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遍历众生者，必常作悲歌？

“小雪，很久没见你来了”

说是很久其实也就将将一个月。

“老百叔”

“你们这一批孩子，高中的时候那么忙还能凑出时间来，现在大学都毕业了，反而没时间来了，读书是个习惯…”

老百叔是个爱说教的书店老板，搁这一区他家的书店比较出名，平日里像林雪这样的孩子常来这里看书，一来二去之间也混的颇熟，加上林雪性格不错、人长得漂亮，让人很难忘记，老百叔跟她十分熟悉。

其实林雪在本校读硕都有一段时间了，不过老百叔对这些不甚了解，只以为毕业就应是自由或工作伴身。

老百叔的书店有一个特色，就是他专门留了一个小屋，屋中没有几本书，只有一个桌子，几个椅子，还有几个软踏的坐垫，这个地方专门是流出来供人谈话吹水的。

“思维的碰撞”老百叔常说。

他不善起名，最初起的名字实在太老土，几个常客不喜欢叫，最后喊顺口也就称其为“讨论小屋”。

距离当初大曝光已经有几年光景了，先是西方世界，有实验室传出来流言也好，报告也好，总之，每个人的意识最终通向一处。后来东方国度也逐渐在相关领域接连发表新奇的结果。

后续的发展令人惊奇，通过新型科技的应用，人们最终归于认同一个观念，就是：每一个普遍意义的人类个体最终会体验所有人类的共同经历，这一体验的时间跨度无法追根溯源，这个时间跨度是从任意一个时间节点开始，可能是从这份研究被公之于众的一年前开始，也可能是从三年前，三百万年前亦有可能。时间跨度的终点与起点一样神秘，目前人类的科技万般无法知悉。

这一体验的方式仍存争论，但确定的是它发生在人作为人的存在结束后，有人认为无论如何，同一时期的人类数量巨大，一个人类思维难以同时经历如此多的思维，如此这般，其独立意志的存续在这神奇体验开始的一瞬间就结束了。

但正如某个社会学家的话：“这个跨度的范围愈大，则人类所拥有之无尽体验幸福愈广”

林雪是讨论小屋的常客，这间屋子不大，但绝对足够5个人讨论，还留有一角供人旁听，旁听者时不时还能参与其中。

“在这样的科学前提下，我们无法不假设有这样一种悲惨之可能，假设有一个悲惨的存在（亦或者是幸福的），他或者她遍历了人类的意识，而如今仍在以人类认可的方式生存着。”

一个卷发男性的发言。

林雪来晚了，他们已经讲了十多分钟。但话题她也知道——一个“遍历者”，这里的遍历者指的是一个人曾有过了那些经历，并且在其仍以人的形式存在时便有自己在“遍历”时的记忆。这个“遍历者”目前只存在于想象中，毕竟这样的思考是恶毒的。（尽管“单个人类最终归宿就是遍历所有人类的人生”这样恐怖的理论被证实已经有几年光景。）

他们在群聊里已经过了预热。

“不难想象这样一个存在，其精神应当是以难以想象的方式丰满着，其思维之宽广，足以令历史上任意一位哲学家羞愧，其能量之雄厚，哪怕是世界上最位高权重的人也为其震颤，其知识之深藏，可说是世界唯一一位的百科全书式的学者。”

林雪自然地坐到旁听位，补充到：“我们必须认为他（她）是幸福的，否则将不可想象…”。

“是啊，他应该是幸福的。”大家附和着。

几个人这时才算注意到林雪进来，刚才几个人确实过于入迷。

“他必须是幸福的”，这时一个带着经典猎鹿帽的中年男性推门进入。他身形不算高大，但看上去就颇有力气，浑身包裹在一件棕色风衣下，裤子和衬衣都被熨的笔直。

他说道：“不然就太残忍了不是么？”

“抱歉我旁听了许久，在外面看书时我听到大家的讨论。”

另一位女生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一聊起天来就止不住声音，一开始确实有在控制声音”

书店的隔音做的也确实一言难尽。

代表大家道歉的是一个叫海燕的女生，她落落大方，说话永远是有条理且不卑不亢。林雪十分钦佩这样的女生。

“别误会，我很享受大家的讨论，我正想问能否参与进来，刚才实在没忍住，推门便进，倒是我要说对不起才对”

中年男子风度翩翩，抬起自己的帽檐，标准的礼仪，动作优雅的让人无可挑剔。

当然…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大家同时说出肯定的答复，这个男子的魅力确实让人难以抵挡。

男子很自然地扶过一把椅子，迈步坐上，两腿自然的与椅子保持相当的距离，手搭在双腿上，考究的帽子此刻不见踪影，林雪打不住的仔细端详他。

讨论短暂地停摆，随后又回归其中，中年男子这时转向林雪，轻声道。

“很高兴遇到你，怎么称呼？”

“林雪”

“你是学社科的吧，林雪”

“是的，你怎么知道”

“等会，让我看一下”刘林右手托桌，身体微作起伏，眼睛不突兀地看着林雪，“你是学金融的么？”

林雪呆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呢？我是学经济学的”

刘林狡黠的眼睛眨了几遍：直觉。

他同时伸出自己的手：“刘林，很高兴认识你”

林雪握住他的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