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你想干嘛！”
教室里，所有同学都往后偷瞄着背对黑板的少年，默念牛13。
“看什么看，马上就高考了，老师都替你们急，自己还不懂一点事。”长相圆润的女人对着前面扯动着嗓子。脸上的肉随着嘴角上下摇晃着。
“不是这暴龙又发啥神经。”
“不知道啊，都写作业里，嗷嗷个不停，还继续写，这谁学的进去，不能去外面说。”
“不是，陆小狗，就你听的认真，要真去办公室了，你又不乐意”
“你们不知道啊！”一名带着眼镜，瘦瘦低低趴着桌子上，小声和前面的人搭话。
“不是，陈俊，你知道啊！隔两排你也能搭着话。”
“下课我和杨哥一起去的厕所，出来碰见谁了？”
“谁啊？你他妈该死了，快点说。”
“就是碰见12班的一个小妮，他叫杨哥去刷脸帮忙买两瓶水，她脸上没钱了。正好被这暴龙看见了，二话不说就是给人家小妮一顿吵，关键是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暴龙，那小妮扭脸就走了，还和她朋友骂一句xx，还叫我们听到了，暴龙还去拉人家胳膊不叫走，杨哥直接回来了，这不暴龙就追回来了。”
“杨天，你什么态度，我是不是在和你说话。”程丽丽伸手就要夺杨天手中的笔。
杨天顺势站了起来，程丽丽没有拿到笔，惯性太大怼了一下桌子。本来后面的三张桌子都是用来放书了，这一怼哗啦哗啦不断有书堆塌房。“对不起”杨天看也没看程丽丽。
扶着要倒的书堆，把自己的作业抽了出来。
“我c，我的书”陆小勇密切关注着这边，书一倒顺口了。
“你什么语气，来我办公室一趟。”程丽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陆小勇，扭脸走了。
“杨哥nb”陆小勇看暴龙一走里面窜出来弄他的书。
“小狗，你可以啊！”
“包的包的，这暴龙天天不敢正事，咱班前几名都谈恋爱，人家谈那么久了，还是前几名，不找找原因还去管谈恋爱的，把人家弄的烦的不行，还叫杨哥给弄黄了。这数学老师简单题不讲，难题也不讲，暴龙不找数学老师谈谈，天天就会算计鸡毛蒜皮的小事，谁都能当老师，真无语。”
杨天看一眼陆小勇，陆小勇灿灿一笑。
杨天把东西放回位置上，思绪万千。他一直对这个老师很反感，特别是之前谈恋爱的事，老师不找他说不找他父母说，找了女方的家长，高低是给他的好事给毁了。
“杨天，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学校不允许谈恋爱这种事情发生，我说多少遍了，你才消停几天就和外班的玩一起去了。”
“嗯。”
“嗯？你嗯什么，就知道当时不叫你和那个文瑶在一起是对的！！”程丽丽越说越生气。
“嗯。”
“诶，孩子啊！你也长大了，你该知道学校这些规定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未来”程丽丽可能感觉杨天的情绪不是很对，语气又缓和了一点。
“嗯。”
“行，你过去吧！叫陆小勇过来。”
“嗯。”
“诶，程老师，你们班这杨天是不是有啥…………，你懂吧。”办公室里，另一名女老师指了指门口。
程丽丽看了眼女老师没有搭话“我看你以后也别说他了，这高三本来就压力大，看他那样再出什么事了。”
“陆小勇，我看你和杨天关系挺好啊！”程丽丽翻着书也不看陆小勇。
“老师，你书拿反了。”陆小勇捂着嘴偷笑。
程丽丽把书一摔“我问你啥你说啥，话怎么那么多呢？”程丽丽有点尴尬不过作为从业20年的老师，这点小插曲不影响接下来的谈话。
“好的老师，杨天这过完年回来就和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我们关系是不错，但是你还不知道他，他简直是我们大一高的外交花，和谁关系都挺好。”陆小勇嬉皮笑脸的往门口退了退。
“行，你先过去吧！”程丽丽话还没有讲完，陆小勇就已经到班门口了。
“杨哥，你没事吧！”陆小勇摸到杨天后面。“你撅个腚，搁着干啥？我能有啥事……”杨天，拿着书往后面走。
“陆小勇，你位置在哪？屁股扎钉了，自习不是课吗？乱跑去操场跑！”杨天刚刚坐下，程丽丽就进来了，进来就看陆小勇站在哪，火气蹭蹭往上涨。
“问题，问题，我这就回去”陆小勇刷一下窜回去。
“都回家不要玩手机了，高考在即，好好复习，利用好自习课。不要像某些同学一样，白天睡一天，到了晚自习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窜不进本科，跳进了厂里。”程丽丽看着陆小勇，又扫视过全班。
“……”
“……”
“……”
“同学们，下课时间到了…………”
班里瞬间乱作一团，眨眼就少了一半的人。
“杨哥明天半天假打球去呗！”陆小勇又走过来手里还转着篮球，样子颇为专业。
“不去，马上高考了，在家复习复习，这个两个月就歇歇，别再受伤了。”杨天背着包也往外面走。
“行吧！”
杨天独自走在黑夜里，背影略显孤独，他站在黑夜里，面对这那个小巷子，思绪万千，笔尖一酸。
“母亲，你还好吗？”
可惜并不会有人回应他。
“天，回家啦！最近学习还好吧！”一名中年男人佝偻这腰远远站在灯光下招呼着杨天。
“还好。”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的走在街上，灯光从后面照过来，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几个月前，那天也是很晚。
“老三抓着这个女人，快”两个蒙面人，隔着个好几米就把女人打晕了。
一个男孩刚好跑过来看见一边跟着跑一半喊，可怎么就发不出声音，他无助的跪在地上多希望那两个人可以放过那个女人，他追着他们进了那个巷子，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就躺在医院里，那位佝偻着腰的男人趴在他的床边。他马上拍醒男人，重复着之前看到的一切。
男人示意他都知道了，母亲回不来了。
那个男孩儿无助的放下双手，靠在枕边，眼角缓缓流下泪水。男人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扭脸擦拭掉泪滴。
“有人过来了，他们说他们是政府的特殊部门，赔了一笔很丰厚的钱。我确实看到了，他们有着超人的能力。对不起孩子，爸爸无能。”男人想忍缺怎么也忍不住眼泪。他哽咽着尽量让自己发出更小的声音。
男孩儿把头蒙在被子里面，男人走出门去点了一支烟。烟雾弥漫，红血丝包裹他整个眼球，随着烟雾散尽，他的大脑似乎越来越清醒。
天一亮他们就回到了他们的老房子里，老房子是两层楼，一个大院子给杨天母亲在柿子树下弄了个衣冠冢，两人自顾自的摸着眼泪。
他请了两天的假。
就那样在柿子树下守了两天，他的母亲很希望他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他以前很叛逆，家里因为一些事情经常吵架，后来他想让他的母亲开心一点，他开始努力学习。家里也不吵架了，父母也开始真正的尊重他，是他想要的那种尊重。
很不幸，他再也见不到他的母亲了。
在那个夜里他猛然发现自己可以看到可以感受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