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有灵,山川逐臣志;天地无穷极,阴阳转相因。时值架空的清末民初乱局,一场诡异巨爆在东南沿海的海港城中炸裂,席卷四方。自那日起,世间多了一股名为“源力”的神秘力量。在这半旧半新的天地中,有人以源力淬体,可踏屋顶轻如鸿羽;有人以源力为火,可灼敌千里外;更有奇士观法度,道行渐深,直欲逾越凡尘。只是,这一切对于陈敞而言,不过是他艰难命运舞台上匆匆掠过的幻光。
陈敞,是一个意外穿越而来的年轻人。前世的他不过是普通书生,尚未来得及体味现代文明的便捷,就在一次深夜的离奇事故中睁开了眼,已身处这架空的乱世之中。这里有残破的皇权、风云诡谲的帮会势力、冒险四起的武者与源力觉醒者,更有依旧压迫于底层百姓头顶的沉重阴霾。
“仙道之路无尽,天圆地方远,花开花落岁月悠长。”
先人之言犹在耳畔,而这方世界虽无纯粹的仙道,却有新奇的源力修行。有的人在乱世中凭借源力脱颖而出,有的人则在阴谋诡计间沦为尘土。
陈敞初来乍到,无宗无门,无根无基。本已是天崩开局,就在昨日,却雪上加霜。
清晨的巷口斜风细雨,烟尘未散,昏黄街灯朦胧。残缺的木牌坊上写着“德昌巷”三个剥落的金字。此处原是陈家老宅所在,而如今陈家早已没落。陈敞所投生的这具身体原是陈家旁系子弟,幼年父母双亡,只剩祖传一块青玉佩护身。
曾与邻家小姐为青梅足马,被陈家家主其定下童年婚约,那小姐名唤柳绮柔,本是小有名望的柳家长女。在这乱世中,柳家抱上军阀腿根,向上攀附,已渐显门楣荣耀。
就在昨日,柳家派出家丁当街宣布:柳绮柔自此与陈家废黜婚约。从此刻起,两家再无瓜葛。被羞辱的,不只是那具身体的旧日记忆,更是陈敞作为新魂寄居之人的尊严。
彼时他孤身站在雨中,衣衫破旧,街边看客讥笑不断。柳家下人甚至还暗地嘲弄:陈家如今势微,族老避居,房舍抵押无数,陈敞这等无源力、无背景的“小人物”,也配联姻柳家?
如此撕毁婚约的闹剧,把陈敞的尊严踩入尘埃。那一瞬间,他握着怀中残留的青玉,默然不语。前尘旧事,今世纵横。他虽是穿越者,但却是赤手空拳,没有任何金手指,没有什么系统提醒他如何崛起。微凉的雨水在他颈边流淌,街边时而流淌的血迹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一个能轻易平安生存的世界。
今晨,陈敞踉跄推开自家半塌的木门,院中野草漫生,破旧门楣上挂着一枚铜铃,风过无声。院中还有几只流浪猫,见他回来只是慌乱散去。他疲惫地坐在石阶上,双手轻颤,心头思绪万千。
“风雨峥嵘百转千回,踏破青云路更长。”
是啊,他虽失去了一切,却不想在这诡异新世中苟且一生。前身虽弱小,但他陈敞有不屈的心。在这无序的年代里,唯有坚韧不拔者,才有资格探寻更辽阔的天地。昔日读书,他以为困境不过琐事;今时亲临乱世,他才知命运如枷。可他不甘心!
残院里,他小心擦拭那块青玉,青玉中隐约有丝缕光痕,像是源力溢散,或许是家族先人留下的微弱符记。这是他唯一可以倚仗的东西么?
陈敞苦笑:他既无源力天赋,也未曾修炼法术,对陌生的力量体系懵然无知。传说在那诡异巨爆后,有的人血脉受启,有的人觉醒天赋,有的人可以窥探前尘往事。他没有先天赐予,又无人引路,该如何改变卑微的命运?
不远处的街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柳家的打手?还是街头混混?陈敞警惕地侧耳倾听。自婚约撕毁之后,他担心柳家会清除所有不利因素。
可当那身影转过街角,却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老乞丐拎着酒葫芦,脚步虚浮,在这巷中游荡,如同无人顾及的废影。
“江湖风云,群雄并起……”陈敞心头念着从残卷里翻阅到的零碎字句,脑中隐约有个念头。他曾听闻过一些传说:在战火纷飞的近年中,有某些隐士或弃徒曾在巷尾出没,他们可能知道源力的来历与修行法门,只是他们多怪异难测。
老乞丐见陈敞看着他,旋即咧嘴一笑,无牙的嘴里发出嘶哑的声:“小子,看你眼光怪异,是不是想讨教点什么?”
陈敞微怔,敛眉,轻声道:“我确实有很多不解之处……这世间的源力,当真人人可得吗?”
乞丐哈哈大笑,干涩如破木刮砂:“小子,你无钱无势,源力离你如天边星光,不可妄想。”
陈敞握紧拳头:“就没有其它途径?我不求一飞冲天,只想求一线生路。”
乞丐放下酒葫芦,半眯眼睛:“要我传你一手?笑话,我也不过是个废人。但有句话送你:‘世事如棋,落子无悔。乘风越过巅峰,尽探天机。’你若不甘,就去找出真正契机。”
陈敞从这含混不清的言辞中捕捉到一丝讯息:在这乱世中,总有隐秘的奇缘散落。他需要机会,需要突破点。
夜幕将临,街灯昏黄。陈敞在打扫院落时,忽见门槛下压着一封旧信。信封泥泞不堪,却留着陈家印章。展开来看,信中只言简意赅:“若陈家后人仍在,可往南街源灵坊寻昔日故友,或有指引。”
陈敞眼中一亮,鼻尖微酸。陈家虽落败,但先人并非全无留念。从信封上赫然写着“源灵坊”字样来看,那里显然与源力有莫大关联。既然无路可走,那就试试吧。
可还未等他安然筹谋,街巷中骤响凌乱脚步和呵斥声。几个高大壮汉闯入德昌巷,喝道:“陈家小子可在?柳家少爷有令,若他还在街边游荡,休怪我们不客气!”这群人手中握着铁棍,眼含凶光。
陈敞苦笑一声,他不过是一个落魄之人,柳家却要斩草除根?心中怒火沸腾,可又无从反抗。他没有武功,没有源力,一旦交手,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可他不想就此屈服!
就此刻,那老乞丐不知何时又倚在巷尾观望,漠然如看戏。陈敞咬牙转身,用尽全力将院中残木推倒,想阻碍那些打手进门的速度。他脑中飞速思索对策,或许还能跃墙逃跑?
打手们怒骂着,一脚踢开残木,将铁棍挥向陈敞。他只得抱头闪避,肩膀瞬间遭重击,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鲜血自额角滑下,他固执地死咬嘴唇,不肯发出求饶之声。
一瞬间,他想起那些玄幻故事开篇的悲凉——家族破落、血脉受限、婚约撕毁、无依无靠,被人狠狠踩在泥里。这不正是无数境遇中最惨烈的一幕吗?可若他能挺过去,说不定就能破茧成蝶!
“叮!”一声脆响,仿佛青玉佩中有微光闪过。陈敞迷蒙中听到空气中传来似有若无的嗡鸣。
打手们脚下一顿,其中一人冷笑:“小子,别指望奇迹!给我砸断他双腿!”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道冷冽的声线划破夜色:“滚!”
霎那间,打手们纷纷后退,脸色惨白。陈敞竭力抬头,看见昏黄灯光下,一个身着青色短衫、背负刀鞘的青年缓缓入巷。他眉目冷峻,眼神如电,无形中有源力波动散发,让众人不敢造次。青年挥手一挡,铁棍应声而裂,爆出璀璨火花。
“这城池,莫非姓柳?”青年轻轻一喝,气势如山,使打手们踉跄倒退。
打手头领颤声道:“阁下何人?我柳家行事,你最好别管……”
青年冷冷一笑,不理会威胁。陈敞看不清他底细,但知道这是难得的转机。
“武林盛世,英雄辈出,剑挥华夏……可笑你们不过是跳梁小丑。”青年轻蔑开口,一手将打手们震退数步。
趁此空档,陈敞强撑身体后退几步,眼底燃起微光。他不知青年是谁,为何出手相助,但冥冥中,他感到自己的人生轨迹正在微妙改变。或许世界并非单纯欺凌弱小,或许乱世中仍有公道存焉。
打手们见势不妙,仓促逃离。青年负手而立,看了陈敞一眼,然后丢下一句:“去源灵坊吧,你会找到答案。”话毕,倏然离去,不留姓名。
巷尾老乞丐桀桀怪笑:“小子,有人护了你一臂之力,看来不需要我出手咯。”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陈敞咳嗽几声,抚上胸口的青玉佩,凝望深邃夜空。漆黑里,星光寥落,却似在无声提醒:这是他人生新的起点。
悲惨的开局,残酷的社会,来历莫测的青年与藏在信件中的指引,源灵坊的秘密——这一切交织成一道无形的锁链,又是一条曙光微露的道路。
“前尘旧事,今世纵横,剑影轻扬,御剑飞行……”
他还不具备那等本事,但终有一日,他要如诗中所言,踏破青云,御风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