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黄昏,学院东南角的棱湖处,两道身影在这里漫步。
“哈维,所以说,你们有矛盾,想打一架,都是怎么解决?你可别告诉我你从来不打架。”
这是学院东南角的棱湖,是从科劳德河引水而成的人工湖。这里遍植棱树,夏季繁密的枝条带来绿荫,而秋季又开出艳红色棱形花朵,被称为红棱花。
伯德和一个十三四岁模样、酒红色头发的少年在这里闲逛。
他是索克一脉的哈维,伯德以往过年曾见过他。
哈维问:“谁怎么惹你了,伯德?你从训练课下课堵到我,跟着我吃饭,一直缠问到现在,这么锲而不舍。”
“你先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酒红色头发少年随手拽下一根棱树枝条,无奈解释:“你才多大,武艺课都没上,你知道怎么打架么。我告诉你,你去挨揍啊?谁招惹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揍他去。”
“哦——你早说是因为这啊。不是我要打,是我一个室友。”
哈维随手挥两下枝条,倒也不坚持了。他主要怕伯德受伤,跟家里不好交代。
“我告诉你也没用,要经过训练课老师同意。”
“你放心说吧,哈维。既然有老师把关,你还怕什么。”
“是‘擂台’。”
伯德若有所思:“是你们高年级上武艺课的那栋楼?”
“就是那栋楼。楼里面有很多种类型的擂台,下课以后也可以找训练课老师申请训练擂台。只要有训练课老师坐镇,另一位同学同意,就可以在擂台上切磋。以前倒是有二年级的去打过擂台,但你们一年级——”哈维啧啧两声,摇摇头,“不知道老师们会不会允许。”
“谢谢你,哈维。我找老师问问吧。”
哈维摇摇头,示意不用。
————“所以,就是这样。”
第二天,训练课上课前,伯德在训练草坪上向宿舍里的三人说明情况。
克塔站起来道:“那等卢迪老师过来,我去和他申请。”
伯德开口道:“一会儿由我去说,咱们把真实情况说出来。把考斯也叫上,让他帮忙证明。”
雷勒、哈恩都点点头,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办法。他们其实也不想洗别人的臭袜子。
正说着,一个穿着纯白色夏季院服,顶着一头红色短发的青年过来了。正是卢迪。
伯德拉着克塔跑过去,喊道:“卢迪老师。”
“怎么了?今天这么积极跑过来。”
伯德快速把事情经过说一遍,最后总结:“所以,克塔想申请擂台。”
卢迪听着伯德的话,挑着的眉毛慢慢皱起来。他对克塔说:“你做的很对,遇到这种事,要先去找家族里的大人。”
克塔轻轻点头。
他又看向被哈恩拽过来的考斯,问:“考斯,伯德说的是真的吗?”
考斯有点尴尬的说道:“是真的。卢迪老师,我当时——”
卢迪摆摆手,说:“你先回学院告诉伯德,这个做法是对的。如果你能第一时间告诉肯纳老师,或者告诉我,就更好了。”
卢迪仰头想了想,对伯德他们说:“擂台,我可以去申请。但是,伯德、克塔,还有哈恩、雷勒,你们必须答应我两件事情。”
伯德代表三小只开口道:“卢迪老师,你说吧。”
“第一。你们四个人每天的训练课延长半个时辰,我会教你们一些武艺基础。周六或者周日,我有空的时候,你们也要过来跟我学。”
哈恩和克塔两人眼睛亮起来,都同意。雷勒看看三人,也同意了。
“第二。伯德,打擂台是需要两个人都同意。如果桑德斯不同意,那么我不会申请擂台。”
伯德听明白卢迪的意思了,桑德斯那边需要想办法让他同意。他答应道:“没问题,卢迪老师。”
日头高挂,洒下一地白光。一片燥热。
一个多月后的午后,四人组出了食堂,往图书馆走去。经过半年多的识字,哈恩他们也能看懂一些简单字了,他们和伯德一起去图书馆,会翻看地理图册类的杂书。里面往往会记载一些有趣的故事。
伯德边走边思索。
‘最近这段时间也太忙了。训练课延长之后,只能中午去图书馆,晚上去找肯纳老师请教。说起来,肯纳老师知识真渊博,我每周向他请教两三次,从地理到历史,从文法到数学,他竟然都懂。’
想着想着,伯德有些忍俊不禁。他本来没想过询问数学方面的问题,竟然被肯纳老师怀疑他是偏科。
‘四则运算,混合运算,简易算法这些,甚至连方程都不涉及,我得笨到什么程度才不会。不过,在关于探索世界的进度上,还是不如人意。‘圣域’,到底对应什么样的中文呢?
算了,伯德,不要在想这件事了。各种知识学习差不多了,或许,该去追求魔法原理了。对,魔法!’
伯德想到魔法,突然激动起来。他真的该早点清醒!早点去探究魔法!‘明年夏天就要进行资质测试,我得先打听好成为魔法师的条件,看能不能通过后天提升,可别到时候没法通过测试——’
突然一声吆喝打断伯德的思考。
“克塔!你这个叛徒,还在和主城人一起?”
是乌尔城的桑德斯,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考斯也在其中,正向伯德眨着眼睛。
开学后已有一个多月,克塔自认为练得很好,几人正商量找机会堵住桑德斯,没想到,今天他竟然自己跳出来了?
伯德看看考斯,猜测或许是他帮忙煽动的。
他对哈恩眨眨眼,两人一起上前,把克塔拦在身后,开始为克塔扮弱,勾引桑德斯上钩。
“你叫桑德斯,是吧。有事儿?”
桑德斯瞥了眼这两个主城的小孩儿,毫不在意。虽然他从不和主城的小孩接触,不知道这两人家里具体什么情况,但通过暑假的试探,他并没被家里人警告。足见这两个人毫无能量,不足为惧。两个人据说挺能打,呵,也不过两个莽夫罢了。
“克塔,你就这样躲在主城人后面?懦弱。不仅是叛徒,还丢我们乌尔城的脸。”
克塔红了脸,努力平静下来,上前说:“桑德斯,你想干什么?”
桑德斯冷笑一声,又一个控制不住情绪的弱者。贵族,要有贵族的做派,这些人,啧。
他开口道:“放心,不围殴你。我只按规矩办事。听好了克塔,放暑假时候我还好心用马车接你回乌尔城,但你却一直不悔改,所以开学,我惩罚你,让你自己来学院。今天恰好碰到你,就问你一声,你认不认错?”
他瞥一眼伯德和哈恩两人,继续说:“只要认错,承诺和这两个人永不来往,我就让你回来继续做我的手下。等冬天放假,还带你回家。不然,哼哼——你自己想办法回家吧!”
“桑德斯,那是整个分脉的马车,不是你一家的马车!”克塔对桑德斯怒斥道。
桑德斯不屑地笑出声。他没带克塔来上学,如今都一个多月了,既没收到老师的警告,也没收到家里的制止,可见这对主城小孩的试探是白做了。
‘只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下次依旧要保持这份谨慎。’
看来克塔不准备向他悔过,桑德斯收起嘴角,准备留下完美的句号。
他淡淡地说:“我绍恩家族,从没有任何一条族规,规定分脉要派出马车接送小孩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