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地面血流成河，无数魔族的尸骨横爆于荒野之中。
尸山之上，一道身影盘腿而坐，白衣的血渍如正在绽放着的片片血花。
只见一白衣少年剑横在膝上，面色平淡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只见一为首的中年男人笑了一声，似惋惜的摇着头长叹。
“陈源，你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如此天赋卓绝，多好的事情啊，可你偏偏只知道修炼，不会阿谀奉承，不与人往来，一身正气凛然，和你那师傅一样，搞得别人都是居心叵测一样。”
“你明明才舞象之年，修为便已经超越了我们这群长老，如若长期以此，这羽化圣宗哪里还有我们说话的地方？你的那群师弟师妹们，又如何会有出头之日？”
“陈源，我的好师侄，你可不要怪我们，要怪还得怪你太优秀了，让我们难以忘其身影。而我们也只能选择你还没有成长为遥不可及的纯在之前，将你扼杀于这荒郊野外。如此还能在你死后落个与魔族死战而亡的美名。”
陈源荡然一笑道：“师侄我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心怀正道成了一种错，什么时候勤奋也成了一种错。”
“是否于魔族死战而亡的美名我倒是不在乎，但我知道。如果没有我的话，羽化宗就已经在我师傅陨落后就没有昔日的荣光了。只知享乐，不思进取，现在还在这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说罢，他吐了一口水，笑出声来，其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三长老恼羞成怒的指着尸山上遍体鳞伤的白衣青年怒斥道：“陈源，你别忘了，你是我羽化宗捡回来的！没有羽化宗，你早就死了。而今日，我羽化宗向你讨回当年那条命，可有错？”
将他捡回来的不是羽化宗，抚养他的也不是羽化宗，这一切都是他师傅，羽化宗前任宗主姜晚。
对于几位长老听不懂人话和不做人事的行为，陈源丧失了和他们继续废话的欲望。
他扫视着周围目光停留在一具狰狞的牛躯上面，微微皱眉，不愧是夔牛，就算已经被他扎成了筛子，还能活下来。
感受着体内那几乎没有的灵力，陈源也是不由的皱起了眉，如果是在巅峰时期，他能杀了着夔牛，并且在几位长老的手上跑掉。
现如今，怕是真的到绝路了。
说起来，这世界人虽于魔族共存，但魔怔天生力量强横，且以食人为乐，对人族步步紧逼，使人族生存之地一再变小。
但人族修士给予了人族反抗的力量，似羽化宗这样的宗门便承担了培养有修行资格的人族。
三年前，魔族以三尊魔尊带头对人族发起了一场数百年难一遇的恐怖攻势，姜晚身为羽化宗宗主，在战场身先士卒，斩杀数计魔族，却遭魔族两尊围杀。
三年前的姜晚不过才二十五岁，继任宗主之位才堪堪一年，整能敌过两名魔尊与众多魔族之人围攻。
最终她以生命为代价，重创一个魔尊，逼退夔牛，时至今日，那尊魔尊还在闭关疗伤。
但夔牛却是在前些时日出现，扰乱人族边境，陈源身为大师兄在所有人面前接下任务，摔宗门弟子前来平定。
以命相搏后，就在要斩夔牛与剑下，既为师傅报仇，又可以为族人解决一个心腹大患。
目标即将要达成之时，长老们率队前来，他以为几位长老是来帮自己的时候，一口气还未松下，长老们的剑已然对向了自己。
人族真正遭受磨难，不思如何制敌，反到头来想着杀自己家的大将，真实滑天下之大稽。
是他错了，一厢情愿的认为人族都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太过于信任宗门，也过于自负了，忘记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师傅一样宽仁。
人，都是有私心的。
夔牛抬起满是血洞的脖子，闷声大笑道：“人族之人如此虚伪，注定了逃不了成为吾魔族口食的命运。陈源公子，人族如此对你，何必为了他们与吾魔族作对，不如趁机加入我魔族，屠尽这群忘恩负义之人。至于你所斩杀的那行魔族之人，吾作为魔族三尊之一，赐你一切既往不咎，如何？”
陈源垂低着头，情绪不明的哼笑了一声，天下人族都说魔族愚蠢，可现在却打了一手好算盘。
他如若答应，夔牛便会利用他突围，取得生机，他若不答应，那么会面临两面夹击。
此时几个长老原本以为陈源重伤，夔牛已死，这才选择现身，从而抢下斩杀的功劳，并将陈源永远留在此地。
夔牛的话和陈源的反应让几位长老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如果陈源选择背叛人族，他们虽然会遭受两人的联合攻击，但两人早已是强弩之末，他们几人合力出手，定能将其镇杀，同时，他们也会从算计变成正义的一方。
想到这，几位长老对视一眼，心中期待着陈源的回应。
世界真的很温柔和美好，既然美好，就不应该被生性残暴的魔族破坏，也不应该有人族互相残杀。
陈源双手执剑，以剑撑地艰难起身，挽了个背花将剑横在眼前，轻轻的抚摸着莹白的剑身，呢喃道：“寒霜，对不起，让你跟了我这样一个短命鬼。”
剑身微微颤动，响起一片剑鸣，似在安抚陈源，又带着几分决绝的意味。
陈源轻轻一笑，剑身映照这那双眼睛，陡然一厉，寒霜脱手而出，直奔夔牛心脏而去。
与此同时，陈源双手快速掐诀，周身顿时光芒大盛，衣袂无飞自动，狂舞不止。
瞬息，一股恐怖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空间都因此扭曲了起来。
“我可以死在任何人手里，唯独魔族和羽化宗不能！”
见状，几位长老惊得目眦欲裂。
“快退！他要自爆！”
此时，寒霜眼睛刺入夔牛的心脏，并裂成碎片，彻底搅碎其内脏与经脉，长老们四处奔逃。
陈源缓缓闭眼，神色平静。
“想走？晚了！”
师傅，对不起，徒儿终究没有完成您对我的夙愿，杀了那白泽为你报仇。
傻寒霜，你又为何要自毁？
“轰隆——”
天地一震，再无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