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聚会出大意外

告别晏九后，贺归梨被云夫人叫走了。

之前贺仙被安排进斋堂做事，贺归梨在山上也有活计，不能游手好闲。云夫人思量着打算把她带去藏书阁。

五角形状的五层高楼，从下到上摆放着各种书籍，这座藏书阁自书院成立后建成，至今已经装满了三层，最顶上的两层还是空置的。

院长平日里极少让学生进去，只有少数考校出色的学生和夫子们才能进去借阅书册。

“这里的典籍很多，你除了每月清点数目，还要清灰打扫、晒书、抄书……虽然都是小事，归梨不要懈怠了。”

云夫人领着贺归梨在楼层间认路，把每层的书籍分布都大致说了一遍。

跟在后面的云朝心不在焉地听着，忍住没打断母亲的话。

她想找贺归梨玩耍，却没料到贺归梨还有差事。

“不是说，归梨是来陪我玩的吗？为什么要来藏书阁做事？之前这些事情都是学生们轮流做得，难道他们把活丢出来了？”

云朝替贺归梨打抱不平。

云夫人抬手给云朝一个脑瓜崩儿，“说话小声些，这是看书的地方。”

“这会儿又没人……”

云朝捂住额头，小声抱怨。

云夫人没好气地白了闺女一眼，她转头给贺归梨解释，“就要过年了，书院要给学生们放假，这两日他们就都要下山了。刚好你接手，没人看书，也轻松一些。”

其实只是个看守的任务。

“我知道了，谢谢院长和云夫人的关照。”

贺归梨没有意见。

云夫人交代完，也不拦着云朝玩耍的心思，就让两人在附近熟悉下环境。

云朝拉起贺归梨的手就往外跑。

贺归梨还想多看两眼书架子，下一秒就被带到了树林里。

“云斐！你屁股好了？怎么突然找我玩？”

树林里早有人在等着她们。

云朝奔向其中一颗大树后面，神神秘秘地拍了拍对方的箭头，不怀好意地取笑。

倚在树干上的云斐气恼地挥手，驱赶烦人的问候。

“你那狠心的爹，下手真不留情。每次都拿我做拿只‘鸡’，耍给猴看，要不是我身经百炼，哪里能在你面前活蹦乱跳的？好心来找你玩，还打趣我，真没良心！”

云斐假意生气，装作转身要走。

云朝忙连胜赔礼，劝对方留下。

“本来人都走一大半了，你走了就更没意思了。今年你不回上京吗？”

云朝拉着两人一起在草叶堆坐下。

“家里来信，叫我不用回去。”

云斐闲地揪草，他好奇地看向贺归梨，又问起上次的问题。

“你跟晏九是同乡，那应该了解他吧？他这次被院长放出去了，说不定能拿个状元回来呢！你们梨花村还有像他这样厉害的人吗？”

云朝也好奇，梨花村她认识两个年轻人，都有点厉害。

贺归梨点了点下巴，反问道：“你好像在幸灾乐祸呢？为什么呢？”

听语气，这位云斐既信任晏九，又不太喜欢晏九。

难道两人有什么纠结的过往？

“他俩关系本来就一般，我弟弟可嫉妒晏九了！”

云朝最快说出了真相，结果被云斐一个暴击直拍后背。

对方一脸强撑地反驳，“胡说！我是，是……关心同窗！不过晏九这样的人才，肯定也不多了。他拿第一，第二肯定是我。下次，院长让我出山，我必然也是状元！”

云斐大言不惭地给自己贴金。

说完却见面前的两人一脸难色，明显很不信服的模样，这可把他打击到了。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就这么不如他吗？他晏九只是一个小小梨花村出身的……我、我也没有看不起他，只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出了书院，天下第一是谁，还尚未可知呢！”

“我爹是说，上京势力盘根错节，我们都是乡下人，混不进去。你也是其中之一！”

“哎……上京啊上京！真让人伤脑筋。”

云斐一下子变得垂丧了。

他何尝不是“乡下人”呢。

被放弃到梨山书院之中。

云朝不满意对方的态度，马上揪住对方的耳朵质问：“这里有什么不好？我倒觉得上京的贵族才是真的井底之蛙呢！”

“哎呦！疼！云朝你这个大力神女，快松手！”

两人四手攻防，忙得七上八下。好一会儿才被贺归梨劝开。

贺归梨不由得在心底感叹，两人感情真好，真下死手啊！

“归梨去过上京吗？那里可繁华了！”

云斐摸了摸通红的耳朵，挤眼诱惑贺归梨，他才不信有人会不想去北方。

“不像这里，出了山还是山，每天对着木头说话，没点意思。”

人是木头，树也是木头。

除了云朝丫头陪他聊两句，其他人的心里和脑子都是圣贤书。

“我看你说了半天就是不想读书！”

云朝一口道明，她还不了解弟弟？

“难道你喜欢读书？”

云斐一句反问，让云朝哑口无言。

“你喜欢吗？”

云斐又问贺归梨。

他就知道这些女孩子不喜欢。

“喜欢啊。”

贺归梨点头。

“真的？”

两个女孩一起点头，云朝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云斐失望地看着贺归梨，没想到梨花村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居然还能出两个爱读书的人才。

贺归梨抬手拿掉云朝头顶的落叶，“你是不喜欢读书，还是不喜欢官场？”

“这有什么区别？”

云朝下意识地反问，却见云斐默不作声，表情变得复杂。

看到云斐略带防备的眼神，云朝马上又给了一熊掌。

“瞎想些什么？看得人发毛！”

“咳咳！”云斐差点岔气，他笑得狼狈，给自己解释，“你又乱打人！我只是好奇，一个乡下小丫头，居然还知道什么叫‘官场’？晏九教你的？”

“这很难懂吗？”

贺归梨轻松反问，她只要闭上眼，想一想就知道了呀。

云斐沉默了，这个回答让他不会问了。

“官场嘛……你觉得好吗？你跟朝廷打过交道吗？你觉得当今朝局如何？”

云斐莫名地问起了心里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跟贺归梨说这些有什么用。

明明这些都是夫子们的问题，他最逃避的。

虽然每次都是和夫子们嬉笑躲过，但师兄们的回答总拨不开他心底的迷雾。

躲在这处书院的人，大概是没有破云的答案的。

贺归梨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地接受了对方的问题。

这是真心提问的人。

她闭上眼，收到了答案。

“不太好呢。”

她的回答也是真的。

云斐没有听明白，云朝也稀里糊涂的。

“躲在这里没有答案，因为外面也不能从书里得到答案。答案很血腥，会失去很多哦。”

贺归梨面无表情地说完了全部，这个卦象的残酷并不是第一见，但她没有办法告知得更详细。

因为对方描述的很模糊。

隗国未来是怎么样的？

很糟糕，也不算真正糟糕。

贺归梨只关心自己的身边的人。

但云斐却闻之变色，云朝也警惕地起身环顾四周，然后小心地捂住贺归梨的嘴巴。

“归梨，不要乱说话，这些话让别人听到了……你会惹麻烦的！”

他们都明白贺归梨的意思。

但从来没人敢说破。

因为看穿的人总会遇到意外，包括那些下山的师兄们。

他们先行一步了。

却没有找到答案。

被夫子们留在山上的人，也迷茫着。

贺归梨安静地和云朝对视。

她忽然明白了，有些人糊涂，是装出来的。

装糊涂，才是真的聪明。

她爹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