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低头看着她倒映在杯上的影子，细细长长，像根刺一样，深深地扎进了我心里，让我无比失望。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

我们回不去了。

也没有以后了。

我甚至想过，如果她诚恳的向我解释，向我求和，我可能会心软，自欺欺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撒撒娇，继续过日子，我们再生一个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一辈子也就过去了，我也不会那么痛。

现在我才知道，所谓的痛只是一个该有的戒断期过程，痛过之后，笑过之后，都不可能再回到以前。

在这场名为婚姻的枪林弹雨中，我输了，也死了很多次。

体验过这种痛到快要死的感觉，我也想通了，该放下了。

我扬起头，大口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木讷的回了卧室睡觉。

5

不知道是不是我思绪太混乱了。

一颗安眠药竟然对我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的脑子一直很清醒，只是一直在装睡。

宋星凝在我侧边躺了半个小时，以为我熟睡了，就悄悄的去了客房。

他们闹得动静很大，孟浪声一声比一声大，清晰地从客房传来。

床板摇晃的声音，床头磕碰墙壁的声音，由慢变快，像阵雨似的淅淅沥沥落下，让整个夜晚都感觉很潮湿，很寒冷。

我的枕头上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愣是熬到了天明。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门了。

走出去后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闻到远处飘来的烟硝味，我才感觉活过来，有了生活气息。

我把一些重要的证件带了出来，找了个靠谱的中介，打算低价卖掉这套房子。

还在过年的中介一听我要买房子，火速赶过来，大年初一还给我包了个红包。

“哥，真想好了？这黄金地段的房子低价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放心，没任何事，是我打算去外地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可以去物业查监控，找领居打听，没有发生任何事。”

中介点点头，跟我打包票，年后恢复正常工作后，一定能卖掉。

然后我找了我的律师拟离婚协议，又打算把名下的车卖了。

干完所有的事情，已经到下午了，宋星凝好像还没起来，信息也没给我发一条，电话也没打，估计是昨晚累到了。

我吃了点东西在傍晚时分回了家继续装瞎，一进门却看见于翔鬼鬼祟祟从我房间里出来。

他手里拿了个绒布袋子，竟然在我房间偷走了我爸妈留给我的首饰和银元，还有我和宋星凝结婚时的钻戒、项链都被他偷走了！

他关门时慌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我看不见，干脆不怕了，大摇大摆的走我面前走过，就坐在沙发上盘弄那些首饰。

“你在干什么？”

我忍着怒气问了他一句。

于翔吓了一跳，抬头瞪了我一眼。

“你管我在干什么？你眼睛看不见，管的闲事还挺多。”

“给我放下，不许碰！”

看见他把首饰装进口袋里，我装瞎也装不下去了，大声呵斥着他。

可他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我是在吓唬他，干脆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怼我。

“什么东西就给你放下？你真是没事找事啊？故意针对我？”

“我告诉你，我是宋老师请进家门过年的，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大呼小喝！”

看着他嚣张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瞄准他的脸，狠狠打了四五拳！

在于翔的哀嚎声中，宋星凝被惊醒了，她疯了一样冲出来，不分青红皂白，二话不说就甩了我两巴掌，然后把于翔护在身后。

“叶麟！你疯了是不是？住手！我叫你住手！”

她拼命拉扯我的手，很快反应过来，惊愕无比的望着我。

“你……”

“叶麟，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复明了？能看见了？你怎么没和我说？！”

我嗤笑着，狠狠甩掉她的手推开。

“我的眼睛昨天就复明了，我当然不能和你说，我想给你个‘惊喜’。”

6

惊喜有没有我不知道。

惊吓肯定有。

宋星凝和于翔都被我的话吓懵了，两人面面相觑，有着偷情的后怕感。

“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眼睛就复明了？”

“你去医院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走，我带你去医院再检查一下，以免出什么差错。”

宋星凝表现的欣喜不已，还上前来牵我的手，却再一次被我狠狠甩掉。

她错愕极了，又变了个模样，含着泪一脸委屈。

“叶麟，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

我无视宋星凝一个人的表演，而是把视线瞄准在于翔身上。

于翔哆嗦了一下，被我的愤怒惊吓到了，身体连连后退。

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摇晃！

“我再说一遍！把东西给我放下，不许碰！”

“你偷我的女人就算了，还想偷我的东西？！”

听见我的话宋星凝怕了，她颤抖着上前劝架，连声音都在发抖，牙齿也在磕碰。

“叶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有话好好说，别生气。”

“于翔怎么可能会偷东西呢？你先了解清楚再说，你别动手打人，这样你有理也变没有理了。”

她触碰我的那一下，我感觉浑身颤栗。

很难受。

仿佛全身上下都有虫子在爬。

我几乎是恳求般对她道：“你别碰我，别碰我好吗？我觉得很恶心。”

宋星凝僵住了手，只能哭着退到一边解释。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又很虚假，我听了就厌恶。

我就当着她的面，将于翔摁在沙发上，从他的口袋里面搜出偷的东西，才让宋星凝住了嘴。

宋星凝不可置信的看着于翔，还在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干，两人打情骂俏似的在我面前推搡。

最后换来于翔的恼羞成怒和无情嘲笑。

“够了，宋老师，你别假惺惺了！昨晚上叫你给我转点钱零用来救急，你又不肯给，现在又管起我来了？”

“我凭自己的本事弄点零用钱，管你什么事？到时候我爸妈给我了钱，我就会打给你，只不过先借一点！”

“我估计是你和你老公里应外合吧？故意等着我去偷，然后抓我？”

宋星凝傻眼了。

她没料到眼前的少年，是个心思不纯，偷鸡摸狗的问题少年！

原来这大半年于翔都没收到父母给的生活费，他父母大半年都没回来了，也没再给钱，只留下了国内一套房子给他。

他养尊处优惯了，没钱用到处借，实在不行就偷。

加上他和宋星凝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不仅不支付学费，还多次问宋星凝借钱用，但一次都没还。

宋星凝仿佛掉进了深坑，爬也爬不出来，只能越掉越深。

她怕了，恨不得能和他彻底断绝关系，却没想到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于翔，你未免让我太失望了！你爸妈没教过你吗？再怎么样也不能去偷东西啊！还偷到了我家里来？”

“我和叶麟好心好意收留你过年，你却偷我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