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霖点点头,这位陆师弟不仅武学根骨奇佳,就连悟性也是相当之高。
一点就通,沟通起来,全然不费力气。
师父要是知道镖童里面有这么一个天才苗子,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内心竟隐隐约约有一丝期待。
说不得未来扛起镖局大旗的重任要落在这位陆师弟身上,他打算再多说两句。
“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
那就是虽然同是武者,但各人练筋程度有所差异,实力也会有悬殊。
故而又分出三小关,从低到高依次是入关、筑关、守关。
每一大练皆是如此。”
赵霖这一番话,让陆琛受益匪浅,解开他心中诸多疑惑。
对方与他非亲非故,却能跟自己说这么多,他满怀感激。
有人指导和闷头瞎练,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当初舍下脸面,拜托鱼行牵线镖局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眼下,他只剩最后一个问题。
那就是怎样算是突破到练筋,会有哪些不同感受?
当然,对于这种突破心得,赵霖不一定愿意回答。
因为每个人的心得体会,都是千金难买,无价之宝。
他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理。
“赵师兄,我还剩最后的问题想请教,那就是怎样就算是破障成功?若是失败,之后还能继续破障么?”
赵霖眉头一皱。
“陆师弟,你可是真是太让我意外了。
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我很欣慰。
很多时候我们遇到难题,明明只需要问一下别人,就能节省很多时间和精力。
但有的人或是碍于颜面,或是担心欠下人情,自己在那钻研。
往往到最后,事倍功半,甚至越走越偏,回不了头。
你不怕欠下师兄人情,很有勇气,很有担当。”
陆琛一愣,他见对方皱眉,本以为是自己有些太为难人了。
没想到赵霖的皱眉竟是表达意外情绪。
陆琛正声道:“赵师兄助我甚多,陆琛一定铭记于心,不敢有忘。”
“诶~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报答,代师传授镖童武艺,授业解惑,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何足道哉。”
此时,晚云收,夕阳挂。
赵霖背光而站。
陆琛突然觉得对方的身影伟岸了几分。
他正要向赵霖抱拳行礼,却被后者拦住:“我一介粗鄙武夫,可受不得如此大礼。
等你练筋入关之后,正式拜入我师刘灞刀之门,向他老人家行礼就成。
眼下,还是先替你解答刚刚的问题吧。”
陆琛点点头。
“提到怎样算作破障成功,那就得先说说破障时遇到的情况。
当你的身体到达练筋关口时,你是会感知到体内有一股极其微小的颤劲。
你需要将这股颤劲控制在丹田处,记住要领,动静要轻,肌肉要放松,身体不能有位移。
若是控制得当,丹田就会带动腹肌收缩腹部,从而形成颤丹田。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意外着你破障成功了。假如失败,则需要过上些时日,才能再行破障。
当然,如果事先服用破障丸或者泡着药浴,那么对颤劲的感知就会被放大,从而更有利于控制它。”
简直就是保姆级的教学,陆琛不禁汗颜。
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一位镖师如此倾囊相授?
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这时,金锣声大作。
“一遍没理解也很正常,回去之后在脑海里多过几遍,便于理解,等到破障那时,念头自然就通达了。”
“嗯,多谢赵师兄。”
陆琛走后,胡名远来到木人桩场地。
赵霖一见着他,嘴角就有些难压。
胡名远不禁感到疑惑。
“赵兄你在笑什么?”
赵霖莞尔一笑:“我没在笑啊,我笑了吗?”
“你明明一直在笑,从我来之后,就没停过,你到底在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
赵霖收了收下巴。
胡名远追问道:“什么高兴的事?”
“你嫂子有喜了。”
……
渡头落日,墟上孤烟。
埠子上人头攒动,林氏鱼行的人都候在此处。
还有陆琛,此刻他正和林三木站在一起。
今天是林氏鱼行新购渔船到货的日子。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人在将有未有的那一段时间,是最能感受到畅爽的。
各种复杂的情绪都会有。
期待,不安,兴奋等等……
“快看,大船来了。”
一名鱼行伙计突然喊了一声。
码头上的人循着他的目光,一齐看向不远处的水面。
一艘大船满载各式木船,杨帆而来。
没有一会,大船轰隆靠岸,往埠子上溅起巨大浪花。
接着五六名武者打扮的汉子,跳入水中。
一块巨大木板从大船上倾斜而下,直通水里。
那几名武者在下面托住木板,接着便有一条条木船从大船上被放入水中。
两盏茶工夫,已经卸货完毕。
林三木一指其中一条舢板船道:“陆兄弟,你的船就是这种样式的。”
陆琛嗯了一声。
“若是不喜欢,我们还订了乌篷船,你看。”
林三木又指了指一艘乌篷船。
陆琛放眼望去,对方长着一副他买不起的样子。
果然颜值越高,价格越贵。
“不过你想要乌篷船的话,得加钱,陆兄弟给的四两银子还差的多。”
陆琛一听林三木这么说,瞬间对乌篷船没了兴趣。
加钱就算了,加不起。
穷文富武。
现在才刚开始学武,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等后面接触到各种药浴兵器,哪样都要花钱。
还是得省着点用。
豪华渔船谁不想要,但是也要一步一步来。
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
普通舢板船,用来打渔是绰绰有余。
“不用了,林管事,我觉着舢板船挺好,我很中意。”
林三木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执意推销。
不再多说什么,带着陆琛去挑船。
舢板船好不好,陆琛上船试划几下,就能感觉出来。
最终他选了一条用料很扎实的舢板船,他划起来也觉得最省力。
林三木算清明细,退还给陆琛二钱银子。
陆琛稍有些意外,按他打听到的造船价格,再算上运费等其他费用,应该不剩什么。
显然是林三木有意免了一部分。
登上属于自己的舢板船,陆琛觉得心里很踏实。
似乎天边的云彩就在眼前,他伸伸手,就能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