃的样子,这心里都不由的为他捏了一把汗。

但他们不是担心曲墨凛的安全问题,只是担心他一个不小心摔了,愤怒之下毁了这亲耕礼。

曲墨凛虽然早知道了盛元帝的用意,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此刻自己狼狈的样子,他心里真的很不爽。

他深呼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不满,继续手里的动作。

另一边,盛元帝在等内侍给黄牛套上耧犁的期间,一边休息一边心情愉悦的看着曲墨凛他们几个狼狈的摸样。

只是见曲墨凛没有要发怒的样子,他这眉头便皱了皱,心里有些疑惑。

在他思索见,内侍给黄牛套好了工具,他便收起心思,继续耕地。

可就在他用鞭子抽打黄牛的时候,变故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