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知屿,我好饿……
- 重回1985之长姐风华
- 在月下
- 2005字
- 2025-01-04 17:26:03
屋外正在交商的两群人都侧头看她,有人疑惑地问:“朝云妹子,你说啥?”
小儿子长善一连得了两个闺女,然后儿媳妇的肚子就熄了火。
章灵芝每天求神拜佛,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后,也不知道怎么被这个妮子知道了。
现在计划生育可抓得紧,要是被妇女主任晓得了,孩子可就保不住了呀!这是老宋家唯一的希望了……
想到这里,章灵芝浑身发冷,心脏“砰砰”直跳,连忙回答:“没说啥,说搬家的事儿哩。”
“你脸咋了?”对方打量一眼章灵芝,又说:“我刚刚听见说你家金凤咋了?”
“金凤娘家的老母猪,一胎下了几个崽子,朝云说没见过小猪仔,让我带她去瞧瞧哩。”
章灵芝不等她回答,一把将宋朝云拉进屋,关上门,耳朵紧贴着大门,想听清屋外在说什么。
宋朝云靠在门边,环手抱胸,盯她半晌问:“听完了吗?我可没时间等你。”
“你爸就是这样教你跟长辈说话的?”章灵芝下意识要教训孙女,在她冷笑的目光中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的命门还捏在她手中呢!
章灵芝想挤出讨好的笑容,可笑得比哭还难看,一张脸皱得像根老苦瓜似的。
宋朝云心情大好,也不在意她逞的这点威风了,“想好了吗?奶——奶——”
这两个字说得极慢,语调里还带着打趣,章灵芝感觉像有一股冷风从后背穿过似的,让她浑身发麻。
“想,想好了,我搬家!”章灵芝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几年前分家,宋长善得了大头,找了块地建了小平层,刚分家的时候,章灵芝是跟着宋长善住的。
可他老婆金凤是个不好相与的,不像朝云妈,打不还手,骂不还嘴。
用章灵芝的话说,金凤奸懒馋滑,还是个泼妇,只要说她点啥,屋顶都能给掀咯。
宋长善又是个耳根子软的,老婆说啥是啥,章灵芝最见不得他这幅样子。
一起住了没两年,章灵芝收拾东西屁颠屁颠又来投靠了大儿子。
在这儿,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一想到要回那边,章灵芝愁得不行:“要我过去也行,这么大的事儿,总得跟你爸一声吧?”
宋朝云拦住她的去路,猛地拉开屋门,在章灵芝惊恐的眼神中大喊:“淑芬婶子……”
“不,我不去跟你爸说了,我现在就搬!成吧?姑奶奶,你别喊了。”
宋朝云话锋一转:“婶子,我奶请你帮她收拾一下东西哩。”
直到陈淑芬进门,章灵芝都没缓过来,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去了一样,她半靠在门框上大口喘着气,身体慢慢往下滑。
“灵芝婶,这是咋了?”陈淑芬问。
“没事哩,劳烦您帮忙收拾收拾,我先去瞧瞧我爸。”
把事情安排好,宋朝云顺手把柜子上的铁皮饼干盒子取下来放进衣襟里。
在章灵芝不甘的视线中,宋朝云摇了摇装着钱的盒子,露出一丝威胁的笑容。
来到灶屋,只见后门敞开着,宋彩霞不知道偷偷跑去了哪里。
宋长庆的屋子连着西侧的灶屋,是整个侧屋最不通风,也不透气的房间。
对于宋长庆,宋朝云的感情很复杂,既恨他老实懦弱,又心疼他一片孝心被人糟蹋。
这种又爱又恨的心情,让她伸出去推门的手又放下。
回过头,把灶塘里点上火,大铁锅用丝瓜瓤子清洗干净,又烧上一锅水。
拿出一些白面,和成偏软的面团,擀薄以后,宋朝云又把面皮切成大小均匀的面片。
等水烧开,面片依次下入锅中。
再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大碗,碗底放一勺猪油,一勺盐,少许酱油和一把葱花。
煮面片的水往里一浇,氤氲的雾气里满是猪油的香味混合着葱香。
宋朝云不由咽了咽口水,要知道,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了。
前世,宋朝云是得胃癌死的。
最后那几年,她是饿死的,饿到脸颊完全凹陷进去,饿到前胸贴后背,可什么也吃不了。
这让她现在对食物感到无比虔诚。
宋朝云小心翼翼地把捞出面片放入碗里,白花花的精面做成的面片,在滚烫的,冒着油花的,上面漂浮着翠绿葱花的面汤中打了个滚,瞬间裹上一层诱人的油光。
宋朝云端起碗,轻抿一口面汤,鲜香的味道瞬间在舌尖中绽放开来,温暖顺着喉咙一路向下,直到蔓延全身。
宋朝云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舒爽,就像死前最后喝的那一碗热粥似的,让她发出舒适的喟叹。
“噗嗤……”一声嗤笑在后门响起,紧接着是一道痞气十足的声音,“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瞧你这点出息。”
宋朝云放下碗,望向对方。
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斜倚在门框上,他嘴里叼着一根干草,嘴角上扬,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睛微微眯起,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这不是江知屿吗?
宋朝云家和江家是邻居,两家后头的灶屋挨着灶屋,年纪相差不大,说起来也算是青梅竹马。
和一向听话懂事的宋朝云不同,自从江知屿的娘死了,他爹再娶以后,就变得十分叛逆。
江父是村里的木匠,一身本事想传给儿子,可哪知江知屿不听,不但不学木匠活儿,还跟着别人去跑货车,说什么要下海经商,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几次。
记忆里,他偶尔回来,总会给宋朝云带回来外省的新式玩意儿。
这些东西,宋朝云可不敢要。
不过,只要江知屿一皱眉,往她怀里一塞,不要也得接着。
“喂,宋朝云,跟你说话咧,”江知屿见她发呆,迈出长腿走过来,在她眼前挥挥手,“吃面吃傻了?给我也来一碗。”
“嘿,还真是傻了,”江知屿见她傻傻的看着自己,手刚要放下,就猛地被一把握住。
宋朝云的嗓子里带着哭音:“江知屿,我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