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大不仅说了县试的规则。
还继续讲述了该如何作诗,如何破题,如何束股。
顾学州已经参加了好几次县试,对于县试的规则自然是十分熟悉了。
但是顾老大后面讲述的内容,却是他缺少的,甚至是说经验不足的地方,需要认真地听。
“好好考。”
“不要因为一两次的失败就气馁,就开始自卑,觉得自己永远考不上。”
“爹没用,直到现在才后悔莫及。”
“所以,爹不希望你也走上了爹的老路,因为一两次的考不上,就自暴自弃。”
顾学州双眼微红,对于顾老大的这临时安慰,以及亲自讲授县试的规则,也是有了那么一点儿感动。
而在里屋,正在缝制衣袍的柯氏,听到顾老大给顾学州讲授县试的规则,也是双眼一红,默默流泪。
顾老大以前四处游学,她觉得顾老大有一些不着家,可为了让顾老大能够过院试。
也就只能是咬牙坚持,没有什么太大的怨言。
可是,当顾老大瘸了,回到了家里,天天都在身边了,却又觉得顾老大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脾气大、性子怪,更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竟然嫁给了这么一个人。
那是时不时地就要抹眼泪。
只能是说,有时候,就算是夫妻之间,也是距离产生美。
不在一起。
感情好像还犹如初恋一样。
在一起了。
就各种厌烦。
顾老头并不知道顾老大再给顾学州开小灶。
要是知道了。
肯定是会直接拿起鞋底教做人。
顾家难道就顾学州一个读书人了吗?
狗!日的,心眼儿小!
顾青其实也不需要顾老大的小灶。
因为在开年之后,丁夫子给他报了名,便专门给他开了小灶,告诉他,江浦县县令的为人,以及一些家底。
明朝时期,官吏都不能在祖籍之地为官,所以,江浦县的县令是外县之人。
姓萧,名元冈。
乃是隆庆元年进士,初为淳安县知县,如今调任江浦县,为江浦县知县。
历史上,此人于万历五年,上任安东县知县,在当地也是留下了美名。
于万历九年上任淳安县知县,后来,在蒋岭上村的过年习俗之“元冈节”,便是当地村民为感谢萧元冈知县的恩泽的一种礼仪活动。
萧元冈是淳安开县知县贺齐、明代清官海瑞之后的第三位老爷,故亦称“三老爷出巡”。
“元冈节”的感恩礼仪简单却真实,参与者众多,影响深远。
当然,明朝史册众多,而如萧元冈这样的知县也有很多,自然是于史册上一笔带过。
也就只有翻阅相关史料的时候,才会注意到这么一位知县。
顾青自然也就没有在史册上见到过,更无法知道,此人更多的履历。
当然,通过丁夫子之口,也知道江浦县这位知县为人清廉、一心为民、克己奉公。
乃是一位值得称赞的知县。
顾青若想要破题,必定要熟悉江浦县的知县为人,揣摩这位萧知县的心思。
这就和当了官之后,揣摩上司,甚至是揣摩圣意一样。
唯有知晓对方在想什么,才能写出一篇能够让对方满意,甚至是对方想要的策论。
所以,顾青自然是不需要顾老大的那点小灶。
和前世的考公一样,几乎都是提前一个月报名,报了名之后,就进入了紧张的学习阶段。
在这期间。
大家似乎都无法睡眠。
就好像,睡觉也是一个浪费时间的事情。
像是吴显等人,连晚上都要接着月光读书,比顾青还要卷。
顾青却在这时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吃好、喝好、休息好,还会开始锻炼自己的身体。
做一套自己编排出来的广播体操。
这一年来,在春风学堂这边的伙食还算是可以,回了家,还能单独吃上一个鸡蛋。
所以,人也白了一些,有了点儿肉。
没过多久。
县试的时间也公布了。
二月十八。
如今已经是二月初三。
距离县试考试的时间,也就只有十四天。
这天,顾陈氏半夜醒来,发现一丝灯光,起身悄悄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顾青盘腿坐在床上,趴在木凳上看书。
没过一会儿,因为双腿酸了,便又放下书,伸了伸双腿,活动了一下身子。
然后又继续看。
没办法。
看起来是一年的时间,其实满打满算,也就九个月的时间。
九个月学完四书五经。
只能是昼夜不停地看书、背书,才有可能看完,还不是学完。
这一幕看的顾陈氏心中一酸,眼中浮起了泪花。
读书也不比种地轻松多少啊。
“小青,早些休息吧。”顾陈氏柔声说道,生怕吵到他。
顾青转身对着顾陈氏笑了笑,回道:“嗯,知道了,娘,我把这一点背完,就睡。”
顾陈氏也知道,这时候已经是紧要关头。
努努力,考上了。
比什么都好。
却见着儿子如此这般辛苦,一时间,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到了这时候。
大家都在朝死了卷。
平日里多看一眼书,多记得一句话。
到了县试那天,正好是自己读过、学过的内容,那便是祖坟冒青烟了。
距离县试还有十天了。
顾青又一次拿着自己刷的题,找到了丁夫子。
吴显、徐杰等人已经是见怪不怪,而且也学会了,自己给自己出题,随便从四书五经里面找出来一句话,就开始破题。
写完之后,请丁夫子指点。
“夫子,学生又写了一篇时文,还请指点。”
顾青把东西递过去,然后熟练的拿起抹布在丁夫子的书房打扫了起来。
丁夫子看完,对正在打扫房间的顾青说道:“不必清扫,过来说话。”
顾青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
“夫子。”
丁夫子指着顾青所写的五言八韵诗,说道:“你的诗歌看起来似乎并无问题,然则,缺少了韵。”
“徒有其表,却无神韵。”
“这样的诗歌在县试、府试,都无太大的问题。”
“若要是想通过院试,则是需要多加磨炼。”
顾青也知道,自己写诗,完全就是为了拼凑出押韵的字,再去填诗。
自然也就没有灵魂。
“多谢夫子教诲,学生回去之后会多加磨炼。”
丁夫子微微颔首,随即又道:“我很欣赏你所言的‘认真’二字,也希望你能不忘初心,一直秉承着‘认真’二字。”
“莫要和你堂哥顾学州一样,一两次的失败之后,便心生自卑,失去了心气儿。”
听出夫子的关心,顾青郑重的对着他一辑:“夫子的苦心学生知道,您放心,学生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