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会离开你

和陆景琛结婚十年,我备孕四十次才怀上他的孩子。

却因为他的残疾青梅喝了我煮的粥食物中毒,他就亲手判我进监狱哄她不哭。

我哭着求他再审一次,他却推开我去陪青梅看星星。

趁他熟睡,女人拿了他的手机,把穿着我的蕾丝睡衣和他一起依偎在帐篷里的图片发给我。

同时还有一条录音,

“沈菲?她就是个小助理,就算我当着她的面亲你她都不敢离开我。”

我心灰意冷地预约了流产手术,转身拨通了父母的电话,

“爸,妈,我同意移民到巴黎继承海外集团,联姻的事你们看着办吧。”

直到他跪在我脚边,求我别不要他。

我才知道,这段感情里,走不出来的从来就不是我。

1

出狱那天,陆家终于派人来接了。

二手奔驰,陆家最破烂的一辆车,连买菜阿姨遛狗开的都比这好。

管家拿出一个黑色的头套直接往我头上套,“沈小姐对不起,陆法官的意思是,这毕竟不光彩。”

不光彩?

对啊,我不光彩。

一个进过监狱的烂货,怎么配当他陆大法官的妻子呢?

我打开车门,习惯性地往副驾上坐了下去。

后座的白雪却拉住了我的手,止住了我的动作。

“景琛,坐在后面太颠了,我腿疼~”

想到她在凌晨发给我的那些暴露的图片,我心里就一阵恶心。

如今她还要装可怜,讨陆景琛心疼。

我狠狠甩开她,指了指车门,“坐不习惯就下去。”

“沈菲!你太过分了!”陆景琛的语气冷得像一块冰,“我出国八个月,嘱咐你照顾好白雪,你却害她食物中毒,现在还要她忍疼,你不知道她的脚残了吗!”

说完他砰地一声摔了车门,拉开我的安全带,“你下来,让白雪坐。”

一阵冰雨顺着打开的车门吹了进来,全部浇在我的头上。

我没有动,摸了摸副驾上贴着的[菲儿专属座位]几个字,安静地看着他。

“我让你下来!”

陆景琛突然变得有些暴躁,拉着我的头发把我从车上甩了下来。

随后他绕到后座,急不可待地抱起白雪,温柔地把她放在副驾上,替她寄好安全带。

“我会把车开得慢一点,要是腿腿再疼就跟我说哦。”

“景琛,你对我真好。”说这话时,白雪故意打开车窗,让我听到。

陆景琛从口袋掏出一百块钱甩给我。

“我先送白雪回去,你自己打车回别墅吧。”

说完他看也不看我就发动了汽车,喷了我一脸尾气。

透过车窗玻璃,我看到白雪勾住他的领带,朝他嘴角印下一吻。

手机震动,律师的消息传了过来。

“沈小姐,离婚协议已经拟好,所有的财产都分割地干干净净,陆法官签字以后,您就可以回去继承沈氏集团了。”

沈氏?

十年之前,我放弃父母给我安排好的荣华富贵,情愿为爱留在国内,陪陆景琛从一个穷小子一直奋斗到现在。

我陪着他从合租房一直到富人区的别墅,以为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幸运。

可是好几次我提出要孩子,他都以还没有准备好拒绝我。

现在看来,是他根本就没想过和我有长久的未来,从来就没打算给我幸福。

十年之前,是我赌输了。

2

我迎着冰雨,不知道等了多久才打到车回陆家。

看到我淋成了个落汤鸡,陆景琛眸子动了动,到底有些不忍。

他拿了条新毛巾,抱着我把我裹得像个粽子。

熟悉的体温环绕,我忍不住鼻子有点酸。

“沈菲回来了?快去客房洗个澡吧。”白雪滑着轮椅,从主卧出来了。

这栋房子,是我花光所有积蓄给他用来娶我的婚房。

如今,那间我们俩日夜赤裸相对的卧室,已经成了另一个女人的领地。

地板,衣柜全部都改成了无障碍人士专用,我和他十年来拍摄的数百张合照,都被收起来给白雪垫桌角。

陆景琛看到我的反应,立刻做了解释。

“你别多想,我只是让她在主卧住,我住书房。”

接着又顺手从饭桌上端了碗姜汤递给我。

“知道你淋了雨,白雪刚回来就忙着煮姜汤了,还不快谢谢她。”

他眸子亮晶晶,皱眉抬手擦掉我额头上滚落的水珠,好像是真的很担心我。

可是他忘了,一直以来我最讨厌吃的就是姜。

我讨厌生姜的辛辣味道,每次吃到都会立刻吐出来。

情浓之时,我们俩挤在一个苍蝇小馆里,他会耐心地一根一根从土豆丝里给我把姜丝挑出来。

可是现在,他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接过姜汤,拼命逼自己咽了下去。

苦涩的汤汁呛得我眼角泛泪,朦胧中我看到陆景琛摸了摸白雪的头,夸她真能干。

入夜,我晚饭没吃把自己关在卧室。

陆景琛洗了澡,钻进被窝掀开了我的睡衣。

“我出差这么久,想我没有?”

急促而又热切的呼吸黏在我的颈侧,纷乱的吻让我意乱情迷。

陆景琛熟练地解开我的衣扣,一路吻了下去,激起大片鸡皮疙瘩,“这内衣你不是穿过一次,怎么又穿?”

我心一沉,猛然推开了他。

我不喜欢蕾丝的材质,这件内衣从买了之后就一直压在衣橱里,从未穿过。

只因为刚刚出狱,一时找不到干净的换洗衣服才穿了这件。

那天他一纸判书落下,我被拷上手铐推进监狱的大门前,手机收到他俩依偎在一起的照片里,白雪就穿的是这件内衣。

他在吻我,脑子里却还在回味白雪偷穿我的内衣,和他在帐篷里偷情时的刺激。

“陆景琛,我...”

我红了眼睛,险些要把嘴唇咬碎。

我想告诉他,没过多久我就会和他离婚,我会彻底离开他,再也不回头。

陆景琛却突然有些烦躁地开了口,“哎呦,好啦,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判你入狱,我出差了八个月,刚回来就发现白雪被你害得中毒了,如果不判你入狱,怎么哄好她嘛?!”

因为心疼她,连她掉一滴眼泪都不允许,所以情愿让我入狱,来哄她不哭吗?

“陆景琛,十年来,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点,一点点...”

轰隆!

天空中突然滚过一道惊雷,声音大到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隔壁房间传来了哭声,“景琛,你在哪儿,我好怕!”

陆景琛飞快地跳下了床,头也不回地打开房门,临了撂下一句,“白雪最害怕打雷,你先睡吧别等我了。”

大学时我因为被雷声吓到,高烧三天不退,打了一星期的吊瓶才好。

此后听到雷声,还是会心跳加快。

陆景琛,刚刚我是想问你,十年来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真心爱过。

可惜这个问题还没有问出口,答案我就已经知道了。

3

我睁着眼从深夜等到黎明,陆景琛都没有回来。

等到我顶着快要爆炸的头从床上爬起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陆景琛和白雪肩并肩坐在饭桌前喝着咖啡。

见我出来了,陆景琛把一把车钥匙丢到我面前,“今天我要送白雪去复查,你来开车吧。”

白雪的腿,是为陆景琛而伤的。

还在读书的时候,一辆失控的轿车突然撞向了学校,站在校门口的白雪推了他一把,替他抗下了那场车祸。

她从此高位截瘫,陆景琛跪在她的轮椅边发誓,今生今世永远保护她。

我奇怪地看了陆景琛一眼,“你自己开呗,你不能开车吗?”

陆景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身上还留着昨晚情事的浓郁气息,脖子上露出了一片暧昧的红痕。

是啊,过度劳累之后,不适合开车。

我忍住眼泪,接过了车钥匙。

车子驶向住院部,陆景琛先过去挂号,白雪却突然拦住了我,要我一起陪她在门外等。

等到陆景琛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白雪才递给我一叠文件。

上面满满当当记录的,都是为我辩护的证据。

“怎么样,文件上的笔迹熟悉吗?”

白雪噙着邪恶的笑,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监控。

监控中下着大雨,我哥哥跪在法院门口,把证据举过头顶求他们再看看。

“沈菲,你说这事儿,陆景琛知道吗?”

“自从他出差回来以后,每天都准时打卡上班,却从来没有出来见你哥哥一面,你知道为什么嘛?”

“因为他相信我,相信我绝对不会说假话,这份信任实在是太浓,比对你的爱意要浓得多。”

“你知道,你的好哥哥现在在哪吗?他跪得太久,哭了太多了,精神都出了问题,被拖去精神病院治疗了,你父母不在本地根本不知情,你从出来到现在这么久,陆景琛跟你提了一个字吗?”

“白雪,你!”

气血涌上我的脑袋,我抬起手想要揍她。

她却顺着我拳头的方向身子一歪,故意从轮椅上跌了下来。

陆景琛的身影,刚好出现在此时。

“景琛,你来了,对不起,我只是想让沈小姐给我买瓶水,她就生气推了我,对不起,是我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不该使唤她的。”

“沈菲,你太过分了!”

连等我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陆景琛愤怒地冲了过来,大力地推了我一把。

身体突然好累,脑子里一直绷着的弦突然断了,我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快来人,急诊部门口有人突然休克了。”

耳边响起陌生的尖叫声,恍惚中有人摸了我的额头。

“天呐,她怎么这么烫,这是在发高烧!”

4

再次睁开眼睛,我看到了医院天花板苍白的吊顶。

眼泪无声地滑过我的脸庞,而此时陆景琛在陪着白雪在隔壁病房看腿。

“雪儿乖,就疼一下下,我就带你回家~”

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传来,是陆景琛抱着白雪在低声地哄。

我心冷如铁,打开手机订了最早一班的机票。

“陆先生,沈小姐刚刚流过产,回去以后注意不要给她吃消炎药。”有陌生护士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沈菲她流产了?!”

“对啊,就在八个月之前,人工终止妊娠。”

我拔掉针头,挣扎着走出了病房,从逃生楼梯下了楼。

陆景琛,我打掉了我们的孩子。

很可惜你还得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个消息,不过无所谓了,你已经不值得我爱了。

而另一边,收到消息的陆景琛飞奔着冲向了我的房间,白雪在后面娇声叫他,他连头都没有回一次。

洁白的病床中央,整齐叠放着一摞文件。

那是哥哥为我收集的证据。

陆景琛颤抖地拿起来,看了两眼就忍不住发了狂。

他转头盯着身后的白雪。

“你在吃粥之前,先后购买了催吐剂和毒药,而吃下粥不到二十分钟,你就提前拨通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白雪,你早知道自己会食物中毒吗?!”

“我是为你好!那个女人根本就不爱你,景琛你还不明白嘛,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会幸福。”

白雪哭到颤抖,却眼看着陆景琛的脸色越来越冷。

他跌坐在地,手上的文件散开,落了满床。

“景琛,”白雪哭着爬向他,“我错了,我们忘掉那个女人好不好,我们重新在一起!”

陆景琛却没说话,眼睛落在文件的最后一页。

那是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