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他们的菜品便端了上来,谭棋语看见陈玉姣面对陌生的刀叉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轻轻抿嘴一笑,低声说道:“看着我怎么吃的,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对……用叉子压住你要吃的菜然后用刀轻轻的切割……对,就这样……再用叉子把切割好的送进嘴里就行了……”陈玉姣按照他的教学有样学样倒也逐渐学的有馍有样的……
大约四十分钟后,谭棋语发现陈玉姣已经吃饱了,正端着冰镇橘子汁正用吸管安静的吸着,便看了一下手表笑道:“已经七点四十了,小姣,咱们去看电影吧?”
陈玉姣轻嗯了一声,谭棋语便伸手一招:“维特儿……”,服务生走过来后谭棋语指着司机说道:“他的消费算到我这桌一起,买单……”
在付完钱后,谭棋语拉着陈玉姣走出餐厅。临出门前他对司机说道:“车待会儿你就直接开回站里,我和陈小姐散散步。”
二人出来后,手拉着手信步往影院方向逛去,此时已是八月底九月初,没有烈日的灼晒的七八点钟,偶尔还有阵阵清风袭来倒让二人感觉有了一丝清凉。二人手牵着手低声细语,边走边说不一会就走到淮安城比较出名的天明影院,其前身为大观令记茶园、东方舞台,1943年名天平电影院,1945年8月后改名天明电影院。谭棋语说道:“你在这等我,我去买两张电影票再买些瓜子花生类的小吃”
陈玉姣温顺的点头后静站在原地等候,谭棋语走到售票口买了两张《魂断蓝桥》电影票后又买了一个手绢后又走到旁边买了两个铜板的瓜子,最后拎着纸袋来到陈玉姣身旁把手绢递给了陈玉姣。
“给我手绢做什么?”陈玉姣接过手绢好奇的问道。
谭棋语用手一指那边《魂断蓝桥》的电影海报,说道“我怕你看完后会哭晕过去”陈玉姣听后娇嗔道:“有那么夸张嘛?”谭棋语笑而不答。
两人进去观影厅后,借助着昏暗的灯光找到了座位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一阵铃声过后灯光就熄灭了,正式剧情开始:《魂断蓝桥》主要讲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青年军官罗伊·克罗宁与芭蕾舞演员玛拉·莱斯特的爱情悲剧。在滑铁卢桥上,罗伊与玛拉因躲避空袭而邂逅,两人一见钟情,警报解除后,玛拉不顾剧团女经理的反对,坚持与罗伊幽会并坠入爱河。第二天上午,两人准备去教堂结婚却错过时间,傍晚罗伊应召回营,玛拉因去车站送行而错过剧团演出,最终和挚友吉蒂一同被剧团开除。不久后,玛拉收到罗伊的来信,得知罗伊的母亲克罗宁夫人想与她见面,但就在赴会当天,玛拉从报纸上得知罗伊阵亡,大受打击,借酒消愁,还与克罗宁夫人不欢而散。后来玛拉揭穿了吉蒂在剧院工作的谎言,吉蒂坦白自己为了生存沦落风尘,玛拉最终也一同堕落。玛拉在滑铁卢车站意外重逢罗伊后,跟随罗伊回到了苏格兰的家中。罗伊的家人热情友好地接待了她,然而玛拉内心却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她无法原谅自己曾经的堕落,也不愿让自己的过去玷污了与罗伊的爱情。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玛拉向克罗宁夫人坦白了真相,随后在第二天早上留下一封信,与罗伊不辞而别。罗伊发现玛拉离开后,立刻回去寻找她,在与玛拉好友Kitty的谈话中得知了玛拉的难言之隐和她的过去,也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找不到玛拉了。
孤独的玛拉一个人来到滑铁卢桥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不舍,但又无比坚定,怀着对罗伊永恒的爱,她毅然冲向了疾驶的军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多年后,二战爆发,头发花白的罗伊经过滑铁卢桥附近,依然坚持到滑铁卢桥上走一走,望着手里当年玛拉送给他的护身符,回忆着美丽的玛拉和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当整个剧情全部播放完毕后,影院灯光亮起,谭棋语发现身边的陈玉姣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张俏脸上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同时谭棋语也发现影院里好多女人不停的抽泣有的还都趴在自己先生肩膀上痛哭流涕,不禁失笑,柔声对陈玉姣说道:“阿姣,好啦……这是电影……假的……是演绎出来的……咋还当真了呢?”
陈玉姣听后哽咽着说:“难道你不觉得玛拉和罗伊之间的爱情太悲惨了吗?不要跟我说话你这个铁石心肠的人……呜……”
谭棋语听后赶紧抱住陈玉姣不停的安慰道歉,好一会儿陈玉姣的情绪才平复了下来,看了看已经几乎没人了的影院,红着脸说:“呀,赶快走吧我们……”
二人从天明影院出来后,叫了一辆黄包车把他们送到南门小街,此时的南门小街已经空无一人,除了街口一盏昏暗的路灯,巷子里更是一片漆黑,谭棋语说:“你等一下”说罢掏出一千美金,后跟陈玉姣说道:“这里是一千美金,你回去后跟姑父姑母商议一下,人力车就别拉了,太辛苦还挣不到几个大子,开个铺子吧……这样人轻松还可以改善生活……”陈玉姣不肯要,谭棋语说道:“你若不要,我便跟你进去我把钱直接给你姑父……”陈玉姣无奈只得收下。谭棋语一把把陈玉姣紧紧抱入怀里,闻着陈玉姣身上好闻的味道,谭棋语不禁轻声问道:“阿姣,我能吻你一下么?”陈玉姣没有回答,得到默许的谭棋语低下头轻柔的吻住了陈玉姣的小嘴,陈玉姣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浑身不停的发抖,战栗的躯体显露出她内心的紧张。良久两人才分开。
沉默良久……陈玉姣突然问道:“你……你明天早上几点的火车?”
“八点半……”
陈玉姣突然转身就往黑暗的巷子里跑去……“明天我去火车站送你……”巷子里隐约传来陈玉姣的声音。
第二天一大早,姬惠就敲响了谭棋语的房间门,谭棋语打开门后发现姬惠与毛若辅以及两个勤务兵等在门外,毛若辅在前天谭棋语姬惠用淮安站电台给总部发出了淮安站被评为优等站的巡查结论后一颗心是彻底放下了,此时的毛站长是意气奋发红光满面,对谭棋语姬惠二人是感恩戴德,感激之情更是溢于言表。见到谭棋语开门后说道:“站里各科室负责人得知二位专员要走后,都心存不舍,一早就等候在火车站等着给二位送行了”
谭棋语听后忙说:“请毛站长进来稍候片刻,我洗漱一下就好”?
谭棋语匆忙洗漱完毕之后,拎起行李箱交给勤务兵后就与毛若辅姬惠一同下了楼,一辆早就发动好的黑色别克轿车已经等候在酒店门口。
几人上车后汽车一路向着淮安火车站方向开去。
到了淮安火车站,谭棋语看着窗外,只见火车站广场上各种交通工具杂乱地停放着,有老式的有轨电车、人力车、手推车和马拉车,车夫们在人群中穿梭,呼喊着招揽生意,试图在混乱中找到一条通行的道路。站内的铁轨上,一列列火车进进出出,车厢里挤满了乘客和物资,有些火车的外皮还残留着战争的痕迹,弹痕累累。
汽车直接穿过人群开上站台,站台上原本等候着的十几名淮安站军官正三三两两的抽着烟闲聊着,见到车来,立马扔掉香烟迅速排成两排站好,等毛若辅及谭棋语姬惠下车后,副站长李力首先上来敬了个礼后热情的跟谭棋语姬惠握手,说道:“谭专员姬副专员在淮安站考察辛苦,还替我们淮安查出清除了一个大汉奸,实在是让我们军统淮安站汗颜!卑职是无地自容啊……”
谭棋语一面同淮安站诸位科长谈笑客套,一面紧张的寻找着陈玉姣的身影,此时淮安站站台由于时间还未到开放时候,站台门正被紧闭着,加上今天军统在此送人,所以检票口被一众士兵持枪把守着,无数乘坐火车的乘客以及送行的亲朋好友都被拦在了检票口木栅栏外,谭棋语正聚精会神的寻找陈玉姣的身影时,远处突然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谭长官……谭长官……这里啊……我是李昌海……谭长官……”谭棋语寻声望去,只见李昌海正挤在检票口栅栏外一个劲的挥着手,陈玉姣与姑母何雅思站在他身后,陈玉姣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正死死的看着谭棋语的身影。
一旁的毛若辅会心的一笑,招过身边的一名淮安站特务指着李昌海一家低声在耳边交待了几句后,那名淮安站特务点头跑向检票口掏出工作证向警卫出示以后,讲了几句便让警卫打开栅栏木门,放李昌海一家进来了,谭棋语也快步向陈玉姣迎上去,经过昨晚后,陈玉姣似乎也放开了很多,一句小跑,一下子扑入谭棋语的怀里,谭棋语紧紧的把陈玉姣抱住,李昌海何雅思就站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
两人分开后,陈玉姣突然想起自己的姑父姑母还在一边,立即绯红了脸颊,拉着谭棋语的手来到李昌海他们身边对李昌海说:“姑父,你自己跟他说吧……”
这时李昌海从口袋里掏出昨天谭棋语给的那一千美金,局促的说道:“谭长官,我非常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大字不识一个,只有一把子力气能拉拉车做做苦力,要说开店……我是真的不懂,您还是把这个收回去吧?谢谢你了……只要你能对小姣好,我和她姑母也就放心了……”
谭棋语正色说道:“姑父……您是小姣的姑父,我也就这样叫您了,姑母……我给小姣这些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长期无法在小姣身边照顾她,你们家日子又过得较为艰难,这些钱只是想让您开个店铺,不要再拉人力车了,赚不到几个钱不说,人还辛苦。不会做生意没事,会收钱就行,这位是军统淮安站的毛站长,至于开什么店,怎么开,他会教你的……”
毛若辅眼见谭棋语如此做派,明显不是玩玩儿,这是真奔着结婚去的呀,这是听到谭棋语的话,忙说道:“李老哥是吧?你就开个粮油店,以后我们站里的粮油米面、蔬菜肉食都从你们家买了,在谁家买不是买啊?这时我们站后勤室的陈主任,以后就由陈主任与你对接,一趟货一结账,绝不拖欠。怎么样?”李昌海听后更是忙不迭的道谢。谭棋语见事情都已解决完了,就把那一千美金塞在李昌海的口袋里,笑道:“姑父,这下您放心了吧?”又转过头对何雅思说道:“姑母,您放心,最迟今年元旦我就请母亲登门提亲,婚后我也会一直对小姣好的……!”何雅思激动眼含泪水说道:“哎……我放心……放心……谭长官……小……小谭啊……听见你这么说我还有啥不放心的呢?”说完擦了一把眼泪说道:“小姣,如果你父母还在……能看到这一幕也该放心啦……”。
这时,在一声铃响过后,检票口的栅栏门被打开了,外面等候上火车的人们一窝蜂涌入,旁边的淮安站工作人员也走过来敬礼道:“谭专员,到时间了,该上车了……”
谭棋语看着陈玉姣那若泣欲滴的神态,牙一咬,硬着心肠抱了一把陈玉姣后,转身接过皮箱,跟姬惠二人登上了火车。
谭棋语二人找到座位后,谭棋语放下皮箱立即坐到窗口与淮安站众人挥手告别,随着火车缓缓启动,陈玉姣也扒着窗口随着火车越跑越快,渐渐的陈玉姣看着渐行渐远的列车,终于蹲了下来抱住膝盖再也忍不住,把头埋进怀里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