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迷茫

听了姜婉钰的话后,曲墨凛便沉着脸点头应了下来。

随即,他便召来一个暗卫,吩咐对方去把盛元帝的头发、指甲还有血液弄来。

看着曲墨凛从回来后,眉头就没有舒展过,神情始终郁郁的样子,姜婉钰不由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姜婉钰斟酌了一下用词,便到出言安慰道:“现在结果还没有证实,你不必为这事烦忧。”

“你往好的方向去想,如果那位真的不是你父亲,那也算是件好事,反之也没什么差别。”

曲墨凛当初刚知道是盛元帝害得他断腿毁容、又给他下奇毒的时候,他心中除了怨恨外,更多的是伤心和绝望。

而后来查到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刀子一般,狠狠的扎在他的心头,让他一直被各种负面情绪包围着,险些将他逼到崩溃。

直到他查到更多的真相,知道了盛元帝对他的种种算计,这才消磨掉了他心中对盛元帝的最后一点儿感情,此后对盛元帝就只剩下恨。

没人清楚曲墨凛那段时间都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姜婉钰也只能窥见一些。

可她光是知道的那些事,就感到十分绝望,更别说是亲身经历这些的曲墨凛。

那段时间,姜婉钰就总是在想,如果盛元帝不是曲墨凛的父亲,那曲墨凛经历过的那些伤心和绝望也就能被抚平一些,也不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心理疾病。

断腿毁容那几年所经历的一切,都让曲墨凛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但都在可控的范围内。

可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曲墨凛深受打击,心理疾病也由此加重,濒临奔溃。

如果盛元帝不是曲墨凛的父亲,那曲墨凛的情况也就不会这般严重。

而这两年多来,曲墨凛每一次查到盛元帝都干了些什么阴狠的事情后,心里都在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感到羞愧、耻辱以及自卑。

甚至于,他觉得自己身上留了和盛元帝一样的血,总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变得和盛元帝一样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妻儿都能下毒手。

所以,在听到阳泽道长说的那些话时,姜婉钰虽然感到十分惊讶,但心里还有些庆幸,心里也期盼着阳泽道长说的是真的。

虽然伤痛已经造成了,无法更改,但至少能让曲墨凛的心里好受些。

看着姜婉钰脸上难掩的担忧,曲墨凛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收起心中的复杂情绪。

他朝姜婉钰伸手,语气中难掩疲惫和难过,“婉钰,让我抱抱!”

闻言,姜婉钰便起身来到曲墨凛身边。

但才刚靠近,她就被曲墨凛用力的抱住,人一下子坐在了曲墨凛的腿上。

随后,曲墨凛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泛红着眼眶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仿佛是在她身上汲取安心的力量。

姜婉钰知晓他心里不好受,便攀着他的肩膀,伸手摸着他的后脑,无声的给他安慰。

过了好一会儿,曲墨凛的心情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换了个姿势抱着姜婉钰,然后干哑着嗓音缓缓说道:“从知道那些真相开始,我就很不愿意他这样自私狠毒的人是我父亲,打从心里的不想承认。”

“可如今知道,他有极大可能不是我的父亲时,我这心里也没觉得有多高兴,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感觉心里有些空,很难受。”

说到这里时,曲墨凛的语气中带这些疑惑和无措,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情绪?

无论盛元帝是不是他的父亲,都不能改变盛元帝做过的那些恶事。

如果盛元帝不是他的父亲,他应该感到高兴和庆幸才对啊,为什么会如此?

虽然曲墨凛表述的不是很清楚,但姜婉钰仔细想了想后,便大概明白了他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曲墨凛会那么恨盛元帝,不仅仅是因为盛元帝干得那些恶事,还因为盛元帝于曲墨凛而言,还有着一个父亲的身份,而且与他的关系还很亲厚。

尽管盛元帝的那些偏爱和与疼爱都是演出来的,但曲墨凛一开始的时候信以为真,并加注了很多感情。

因为这个身份,曲墨凛承受到的伤害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加了好几倍,恨意也加倍。

来自亲人的伤害,往往是最致命的,也很难治愈。

所以,当曲墨凛知道真相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的难以接受。

如今知晓盛元帝有极大的可能不是他的父亲,这让所有伤害和怨恨加倍的条件没了。

曲墨凛一时间很难缓不过来的,自然是会感到迷茫,心情也会变得复杂。

想明白这些后,姜婉钰便道:“你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感觉不适应而已。”

说到这里,姜婉钰顿了一下,然后便拿起曲墨凛的手,“我们来打个比方,你想象一下,原本你的手什么事都没有,可突然有一天你的手被你一直很喜欢的匕首刺入。”

“完了这匕首的刀片还断在里面,死死的嵌进肉里,怎么都拔不出来,让你疼痛不已,可你也暂时无可奈何。”

姜婉钰一边说,一边用指甲顶着曲墨凛的手心,让曲墨凛能感觉到些疼痛,有些身临其境的感觉。

“就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你的手已经习惯了那一小截刀片潜在你的肉里,但有一天很突然那一小截刀片被拔了出来,同时你还发现这刀片很可能并不是出自你最喜欢的那个匕首。”

说着,姜婉钰松开了自己的指甲。

“这个时候,你是不是感觉手心少了些什么东西,有些空空的?”

闻言,曲墨凛抬起手看着自己手心的月牙印,顿时就愣住了。

见曲墨凛似乎有些明白了,姜婉钰便继续说道:“一开始不适应是很正常的,很快你就会缓过来的。”

“刀片虽然不是从你最喜欢的匕首身上断下来的,但这刀片给你造成的伤害是实打实的,死死嵌在你伤口的这段时间来,也一直在折磨你。”

“你不可能因为这一原因,就抵消了这刀片给你带来的所有伤害。”

听到这里,曲墨凛眼底的迷茫和无措逐渐散去,神情越发坚定起来。

“你说的对!”

缓过来后的曲墨凛不由的唾弃起方才的自己,他竟然因为盛元帝极可能不是自己父亲这一原因而乱了方寸。

“我真是脑子不清醒了,越活越回去了,幸好有你!”

听着他语气了满满都是对自己的嫌弃,姜婉钰有些哭笑不得。

“人总有犯糊涂的时候,这是情有可原的,别这么说自己,我是局外人,所以能比较理智的分析事情。”

“若我身在局中,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迷茫的,可能还没有你理智,所以你别这么说自己。”

“嗯!”曲墨凛低低的应了一声,便用力的抱着姜婉钰,然后把下巴抵在她的发间。

姜婉钰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靠在曲墨凛的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眼下这情况,他俩都没有心情继续分析事情,连晚膳都没胃口吃。

草草的洗簌后,他俩便歇下。

不过在睡觉的时候,姜婉钰进来空间。

然后,她把今日从阳泽道长那儿知道的讯息一五一十的写了下来,又花了点时间去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