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洛笙拧着眉头,疲累了一天的精神毫无顾及的松懈下来,看上去有些恹恹的。那些嘲弄的话就堵在他口中,许若白喉结滚了滚,目光还是软了下来。
他迈过树坑走到她身旁,洛笙低头看到他腿上的伤口还很狰狞。
“你的腿真的好了吗?今天跟着去渔船还行吗?”
许若白从她手上拿过竹帽又带在她头上,将系带仔细替她绑好。清冽的男性气息忽然靠近,洛笙垂在身侧的左手指尖微微蜷起,她只是垂了眼眸,没有避开。
“怎么?关心我?”
懒得理他,洛笙转身就朝前走开。许若白心情莫名就好了,跟在她身边。
“当然会有一点感觉,不过康叔很照顾我,基本没什么事。”
傍晚地面的暑气已经渐凉了下去,他们已经快到海边,土路不平,两个人一深一浅的走着,洛笙放慢了脚步。
“过两天还是再去王医生那里看看,骨伤比不得别的,要小心调理才行。”
许若白嘴角忍不住上挑,来时心里的那些不痛快都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那你想不想出海去看看,等我跟康叔学会了开船,让他休息一天,我带你出海。”
洛笙慢慢瞪大了眼睛看他,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却故意扭曲他的话,
“你想让我帮你捕鱼?欠我的钱还没还呢。”
许若白顿了顿,低头就看见她带笑的侧脸半藏在竹帽下。
“那,先欠着行不行?我一定还你。”
沉哑的音色切分在词句分明的利落中,尾音还上扬,像个孩子一样单纯的保证着。洛笙奇怪的抬头,许若白的笑就衬在傍晚温柔的霞光中。
“等我们都回去以后,咱们找个时间将在岛上的事情再一笔一笔算清楚,到时候给你算高点儿利息。现在就让我先欠着,好不好?”
追人的手段也都明明白白摆在她面前,洛笙有点晃神,觉得他这一刻就像是远处海平面以上的太阳,耀眼又温暖。
“随便你吧。”
洛笙先移开目光,许若白没听出来她声音中的低落,慢悠悠的追在她身后走,他想了几天算是把自己想明白了,她的过去和他的过去都不重要,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
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玉玲婶刚把晚饭摆好。
“我本来还说让你康叔去看看,你们这就回来了。刚好,快过来吃饭。”
幸好不知道是不是被好好教育了一番,此时眼观鼻鼻观心的老老实实端碗坐在饭桌边,等着大家坐齐了开始吃饭。
他们吃了来这岛上最沉默的一顿饭,除了洛笙和许若白,其它几人都像是憋着话一般。晚饭过后,玉玲婶扯着幸好的耳朵,将她提溜到房间里面去做功课。
康叔故作随意的同洛笙聊天,殊不知他脸上从来藏不住事。
“小笙,今天第一天去学校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许若白挑眉,想起了之前听到的那件事。他坐在门口的藤椅晃着,眼睛却不错的看着洛笙。
“没什么,孩子们的课程排得比较满,后天我才排到课,这两天应该比较轻松。”
“我今天怎么听说你们学校的徐小梁老师在追求你?”
康叔不会弯弯绕绕的说话,一向直来直往,他其实没那么多八卦的心思,只是担心洛笙遇到情况不会应付。
洛笙被问得有些愣,
“什么?”
康叔也疑惑的皱了眉头,难道刚才幸好跟他说的那些都是胡说八道?
“我听幸好说,徐老师今天和你说话了?”
同事之间交流工作不是很正常?洛笙点头,
“今天徐老师问了我关于一些课程内容的事情。”
康叔眉头锁得更深了些,
“听说他还给你送了一盆栀子花?”
许若白面无表情的看着洛笙,她又点了头,
“徐老师友好的贺我上班而已,不是特意花钱买的,是他自己养的。”
康叔有些发愁,
“还真是啊,难怪大家都这么说。”
客厅里三个人只有一个游离在状况外,今天那种频繁出现的荒谬感又浮现了出来,洛笙平静的问着,
“就因为这些事情,康叔你就听信了好妹儿她们的传言?”
洛笙微偏了头,手指轻点着膝盖,
“那未免太荒唐了,学习生活枯燥,学生喜欢想像各种八卦我能理解。可是康叔,这件事并不是那样。”
洛笙心平气和的理性解释着,她的情绪和表情一直都控制得很好。
康叔摇了摇头,
“小笙,你别介意,康叔并不是想探究你们年轻人的感情,只是你刚来无澜岛,对我们岛上的有些情况不是很了解。”
他叹了口气,
“徐小梁是梨花阿婆的孙子,你晚上应该也遇到了阿婆。”
说到这件事,洛笙生出了些兴趣,原来那个老太太今天忽然拦住她是为了徐老师。
就着这个事情,康叔难得同他们聊一次天,语气中带着些怅然。
“小梁这个孩子有自己的主意,心大见识也广,人又长得好,是梨花阿婆的一块心病。阿婆是我们这儿梭花族族长的女儿,年轻时很能干,又喜欢闯,听说产业在各地都不少,具体也没人知道,我们整座岛都是她们家的。”
康叔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梨花阿婆时的场景,露出憨憨的笑意,
“我小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喜欢偷偷看梨花阿婆,老太太年轻时候特别漂亮。不过她感情方面好像一直没那么顺,年纪大了就回到无澜岛养老,小梁跟着一起过来的时候才八岁,是我们岛上精致漂亮的小少爷,很像梨花年轻时候的样子。”
故事的离奇程度远超洛笙的想象,许若白都听得入了神。
“小梁其实只有放假的时候会待在岛上,平时要上课,都是老师跟着全世界各处跑。后来国外留学了几年,是各个方面都很优秀的孩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到我们这的学校来教书,不过梨花阿婆也不问,孩子高兴干点什么她都不会太管,唯独对于小梁的婚事,她一直很操心。”
康叔以自认为委婉的眼神看着洛笙,加重语气,
“她在这方面一贯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