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露水

东青

1

喜乐饮料公司的老总杨国福，正坐在馄饨摊闭目养神。

他的面前放着一碗馄饨汤，旁边还有一个口服液大小的玻璃瓶和三摞崭新的百元大钞。

“咔哒、咔哒——”

随着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三个人坐到了杨国福的对面——两男一女。

这时，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杨国福睁开了眼睛。

“这次找你们三位来，是想让你们去偷一样东西。”

杨国福的目光缓缓地从对面三人脸上扫过，似是在观察三人的表情。

眼镜男和白胡老汉没有作声，红衣女人转头看了两人一眼后，向杨国福问道：“偷什么？”

杨国福微微一笑，伸手拿起桌上口服液大小的玻璃瓶，打开瓶盖，然后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这时，馄饨摊的锅炉后面站起了一位又黑又瘦的男子，从水桶舀了一碗清水后快步走到了杨国福的旁边，将清水放在了桌上。

杨国福点了点头，随后拿起口服液大小的玻璃瓶，轻轻放到了装满清水的碗里。

“咕噜、咕噜”，随着瓶口发出几声声响，玻璃瓶中已装满了水。

看着这一幕，眼镜男三人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不解，不过三人并未表示出来，只是静静看着杨国福的举动。

或许是察觉到了三人脸上的表情，杨国福微微一笑，随即将装满清水的玻璃瓶放到三人的面前，说道：

“我想让你们偷的就是这瓶水！”

2

正东保险公司的大门被推开了，杨国福提着银色的手提箱大步走了进来。

前台的接待员一句“你好”还未从喉咙中滚出，杨国福就大手一挥，冲她说了句带我去见经理。

看到杨国福的气势，接待员不敢怠慢，急忙带着杨国福向经理办公室走去。

来到经理办公室的门口，杨国福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一个半躺在老板椅上的中年胖子，猛地坐直身子，一脸错愕的看着推门而入的杨国福。

杨国福一句话不说，一把打开箱子放到桌上，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和灌满水的玻璃瓶，一起递到中年胖子的面前。

“我想在你这里为这瓶天露水买一百万的保险！”

3

高铁从虹桥站驶出，穿过了城市和村庄。

沈思站在车厢连接的通道处，看着车窗外面急速倒退的景物，心情有点惆怅。

昨天，上司打来了电话，说是让他去杭州做一瓶水的安保工作，语气急迫而又坚决。

所以他只能中断带着年迈的父母一起去旅行的计划，急匆匆地连夜赶了回来。回来后还未休息一下，又在上司的催促下坐上了这趟开往杭州东的高铁。

沈思厌倦了这样的工作。

但现实生活的残酷不会因为他的厌倦而改变。

“近日，喜乐饮料公司为一瓶水购买百万保险的事情登上了热搜，引发网友广泛热议”。

听着车厢中乘客的手机传来的声音，沈思陷入了沉思。

究竟是一瓶怎样的水，能让人为它购买百万保险？

4

出租车停在了钱江路。

沈思下车后一眼就看见了“喜乐天露水展示馆”的牌子。

沈思有点惊讶！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喜乐天露水的展示馆就已经改建而成，速度快得像是早已有了准备一样。

带着这点小疑惑，沈思来到了天露水展示馆的门口。

门是双扇的钢化玻璃门，紧闭着。门内坐着一个又黑又瘦的保安。

沈思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门内又黑又瘦的保安立即起身打开了门，随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思，问道：“你是保险公司的？”

沈思笑着点了点头，右手拿出工作证递给了他。

黑瘦的保安接过沈思的工作证后走了进去，在门口的保安室打了一通电话后又走了出来。

“沈大哥，你来了这个担子我就卸下来了，你不知道啊，这两天我提心吊胆的没睡过一个好觉！”

黑瘦的保安将工作证还给沈思后，向他哭诉着这几天的辛苦。

沈思只是淡淡笑着，并没有说什么。

黑瘦保安看沈思没搭话，便觉得有些无趣，随即说起了正事。

“沈大哥，这展馆就这一个大门，进去之后还有一道小门，也是钢化的，但比大门更结实。”

黑瘦保安一边指着门口的钢化玻璃门说着，一边带着沈思往展馆里面走去。

走进大门，穿过小门，沈思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长走廊。

走廊跟小门一样宽，两面都是厚厚的混凝土墙。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四方四正的休息厅。再往里走，则是两条往左右分开的弧形通道。

黑瘦保安带着沈思走到这两条弧形通道后，指着通道两旁说道：“喜乐饮料公司这些年生产的所有样品基本都摆放在这里。”

沈思听到这话，仔细看了看通道两旁的墙壁，才发现墙壁被改造过，上面陈列着一排排饮料的样品和该样品的设计日期。

看到这一幕，沈思不禁有些动容：一个企业的成功绝对不是偶然的。

或许是看到了沈思脸上的表情吧，黑瘦保安故意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随即指了指右边的弧形通道，说道：“走吧，去里面看看天露水。”

说完，黑瘦保安便带头向弧形通道深处走去，沈思也急忙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大约几十步，黑瘦保安便停了下来。沈思越过黑瘦保安，看见了整个展示馆中唯一的一个展间。

展间是个凹型，面积约有十五个平方左右，正中央的位置则立着一尊女人的铜像。

铜像的双手平展在半腰中，上面托着一个带锁的透明的玻璃箱，箱中正是沈思这趟要保全的目标——天露水。

看到天露水，沈思有些失望。来时的路上他幻想过这瓶价值百万的水的各种样子，没想到亲眼目睹时，却发现竟然没有任何一点出奇之处。

唯一让沈思意外的，就是这瓶天露水只有一瓶口服液那么大。

挥散心中的一点失望之后，沈思让黑瘦保安打开了玻璃箱。

随后，沈思便戴上无尘手套，拿出微型激光打印枪，在天露水的瓶身上刻上了一串微小的编号——T100W。

这是保险公司对于贵重物品的一个投保标识，打印上了这个标识，就意味着该物品的保险正式生效。

打印好了编号之后，沈思将天露水放进玻璃箱中锁好，随后将钥匙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黑瘦保安对沈思的这个举动并未太在意，只是转头向外走去。

“我上个厕所。”

听到黑瘦保安这句话，沈思才发现，原来展间的正对面是卫生间。

看到黑瘦保安走进卫生间之后，沈思也不再等他，自顾自的朝左侧的弧形通道走去。

没走一会儿，沈思就来到了门口四方四正的休息厅里。原来两条弧形通道是相通的，无论从那面走，都能回到原点。

熟悉了整个展馆的地形之后，沈思便穿过小门，来到了大门口的保安室。

刚进门，沈思就看到了一片漆黑的监控录像屏。他的眉头也在瞬间皱成一片。

恰好这时黑瘦保安上完厕所出来，看到沈思站在监控屏前一脸不悦，便赶忙说道：“监控前几天就坏了，说是就这一两天过来修，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沈大哥你再打电话催催，那桌上有他们留的名片。”

听到这话，沈思走到办公桌前，在一摞报纸底下找到了监控公司的名片。

正当沈思刚要拨通上面的电话时，黑瘦保安突然将一串钥匙放在了沈思的面前，说道：“沈大哥，你来了我的工作就结束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沈思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保全工作本就是他一个人负责，多一个人反倒多一份隐患。

看到沈思点头之后，黑瘦保安便转头走了出去，沈思则拨通了监控公司的电话。

但得到的回答还是那句话：就在这一两天过来修。

沈思轻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在旁边的双层床上躺下。可身子还没躺稳，沈思便又觉得有些不安，不知道黑瘦保安走的时候有没有锁住进入展馆的小门？

想到这，沈思便起身往外走去。

小门果真没锁！

正当沈思想上锁的时候，突然又想起黑瘦保安，前面他好像没看到黑瘦保安走出大门，这会儿不会还在展馆里面吧？

想到这里，沈思又打开小门走进了展馆内。

没过一会儿，沈思又走了出来，卫生间和天露水的展间他都去了，没有黑瘦保安的身影，想必确实已经走了。

等到沈思锁上小门，回到保安室，一通电话恰好打了进来。

“喂，沈思同志吗？你好，我是杨国福，明天会有几位客人来参观一下天露水，麻烦你到时候招待一下。”

5

黑色的大奔缓缓停在了展示馆的门口。杨国福一行四人下了车。

站在门口的沈思也在这时迎了上去。还没等他开口，杨国福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爽朗的笑了一声，说道：“你就是沈思同志吧？这次可辛苦你了。”

沈思急忙笑着点了点头，杨国福的热情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相互寒暄了两句之后，杨国福便向沈思介绍起了身边的三人。

“杨教授，李记者，刘女士。”

顺着杨国福的话语，沈思的目光依次从三人身上转过。

被称为杨教授的是位白衣白胡的老汉，举手投足间确实有一股儒雅的气质。

而被称作李记者的则是一位戴眼镜的年轻男子，脸上总是堆着笑。

最后一位被称为刘女士的女人，则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一颦一笑都极显妩媚。

沈思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她还特意挑了挑眉，眼神中有说不出的诱惑。

介绍完三人后，杨国福便对沈思嘱咐了几句，随后便摆了摆手，坐车离开了。

等到杨国福离开后，沈思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刘女士三人请进了展示馆中。

6

保安室内，沈思转动着手上的笔，心情有点烦躁。他本以为刘女士一行三人转一圈就走，却没想到三人竟然各自研究起了通道两边的样品。而且一研究就是个把钟头。

实在没有那个耐心的沈思，便索性留下他们独自游览，自己回到了保安室中。

“差不多可以了吧！”

沈思看了看手上的表，喃喃自语了一声，随后便起身走进了展示馆中。

一进展示馆，沈思就看到了正坐在大厅沙发上休息的杨教授和李记者。

两人一看到沈思后，笑着点了点头。

沈思环顾一圈，不见刘女士，于是便问道：“刘小姐还没出来吗？”

“还没啊！”

杨教授往弧形通道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那我去叫她一声吧！”

沈思说着，便走进了右边的弧形通道中。

右边的通道中，不见刘女士的身影。沈思只好继续往里走去。

等到达天露水的展间时，沈思听见了高跟鞋的声音。刘女士可能已经从左侧的弧形通道往外走了吧？

想到这里，沈思也准备顺着左侧通道回到大厅去，可脑海中突然闪出的一丝不安，让沈思停下了脚步。

随后，沈思转头走进了天露水的展间中。

展间中，那尊铜像静静的立着。而那瓶天露水也完好无损的躺在铜像手中的玻璃箱中。

沈思松了一口气，看来是他多想了。

可突然之间，沈思猛地扑在了玻璃箱上，眼睛死死的盯住了箱中的天露水。接着，他的头发连根炸起！

原来，箱中的这瓶天露水上竟没有T100W的标记。

沈思摸了摸玻璃箱上完好无损的锁，随即便大步冲了出去。

7

大厅中，杨教授、李记者、刘女士三人正各自坐在一旁休息着，看到着急忙慌跑出来的沈思时，三人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

沈思无视三人的目光，径直走到通往展示馆出口，锁上了通往外面的小门。

其实小门也本不必锁，因为外面的大门早已被沈思锁上。而沈思之所以会如此，也只是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

等锁好出口的小门后，沈思缓缓走到了刘女士的面前，说道：“拿出来吧！”

刘女士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拿什么？”

“天露水。”

沈思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目光便停留在刘女士的胸口处。

他已看出来，刘女士全身上下能藏东西的地方也就是在她的内衣中了。

不知是沈思的话，还是沈思的目光刺痛了刘女士，她猛地站起身，一脸怒容的表示要叫杨国福过来。

没等沈思答应，一旁的杨教授已掏出电话，给杨国福打了过去。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随即，沈思打开了两道门，将杨国福迎了进来。

“怎么回事？”

杨国福一进门，便皱着眉头向几人问道。

沈思低着头，有点难为情的说道：“天露水被掉包了，最后一个离开展间的是刘小姐。”

听到这话，杨国福面无表情的看了沈思一眼，随即又看向了刘女士。

刘女士刚想开口反驳，沈思又说道：“东西现在肯定还在她身上。”

听到这话，刘女士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强作镇定，说道：“那你来搜啊，搜不出来我跟你没完。”

话音刚落，沈思就伸出了手，作势要往刘女士的胸口去搜。

刘女士急忙捂住胸口退了一步，可不曾想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一个口服液大小的玻璃水瓶从她胸口处掉落下来。

正是天露水！

这时，沈思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地上的天露水捡了起来。

“没冤……”

正欲开口说话的沈思，突然又闭上了嘴，因为他发现这瓶天露水上也没有T100W的标记。

他的心，也在这一刻沉了下去。

“怎么了？”

杨国福看到沈思的表情，不禁问了一句。

“这瓶也是假的，没有保险的标记。”

听到这句话，杨国福沉下了脸，随后冷冷的看向了刘女士。

刘女士低下了头，急忙说道：“我不知道，我从里面偷出来的就是这瓶。”

听到这话，沈思缓缓看向了杨教授和李记者，他现在怀疑这三人是一伙的，真正的天露水估计就在他们三人中的某一个人身上。

杨国福看了看沈思，似是明白了他的想法，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一会儿，展示馆中跑进来十几个人，有男有女。

等到这些人全都进来后，杨国福大手一挥，说了句“搜”。

随即，这些人左右分开，不顾杨教授、李记者、刘女士三人的反抗，强行搜起了他们的身。

沈思看着这一幕，缓缓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刚松完，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刘女士的身上并没有第二瓶天露水，而杨教授和李记者的身又各自搜出了一瓶。

莫非都是假的？

沈思抱着忐忑不安的心，走到了杨教授和李记者的身边。当看到从他们身上搜出的那两瓶天露水时，沈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原来这两瓶居然也没有T100W的标记！

那么真的天露水究竟去了哪里呢？

8

清晨，晴。

钱江医院内，阳光照在了沈思的脸上，他已醒了过来。

沈思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医院，只记得自己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两瓶假的天露水。

想到天露水，沈思急忙拿起手机，想给杨国福打电话询问一下。

可刚拿起手机，一大群记者就冲了进来，长枪短炮麦克风，齐齐对准了沈思。

“沈先生，喜乐饮料公司的天露水被盗，你有何感想？”

“沈先生，贵公司这次给喜乐饮料公司赔偿的2000千万赔偿金，是不是有史以来最高的？”

“沈先生，作为此次安保的主要负责人，你能详细说说天露水被盗的过程吗？”

“沈先生……”

9

天露水被盗的第四天。

风很大！

满脸胡须的沈思，蹲在街道边啃着馒头，看着对面拉满警戒线的天露水展示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天露水被盗之后，沈思也就丢了工作。幸运的是公司只是扣除了他的奖金和工资，没有再跟他索要赔偿。

不过，仅是这样，沈思的生活也在一夜之间陷入了窘境。

而比这种窘境更让沈思难受的是，网上许多网友都认为是他监守自盗。

不错，是网友。因为“喜乐饮料公司天露水离奇被盗而获得天价赔偿金”的新闻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网上对于该事件的猜测和传播也更是令人膛目结舌。

而且警方对该事件的调查也并没有任何进展。

这对沈思来说无疑是痛苦的。

所以，他只能蹲在展示馆的门口，努力回想着当天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希望借此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但显然并没有什么收获。

这时，一张传单忽然递到了沈思的面前。沈思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卡通熊在发传单。

沈思摇了摇头，此刻他实在是没有什么闲心。

卡通熊似是有些失望，低着头走向了远处。

沈思看了看他落寞的背影，有些后悔。突然，沈思猛地站了起来，眼睛中闪过一道亮光。

随即，一抹微笑爬上了沈思的嘴角！

10

喜乐饮料公司。

杨国福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看着电脑中的画面笑个不停。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杨国福接起电话后，秘书的声音在那头说道：“杨总，有个叫沈思的人找你……”

“沈思？”

听到这个名字，杨国福莫名的一笑，说了一句让他进来。

没过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沈思微笑着走了进来。

他已刮掉了胡须，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

杨国福看到沈思的这副精神头，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爽朗一笑，热情的与沈思握了握手。

“沈思同志，好久不见啊！”

“确实是好久不见。”

沈思微笑着回了一句，随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杨国福的对面。

杨国福愣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问道：“沈同志今天不上班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

沈思笑了笑，说道：“今天来杨老板这里，其实没别的事，就是想借个500万花一花。”

杨国福“噗”的一笑，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就听沈思说了句：“我知道天露水被谁偷了。”

此话一出，杨国福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随即淡淡问道：“谁？”

“你！”

沈思指了指杨国福。

“我？哼”杨国福冷哼了一声，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沈思接着说道：“准确的说应该是你手下的那位黑瘦保安。”

“我的公司很大，手下保安也很多，不知道你说的哪一个！”

杨国福拿起打火机点了一根烟，语气中已全是不满。

沈思笑了笑，说道：“我说的是哪一个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杨国福吐出一个烟圈，冷冷的说道：“哦，是吗？那你说说我是怎么策划的？”

沈思道：“首先就是从投保开始。我想那瓶天露水真正的价值恐怕还不及一瓶矿泉水。而你之所以会花重金投保，就是为了给后面的偷盗作铺垫。而你也很明白，在收取这么多的保险金之后，保险公司肯定会做足它的安保工作。于是你便找了四个人共同合作偷盗天露水。而前三个人就是你带来的那三位杨教授、李记者、刘女士。其实，起初我也并未怀疑过他们的身份，直到三人的身上都被搜出假的天露水时，我才有了怀疑。但事后让我非常疑惑的是，既然他们三人合伙来偷，为什么还会那么笨的把假的天露水藏在自己身上？而且每个人还都藏了一瓶。于是我便怀疑他们三人可能只是一个烟雾弹，真正盗取天露水的其实另有其人。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个事情看起来更复杂、更离奇一点。可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案发时，整个展示馆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那么真的天露水是怎么被盗的呢？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多天，直到今天早上我看到一个发传单的卡通熊时，我才明白了一切。展示馆中其实除了那三人之外，还有一个，就是那位黑瘦保安。我本以为他在我接手安保工作后就走了，其实并没有。他趁我给监控公司打电话的时候，又悄悄走进了展馆中。而我前后之所以没有看见他，是因为他早已藏在了天露水展间的那尊铜像里面，而真的天露水，就是被他掉包了。”

说到这里，沈思停了下来，看了看杨国福。

杨国福微微一笑，说道：“很精彩，但这也看不出来是我一手策划的啊？就算是我策划的吧，那我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骗取区区2000千万的保险金吗？”

沈思淡淡笑道：“其实起初我也以为是骗保，但后来想想以你的身份和资本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险。所以我细细回想了一下后，才发现你真正的目的其实是炒作公司的知名度。从一开始我就在疑惑，什么样的人才会为一小瓶水购买天价保险呢？这水真有那么贵重吗？如果真有那么贵重，为何还要搞得人尽皆知呢？所以我当时就在怀疑这个保险可能是在炒噱头打广告。后来准备齐全的展馆和医院里的那些记者更是让我加深了这种怀疑。而且以当下喜乐饮料公司在网上和现实中飙升的热度来看，我的这种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

说到这里，沈思深深的看了杨国福一眼，“至于说是不是你策划的，其实很简单，只要找到那个黑瘦保安和真的天露水，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听到这话，杨国福的脸色微变，可还是勉强笑道：“如果真是他偷了，怎么可能还找得到他？”

沈思嘴角微微翘起，掏出了手机，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相信那个黑瘦保安现在肯定还在那尊铜像里面，说不定现在已饿的发狂了，要不要我给警察同志打个电话帮帮他？”

沈思话音刚落，杨国福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空气也在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就这样，沈思静静的看着杨国福，在等他的表态。

片刻之后，杨国福忽然爽朗一笑，站起身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随后，秘书快步推门而入。杨国福立即说道：“去财务那里取500万现金过来。”

听到这话，沈思收起了手机，淡淡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