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宿北市刚刚入秋,可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夏日的炎热,挥之不去。
正值国庆前夕,宿北高速已然堵的水泄不通,车灯顺直而下宛如一条发光的瀑布般倾泻。
“靖渊等会换我开,你开一天车了休息一下。”徐洛坐在副驾驶,怀里还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陈靖渊看着望不到头的长队,皱着眉头:“没事老婆,我不累,前面咱下高速走乡道,兴许会快点。”
国庆,一个举国欢庆的日子,宿北市又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城市,人流车流庞大,堵车是自然的,可这次的堵车也算是空前绝后了,半个钟头等下去还是在原地踏步,不由得让人心生烦躁,流失耐心。
在漫长的走走停停后,陈靖渊的车子下了高速驶入乡道。
乡道的确要比高速上通畅不少,可路面崎岖不平,路边是土山草木,比起高速的灯火通明这里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除了车灯的照亮区域外什么也看不清楚,让人极其的没有安全感。
“靖渊开慢点,孩子睡了。”徐洛看着怀里的孩子,手掌有节奏的拍打着孩子的屁股。
“你看这孩子的眉眼多像你,都透着一股凶气,一点都不可爱了。”
陈靖渊扭头看向一妻一儿,皱着的眉头已然不在。
“像我好啊,以后必成大器。”陈靖渊笑着说。
徐洛朝着主驾的陈靖渊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良久,山坡上的碎石滑落,向着道路砸了下去,陈靖渊注意到流石第一时间打转方向盘,虽然躲开了最大的那块碎石,可前挡风玻璃仍然被小块的碎石砸中,在玻璃留下了蛛网般的裂纹。
车子也横停在道路中间。
徐洛被惊醒,紧紧的抱着怀里被惊醒后大哭的孩子。
“怎么回事?”徐洛在惊慌中看向陈靖渊。
陈靖渊还没来得及定下心神回答徐洛,就被一股强烈的撞击猛然的一头栽在方向盘上,瞬间安全气囊弹开,又将陈靖渊的头弹回椅背上。
旁边抱着孩子的徐洛根本来不及反应此时的撞击,只能把孩子紧紧的护在怀里,她自己的头却狠狠的撞在弹开的安全气囊上,因为徐洛弯着腰把孩子护在怀里的动作,她的头并没有像陈靖渊那样得到缓冲作用,反而是脖颈受了不小的压力。
陈靖渊在将要陷入昏迷之际,被一声孩子的哭声惊醒,陈靖渊扶着头茫然的看向副驾驶的徐洛和怀里的孩子,本能的想去叫醒昏迷的徐洛,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出一身冷汗,轿车前身撞在了土山上,泥土几乎覆盖了整个前挡风玻璃,陈靖渊转头看向后视镜,一辆黑色本田轿车撞在自己车的后保险杠,车屁股的后备箱都被弹开变形。
这是…被追尾了?这荒郊野岭一路上只有陈靖渊自己这一辆车,从未发现有别的车经过,那这辆车是从哪里来的?
陈靖渊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却始终摸不到头绪,在尝试几次叫醒徐洛无果后,陈靖渊试图下车把徐洛母子先救出来,可车门就像是被焊上了一样,纹丝不动,陈靖渊知道徐洛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着了。
他疯狂的用手肘尝试砸碎车窗,在一声声的敲打声中车窗猛然破碎,同时有不少玻璃碎片插在了陈靖渊的手肘,鲜血顺着胳膊留向车门上,陈靖渊丝毫不在乎这些伤势,从车窗艰难的爬出来,踉跄的走到后座门前,捡起一块碎石砸碎车窗,再次爬入车内,他先将副驾驶的安全带解开,再将座椅放倒,奋力的把昏迷的陈洛拉到后座,确认陈洛还有呼吸后松了一口气,把她怀里的孩子抱出来放在徐洛身边,然后一脚猛的踹开车门。
陈靖渊从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却始终没有信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可他很快又将实现挪到黑色本田上,一瘸一拐的走到黑色本田得主驾车窗前,疯狂的拍打车窗。
“报警!求你快点报警!我老婆需要去医院!”
不管陈靖渊如何拍打车窗,始终没人回应。他急了,陈靖渊趴在车窗前看着车内的景象,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后背发凉,车里,空无一人。
既然车里没人那这辆车是怎么出现的?肇事逃逸?陈靖渊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不可能,他几乎第一时间清醒过来便通过后视镜看过这辆车,没有任何人从车里出来过,那到底是谁在开车?陈靖渊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他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救自己老婆孩子。
陈靖渊有尝试了几次报警仍然没有信号后,便从车里抱出了孩子和徐洛,他将一直大哭的孩子抱在身前,身后背着昏迷不醒的徐洛,沿着乡道往前走着,走着。
陈靖渊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模糊的看着前方有一个人朝着自己跑过来,自己便跪倒在了地上,没了意识。
“徐洛!”
陈靖渊大喊一声,猛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看向四周,他在医院。
他的头上,胳膊,小腿,身上上上下下都包扎着绷带。陈靖渊一想到徐洛还生死未卜就着急的要下床,旁边的护士见到这情景赶忙过来劝阻。
“先生您别激动,您夫人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孩子也并无大碍。”
“我老婆呢?我现在要见我老婆!”陈靖渊根本无法冷静,起码在见到徐洛之前是如此。
他一把将护士推开,拔掉身上的各种针管,就要朝着病房外走去。
一个身穿黑衣,高有八尺,面向凶狠的男人站在了病房前,挡住了陈靖渊的路。
“大哥,你醒了。”男人得声音有些低沉。
陈靖渊用狂怒的眼神看向面前的男人:“陈斌,带我去见你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