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房间诡计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

“开门开门，快开门！“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例行检查。“

朱由检看了眼密报图，门外站着三个红点。其中一个的标注是“东厂死士头目“。

“来了！“朱由检故意带着醉意，跌跌撞撞地去开门。王承恩和骆思恭则装作醉倒在桌边。

门一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朱由检整个人都靠在门框上，醉眼朦胧地看着门外的人：“什么...什么检查？“

“你们是何人...“领头的死士皱眉打量着朱由检。

“嗝...在下...在下姓钱。“朱由检打了个酒嗝，“来京城做点小买卖。今儿个...今儿个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就和两个伙计...“他指了指屋内，“喝了点...“

死士探头往屋里看。只见桌上横七竖八地摆着酒坛子，两个“伙计“东倒西歪地躺在桌边，呼噜声震天。

“从哪里来？“死士继续盘问。

“嘿嘿...苏州...苏州来的。“朱由检傻笑着，突然一个趔趄，整个人都扑在死士身上，“哎呀对不住对不住...“

死士下意识扶了他一把，立刻皱起眉头：“这酒...是顺天府出产的状元红？“

朱由检心中一紧。这死士好敏锐的鼻子，居然能闻出酒的产地。

“对对对！“他却醉醺醺地大声道，“今儿个谈生意那位爷赏的。他说...他说这是顺天府最好的酒...“说着掏出一个酒坛子，“来来来，几位大爷也尝尝！“

“不必了，我等还有公务在身。“死士推开酒坛子，“你们继续休息吧，如有看到可疑人物，记得报官。“

等脚步声远去，朱由检才松了口气。他看向密报图，那几个红点果然去查其他房间了。

“陛下...“王承恩小声道，“装醉装的真像啊。“

“不是装的。“朱由检苦笑，“朕是真的昨日在御花园喝多了。这状元红后劲太大，现在还有点晕。“

“可是陛下，“骆思恭担忧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发现我们的身份...“

“看来...“朱由检眯起眼睛，“东厂盯得很紧，根本没有办法和钱嘉征碰面。“

“陛下，实在不行，我们先回宫吧，此处实在太过凶险。”骆思恭咬牙切齿的说道，“明日我带上锦衣卫的兄弟，直接把钱嘉征带回宫就行了，谅他们也不敢阻拦！”

“若是就此放弃，岂不显得朕这个天子畏惧了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朕自有办法，今日先休息吧。”说完，朱由检大袖一挥，王承恩服侍他就寝，骆思恭打地铺寸步不离守护。

“若是让骆思恭带人回去，那任务岂不是失败？500万两银子没了，那可是500万私库银子，换算成官库就是1000两！不行，绝对不行，这500万两，朕要定了！”躺在床上，朱由检想着他的银子，很快就到梦中找皇后下棋去了。

第二天醒来，朱由检假用完午膳，假装在二楼走廊里散步消食，实则在仔细观察着这一排房间。

地字号的房间都是相同的格局，一字排开。每个房门旁都有一个雕花的木质摆台，显然是客栈特意设计用来摆放装饰品的。

钱嘉征房间门上。挂着“地字一号“的门牌，门边一盆苍劲的青松正在摆台上迎风而立。

“有意思。“朱由检眯起眼睛，看向密报图。

图上显示，东厂的眼线正在斜对面房间里监视。

朱由检忽然心生一计。

回到房间，王承恩看到朱由检面带微笑，连忙问道：“陛下笑容满面，可是已有妙计？”

“王承恩，你可知为何我要住这地字二号房？”

“陛下为何一定要住在地字二号？“王承恩小声问道。

朱由检没有回答，而是问：“你可知道钱嘉征的习惯？“

“回陛下，昨日老奴和掌柜攀谈，他说这钱大人每日酉时必定下楼用晚膳，雷打不动。“

“正是。“朱由检露出一丝笑意，“回来的时候，他找自己房间，除了看门牌，最主要是靠这盆青松。“

王承恩恍然大悟：“所以陛下是想...“

“我们根本不需要去找钱嘉征，朕要钱嘉征主动来见朕！“

“去把掌柜叫来。“朱由检打断道，“记住，要避开东厂的眼线。“

片刻后，掌柜来到地字二号房。

“不知客官何故召见...“

“嘘。“朱由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递过去一锭银子，“本人想请掌柜的帮个小忙。“

“客官请说。“

“不怕掌柜取笑，在下有一独子，不想让他继承家业，倒是想让他走上仕途。听闻隔壁住的钱大人是有学之士，想沾沾他的学问之气。“

“所以客官想让老朽如何？“

“一会钱老爷下楼用餐时，麻烦您让小二做两件事。“朱由检压低声音，“第一，把一号和二号的门牌对调；第二，把那盆青松和我门旁边这个摆设对调一下。“

掌柜面露难色：“这...这不太好吧？“

“无妨。“朱由检又添了一锭银子，“就说是我把那盆栽买下来了，钱大人高风亮节，不会与我等计较。等钱大人用餐回来，我自会交代手下把门派和青松换回去。“

掌柜点头应下，拿着几锭银子美滋滋的下楼去了。

“骆思恭，酉时钱嘉征下楼后，你注意小二的动静，他来换门牌时，你搞出一点动静，吸引斜对面番子的注意力。”朱由检交代道。

“臣领命！“

酉时时分，钱嘉征准时下楼。

朱由检站在门口，听到隔壁门口有了动静，正在此时，骆思恭在对面骂骂咧咧说谁动了他放在走廊的货物，吸引了东厂番子的注意。一切都在三息间完成，东厂的眼线根本察觉不出这短暂的变化。

“妙啊...“王承恩不禁赞叹，“等钱大人用完餐回来，一看门牌，又见青松，自然会走进这间房。而东厂的人，只会以为他回了自己房间。“

“不止如此。“朱由检笑道，“你看此时的太阳。“

此时太阳西下，阳光正好照射在对面，东厂的眼线正因为刺目的阳光而频频转头，根本无法长时间盯着楼道。

朱由检指着窗外，“酉时的太阳正好从西边照过来，直射他们的眼睛。你说，他们能看清楼道里的情况吗？“

王承恩恍然大悟：“所以陛下特意挑这个时间...“

“钱嘉征认房间，除了看门牌，最主要是靠这盆青松。“朱由检笑道，“而东厂的人，在夕阳直射下，连自己的眼睛都睁不开，又如何分辨得出房间的变化？“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