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证据

李氏拍着桌子,怒喝:“放肆!你一个奴婢,谁给你的胆子诬陷将军府大小姐!”

姜乐衡眉头紧皱,鹰隼的目光盯着小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小薇挺直了腰身:“奴婢很清楚!”

姜乐悠震惊,颤颤巍巍地指着小薇,捂着胸口,一脸痛心:“妹妹,我自认待你不薄...素日里虽有矛盾,但你何至于如此诬陷我?那日若非我及时发现你落水,你如今恐怕还卧床病榻。”

说着,姜乐悠哭了起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委屈地控诉:“爹!我真的没有推姜妧!我是被冤枉的!”

姜槐冷眼看着,转动手里的扳指,好一会儿才说:“你有何证据?平白无故攀咬,你有几条命?”

姜妧心里冷笑,姜槐还想护着姜乐悠!

小薇笃定地说:“奴婢有证据!”

姜妧去拉小薇,劝道:“父亲,是我没管教好下人...我....”

李氏突然一个茶杯砸了过来,姜妧来不及躲开,额角钝痛,一股热流顺着脸颊流下。

姜妧懵住了,迷茫地看向李氏。

她的额角被砸破了!

李氏指着姜妧的鼻子骂道:“你个小贱蹄子!定是你指使这贱婢来污蔑悠姐儿!在这装什么无辜!”

楚流云一惊,上前拉过姜妧,细细地检查伤势,她心都要疼死了。

“娘,我没事...”姜妧低声说。

楚流云看到那破损的伤口还不断沁出血来,突然想到姜妧生病时那声病弱到近似虚无的“不委屈”,她心里又难受又生气,气自己的忍让和回避,更气自己护不住姜妧。

楚流云扭头,抄起旁边的茶杯就往李氏身旁摔去!

李氏吓得尖叫一声,忙往旁边躲!

“你干什么!”李氏惊魂未定,怒瞪楚流云,但一触及楚流云的目光,她又忍不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楚流云的眼里团着黑雾,正死死地盯着她。

“大夫人,平日里我给你什么错觉了,让你觉得我们母女俩是仍人欺负的主?”楚流云沉声质问。

李氏心里莫名打颤,她头一次见楚流云生这么大的气!

“今日,你不管不问就砸伤妧姐儿,明日,是不是就能暗下死手,让我们母女俩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后宅中!”

“我...”李氏被楚流云的话噎住,她是有这个想法,只不过多年来,姜槐对楚流云极为看重,又多次私下警告过她,她才没有真的做什么。

今日这一遭,属实是她气急,内心潜藏已久的想法突然冒出,借着由头发泄出来。

姜槐脸色黑沉,目光凶狠地盯着李氏。

李氏心里一咯噔,升起不好的预感。

姜槐对着小薇说:“你说你有证据?证据何在?”

姜槐早前说往后不许再提,是打算揭过这件事,他未必不知道是姜乐悠下的黑手,他心里多少是向着姜乐悠的。

姊妹件闹矛盾闹到了宫中,若是被御史台的人知道了,第二天参他的折子就会送到御书房。

在姜槐心中,官声地位大于一切,哪怕姜妧受了委屈,他也不会为了姜妧让自己的官声受损,过后再送些物件安慰就是。

但李氏这一砸,直接把姜槐心中的天平砸歪了。

姜乐悠更慌了,求救地看向李氏。

李氏看向姜乐衡,想让他说几句,哪儿知姜乐衡偏过头去,看都不看她一眼。

李氏急了,急道:“能有什么证据!我看是这贱婢捏造的!”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姜妧,“跟她那主子一样,没皮没脸!”

姜槐怒叱:“你闭嘴!”

姜乐衡头一次见李氏如此失态,跟他印象中的温良贤淑完全不一样,他目光复杂,劝道:“娘,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刻薄?”

李氏怒目而视:“我刻薄?姜乐衡!谁生你养你的,你现在胳膊肘往外拐,说我刻薄?!”

姜乐衡算是见识到李氏胡搅蛮缠的能力了,他烦躁地偏过头去,厉声问:“证据呢?”

小薇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帕子包住的物件,打开,递给姜乐衡。

姜乐悠双眸一缩,忙上去抢!

姜妧先一步挡在小薇面前,自上而下,目光凉凉地看着她。

姜乐悠这一举,直接坐实了证物的真实性。若与她无关,她何必抢?

“此物,是大小姐那日带的玉镯,奴婢在二小姐落水处的草丛里找到的!里面还藏着字条!”

小薇展开字条,大声念道:“带姜妧到湖东侧,推其入水!”

姜乐衡接过字条,簪花小楷,确实是姜乐悠的字迹。

他对自己这个亲姐姐很是失望,不愿多看,他直接递给姜槐。

姜槐接过看了一眼,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来,纸条携着内力甩到姜乐悠的脸上:“看看你干的好事!”

姜槐内力雄厚,轻飘的纸条瞬间蓄了力,像一巴掌打在姜乐悠的脸上一样,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姜乐悠顾不上疼,手忙脚乱地接过纸条,不可置信。

上面确实是她的字迹,可她没写过!

姜乐悠上前抓住姜槐,委屈地喊道:“爹!这不是我写的!我真的没写过!”

“那玉镯呢!玉镯不是你的?!”

姜槐记得那玉镯,他之前得了块上好的璞玉,特地让人打了两个玉镯,一个给姜乐悠,一个给了姜妧,每个玉镯内都刻有名字。

这枚玉镯内壁,刻着姜乐悠的名字!

“我....”姜乐悠脑子疯狂转动,“这玉镯前些日子就找不着了!谁知在小薇那儿?”

她迅速抓住这个点,指着小薇骂道:“好你一个小薇!竟敢偷了我的玉镯诬陷我!”

姜妧岂会给她翻盘的机会?

“姐姐向来宝贝这玉镯,每逢宫中宴席必会带去。若真不见了,依姐姐的性子,必会闹得府里人尽皆知,又怎会隐下不说?”姜妧轻声道。

“姜妧!”姜乐悠咬牙切齿,“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把我往死里踩!”

姜妧一副胆小害怕的模样,像只受惊的小鸟,吓得躲在了楚流云身后。

“奴婢还有人证!”小薇不给姜乐悠片刻喘息,接着说,“就是大小姐院里的细雨!”

“细雨何在?”姜槐问。

细雨从姜乐悠身后不远处站了出来,一哆嗦,跪在了地上,嗫嚅道:“奴婢细雨...是大小姐身边的三等丫鬟,是大小姐指使奴婢推二小姐落水的...大小姐还说,事成之后,提奴婢做贴身丫鬟...可是并没有!”

姜乐悠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细雨。

“细雨,你在胡说什么?”

“奴婢没有胡说!”细雨忿忿地直视姜乐悠,“事发之后,大小姐害怕奴婢告密,想杀奴婢灭口!”

细雨说着,撩起衣袖,瘦小的胳膊上全是伤痕,新伤旧伤叠在一起,甚是可怖!

姜乐悠开口辩解:“我没有打骂过细雨!也没有留下字条!这都是诬陷!”

“大姐姐,你的心思怎会如此狠毒?”姜乐衡失望极了。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狡辩!不知悔改!”姜槐气得拍桌子。

没人信姜乐悠,她说什么都没用。

姜乐悠无力极了,像一张大网笼罩着她,密密麻麻,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骤然抬眼,正好对上了姜妧沉静如水的双眸。

姜妧眼里的恨意如翻涌的海啸,似要将她吞没!

姜妧唇角微微勾起,眉尾上挑,像是在问她:现在,谁还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