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群人,各有各的消息渠道。
刘所告诫颜义别说出去的事情,他们这些人却早已全都知道。
而且还能详细的描绘出,新副所长当时喝的什么酒,喝了多少酒,和谁喝的酒,喝酒的时候又说了什么话。
颜义一个劲儿的猛嘬烟。
山上待了三年,他的交际圈和以前的同事,已经发生了天壤之别。
正听的开心呢,老张忽然慢悠悠的叹口气,轻轻捻着烟屁股说道,“新所长这事儿也算是点背。
要是放以前,上面也就当看不见,最多骂两句就算了。
但是正好碰上火仁山家的案子,怕是这位新副所长的履新要难了。”
梁二娃狠狠地嘬了最后一口后,将烟屁股狠狠地扔到了脚下,“来不了才好呢,正好把这位置还给你老张。
咱们基层的晋升多难啊,真正的一个萝卜一个坑。
别地儿都是原地提拔,他倒好,跑咱们这山窝窝里来抢位置,怎么就没喝死他。”
老张捣了梁二娃的胳膊,压着声音提醒道,“娃子,说话注意点分寸。”
梁二娃也反应了过来,立马贼眉鼠眼的四下里打量,“我就是替老张你不值。”
“别胡说。”老张捻了好一会儿的烟屁股,终于扔到了地上,“资历比我老的,还有老刘呢。”
颜义没说话,但瞟了一眼老张后轻声笑了笑。
梁二娃则是冷笑一声,“老刘?
以前就靠康所护着,溜奸耍滑不好好干活儿,年年考核落得个‘良’混日子。
现在火仁山家的案子,是在他手里没做好消息管控,人也是他没盯住。出了这么大篓子,不扒了他的皮让他滚蛋,都够可以的了。
还想做副所长,他也配?!”
梁二娃一说完,旁边一人立马嗤笑一声接着说道,“说起这事儿我就想骂人。
TMD,当时大家都不想进院子处理尸体,为了抢个处理外围的工作,他老刘可是摆了好大的嘴脸。
现在呢?
让他抢,活该。”
梁二娃似乎找到了知音,立马就要跟着继续发泄他的怨气。
此时颜义嘴里的烟屁股突然掉了下来,颜义为了躲开,赶忙往侧面让了一下。
而这一让,直接把身旁的梁二娃撞了个趔趄。
“老颜,你小....”
梁二娃踉跄着后退,开口就要埋怨颜义,但是当他看到颜义的眼神后,立马闭上了嘴。
梁二娃退了一步站稳,立马笑嘻嘻的推了一把颜义,“你小心点。
对了,下周六我订婚,在好春园给兄弟们定了两桌,到时候记得来。”
颜义嘿嘿一笑,“随礼不?随礼我可就不去了。”
“放你的臭响屁。”梁二娃瞪了一眼颜义,“订婚宴收钱,我穷疯了啊。”
他这边话音刚落,大门口猛地窜进来一台黑色大路虎,把藏在门后抽烟的几人顿时吓的一哆嗦。
这谁啊,好嚣张,敢在派出所这么开车!
一群人没动,但一个个全都好奇又警惕的打量着面前的车。
“颜...颜义。”
车门一开,维夏从驾驶位跳了下来,然后冲着颜义摆了摆手。
那表情,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含蓄中透露着激动。
颜义眨巴了两下眼睛。
维夏?
这是维夏?
这怎么能是维夏?
这和那天初次见面时建立的印象,完全不一样嘛。
颜义面含诧异的走了过去,“来的这么快?”
维夏双手指尖轻碰,低下头轻声道,“你...你打完...完....”
说了三秒钟,就蹦出来四个字,维夏顿时脸颊发红,脑袋垂的更低。
重点是,她不继续往下说了。
颜义轻呼一口气。
得,还是那个结巴又自卑的丫头,
颜义立马开口笑道,“我去,想见我不用这么着急,我又跑不了。”
刚一说完,颜义差点给自己一耳光。
NND,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碎嘴子了。
但低着头的维夏,她那耳朵却唰的一下红透了,“我....我没...没...”
费劲,还是别说了。
“走吧。”
“好。”
维夏这个字说的倒是很干脆。
而且说话的时候,姑娘直接抬起头,满是笑意的看着颜义,看的颜义浑身不自在。
莫不是这姑娘看上自己了?
我当真很帅?
颜义摸着下巴暗戳戳的自恋,并麻溜的上了副驾驶。
维夏两眼睛本来就大,这会儿更是忽闪忽闪的像是两颗星星。
看着颜义上了车,她也不停留,冲着梁二娃几人摆摆手后,赶紧的上了驾驶位,一脚油门又从大门窜了出去。
而整个过程,颜义坐在副驾驶上,全程昂着头。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骚包。
梁二娃全程微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大路虎的屁股消失在院子大门口。
重重的咽口吐沫,梁二娃干涩的问旁边的老张,“老张,刚是大路虎?”
“是。”
“是个姑娘开的?”
“对。”
“来接颜义的?”
“你没看错。”
停顿少许,梁二娃痛苦的低吟一句,“我艹啊。”
害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这种事儿怎么真就让自己遇上了呢?
重点是,这路虎还不是兄弟开的,而是个大姑娘羞答答开着来接兄弟的。
这TM更气人。
他不是一直在山里吗?
他怎么勾搭上的?
天理何在?
公道何在?
想到自己年前贷款,现在要想继续使用,还得充钱开会员才能开的车,梁二娃突然就萌生出一股想要弄死颜义的冲动。
‘阿嚏。’
颜义揉着鼻子,转头看了一眼开车的维夏。
自信,阳光。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傲娇,是高冷。
人,怎么可以反差成这样。
刚经历一个精神病的案子,颜义现在看谁,都觉得像精神病。
维夏的状态像。
自己此刻被割裂的认知,也像。
好在有一点,那就是不管初次见面的维夏,还是开车的维夏,话都少。
嗯~~~~应该是基本不说话。
但对方话少,自己就变得好尴尬。
好不容易熬到了洗浴城,颜义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洗浴、按摩、桑拿、SPA,只要店里有的项目,且能做的全给他做一遍。
但终归还是得面的面。
端着自己选好的水果和餐食坐好,颜义再次瞅了瞅愈发羞怯的维夏。
就这么干坐着?
可该说的,在来的路上都说的差不多了。
而且说是聊天,但都是自己在说,这姑娘只是‘嗯’,‘啊’的回应自己,聊得没意思不说,也实在找不到能聊天的东西了。
怎么办?
想到那天郭强给自己说的,颜义决定来一场直球对决,中门对狙。
“谈对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