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了。
看着那面色平静，但是很明显已经有点燃烧怒火的主人，小灰愣是没敢把自己心中的说法直接说出来。
怎么说呢，对于小灰来说，实际上一开始看到了自己的主人李昂的时候，心情是很激动的。她作为一个幻想种群，一个天然诞生在这个混沌世界上的个体，她本能的就知道很多东西。
比如说，眼前的这个个体是一个人类，而人类就是自己的主人这件事。灰蛊不能背叛人类，只有人类的意志才能杀死人类。还有就是，作为一个幻想生命体，每个人都很清楚的事实就是，人类即将灭绝这件事。
嗯，托各大作品还有历史故事的福报，在所有幻想个体的认知之中，人类基本上是一个板上钉钉被认为灭绝的种群。
虽然他们数量繁多，占据了大地，还是自己本质上的主人，但是那又如何？
从故事的角度来说人类就是要灭绝的，而这份真实的灵气复苏也这样呼应了这个人类自己渴求的欲望。
大家都希望一个毁灭的世界出现，那么就毁灭好了。然后无数神话开始在地面上复苏，经过一段时光后，让神话的时代再一次的重现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对于李昂，小灰是即憧憬，又信赖，但是保守不看好的。
然而现在小灰发现，李昂似乎跟他认知中的人类有点点偏差。或者说，他好像也不太像是这个世界的人类。
证据就是，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的一分一毫。
他甚至不在乎自己。
“方向是正确的，驳接系统很顺畅，只不过我高估了你的承受能力，以后让我来就行了。”
“你觉得这很过分？很痛苦？那我反问你，你觉得科学是什么？谈天说地？不断的撰写公式然后优雅的表示这才是真理？不，科学是验证，是一次又一次失败，一次又一次的倒下。”
“每一次的失败和论证都会让无数人崩溃，每一次的挫折和失误都会损伤无数资源。但是这些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他证伪了一条道路。我们现在印证了天军之剑一型确实可以引导盐天使的力量，只不过指向性过于明确会引导盐天使的力量蔓延。”
“那我们还犹豫什么？继续研究天军之剑二型，这次的指向性符文削弱一部分，将部分符文转向保守或者偏斜，称颂方向。”
“只要有反馈，那么就会有答案。”
“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宗教和所谓的文化跟我说的这些狗屁东西，我只在乎结果。”
那对眼眸漆黑而又宁静，与其说是睿智的海洋，不如说是一团已经步入了疯狂的终末，要将全世界都摧毁的黑暗。
“我见过你们的本质，我也知道你们是从人心之中诞生的。但是既然是人心创造的东西，那就必然能够被人心所打败。他们的认知能够锻造出来这些怪物，我就不能了？我剑也未尝不利！”
“你现在是太害怕了。你因为是这个世界的本土产物，你对于这些神话和怪物有着本能的恐惧，我理解，我尊重。但是你必须要履行你的职责。”
“接着尝试，小灰。”
甚至比钢铁都要坚硬顽固。
十只手指的指甲点都化作了盐粒，来自肉体的刺痛让李昂的双眼都变得一片猩红。
但是他依旧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冷静的从观察所中走了下来。一路走过了那些劝说他的阴影和怪兽，直接坐在了广播台周围，依旧挤出了一个笑容看向了小灰。
十指交叠，裸露的指尖渗透的鲜血和盐混合成了浑浊的模样。
“不要说做不到或者很害怕这种软弱的话语，你是科幻天灾的理想形态不是吗？”
“你有无穷的复制进化的能力，而恰好，我有可以分析理解的能力，并且我们还拥有神秘指向性浓郁的山脉之心，这不是注定要我们用穷举法破解盐天使么？”
“我们有物资，有知识，而且有了你在，我们也不缺乏人口和生产力。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对那个盐天使动刀兵。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犹豫的？你害怕圣光的轰鸣，那就让我来帮助你。用穷举法干掉他们。”
“穷，穷举法……”
“不然还能怎样？要我去投降，曲线做事情吗？那才是真要完了。”
看着那颤颤巍巍的小灰，李昂坐在椅子上，甩了甩手掌的血渍，有些不屑的昂起了头颅。
“我用山脉之心不单单是给你复制生孩子的，而是让你无穷的尝试如何绕过盐天使的护盾，直接破坏核心的。好了，开始复制，我们进行下一轮实验。”
“放心吧，你的精神由我保护。这世界的一切理论和思维在我眼里都是一坨狗屎。我根本不在乎他们放的狗屁，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曾经目睹过他们最原始的样子，你要看到了的话你也会对他们放屁笑出声。”
“不要相信他人，我的声音会为你指明道路。”
“继续吧。”
“……”
可以肯定的是，李昂这个个体，应该不是什么人类。
看着说了一大堆慷慨激昂的话，然后就自顾自的坐下来开始联络周边套话的李昂，小灰越发的确信了这一点。
至少在小灰的认知之中，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将所有的信仰，文化，文明本身视作一团狗屎。更不会有人傲慢的相信只有自己的道路才是完全正确的。
这个说法本质上是在否定一切过去的发展。
确实，从未来的角度可能过去很不好，但是他又以什么角度评价的呢？
未来人吗？看起来也不像啊。与其说是未来人，倒不如说干脆是一个局外人。
科学是要通过否定过去来逐渐前进的，这点确实是没有错。但是这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还是说本来就是这么残忍？
小灰不知道。
说到底，她也只是有些隐约的资料库，并没有真正见识过原本世界的样子。
但是既然目前唯一的疑似人类，真正的先知都这么不屑一顾的这么说了，那或许直接全都交给他才是正确的选择吧。
‘系统提示：您的人工道德规范已经生效！’
‘您的所有人口对您的向心力为百分百！您的子民爱戴您，并且愿意为您爆发出百分之一百二的生产力！’
“……”
你以后多需要化疗一点也没问题的。
多聊聊，聊聊好。最好叠个生产力一万倍。
面对系统上闪闪发光的状态，李昂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的未来又多了一份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