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潜水

阳光灿烂,海水清澈,沙滩上的气氛显得格外轻松,林舟看着周围的一切,内心已经没了来时的沉重,尽量不去想那些不安的情绪,硬着头皮跟着沈铭和方琦走向集合点,并没有打算参与,只是陪着两人去。

“林舟,放心吧,潜水其实很安全的!”沈铭边走边拍着他的背,脸上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知道不会被答应:“来,试试和我们一起跳入海里,感受一下大海的怀抱?”

林舟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敢想象自己潜入水中的模样,光将脸放入水中就足够可怕了,别说是潜水了:“我还是算了,沙滩挺好的,我就待在这儿。”

方琦也看了看林舟,知道他的顾虑,还是尝试着劝上几句,能潜入水中,安全地回来,说不定就是林舟克服恐惧的转折点:“没关系,林舟,有导师在很安全的,虽然我也没有试过……”

林舟依然坚定地拒绝了,呆在沙滩上,静静地看着导师教导他们潜水的事项,将视线转向远处的海面,试图平复内心的动。

潜水导师是一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衣服下皮肤出奇的苍白,眼神显得有些疲惫和迷离,虽然他的普通话说得还算流利,但那种奇怪的音调,总让人感觉他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来似乎带着一点沉闷,就像他喉咙里卡着一滩水,讲话时声音里总是有一种湿漉漉的回响。

“潜水是一项非常安全的活动,但需要大家遵守一些基本的规则。”导师的声音严肃,上手将装备穿上沈铭,将其当做模特向方琦讲解:“确保你的氧气管接好,随时注意呼吸,保持冷静,不要做剧烈的动作,万一有任何不适,立即上浮。”

尽管他的语气严肃又专业,但那奇怪的腔调却让人不禁觉得有些不安,林舟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坐在沙滩上,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导师的指引下,方琦和沈铭很快穿戴好潜水设备,准备下水带领沈铭和方琦上了小船,开向浅水区,开始了他们的潜水实践。

林舟望着远处小船上背对着海面倒入水中的几人,内心的不安似乎没有减轻,反而因为他们的离去而愈加浓重,沙滩上的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可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不对劲的气息,手机没有什么信号,四周也没有其他游客,孤单的感觉渐渐涌上心头。

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分散注意力,海风轻拂过脸颊,带走了些许的燥热,身处美丽的岛屿上并没有消散一直感觉到的不安。

小时不到,两人就已经回来,都十分兴奋地向林舟分享潜水的感觉,还有在水下看到的东西,沈铭早早准备好的gopro拍到了许多鱼类,还有浅水区依旧清晰的视线,似乎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但光是看见视频就足够让林舟感到不适。

潜导对这个小小的黑色盒子十分感兴趣,问沈铭它的运作原理,表示自己一次将手机带下水想要拍照,结果手机就再也打不开了,然后在三人尴尬地注视下老脸一红,加上了一句对现代科技并不怎么上手,这也让才跟着他下水了的方琦和沈铭后怕。

下午的阳光照射在清澈的海水上,海面波光粼粼,宛如一片美丽的蓝宝石,林舟站在船上,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被两位朋友说服了,看看已经开始享受这片海域的美丽的沈铭和方琦,兴奋地谈论着待会儿的潜水,两人似乎早已习惯了水下世界,满怀期待地看向林舟。

“林舟,今天你一定要试试!”沈铭兴奋地拍着林舟的肩膀:“你看到那水下的世界真的很美,一旦下去,所有的不安都会消失的!”

方琦也笑着附和:“是啊,水下的景色非常迷人,你一定会喜欢的,放轻松,没事的。”

林舟犹豫地看了看他们,眼中写满了不情愿,尽管如此,他还是点了点头。“好吧,试试看。”

潜水导师则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准备着装备,他的动作异常熟练,虽然好像不会电子设备不和潜水专业程度挂钩,但是他还是给人一种被与世隔绝了很久的感觉,不懂电子设备,不知道最近世界的变动,讲些他以为的趣事,都发生在二战之前。

沈铭决定留在船上,以确保他们下水时能得到更好的照顾,怕满口说没关系的导师看不过来三个人,林舟和方琦则在潜水导师的引领下,穿上了潜水装备,准备下海,方琦认真地复习,林舟就是认真地学习,习惯了使用氧气管呼吸后终于到了下水的时机,疑惑地指出了潜导的氧气管似乎没有连接好,看他笑笑尴尬地表示感谢后象征性地拧上两下也是没有在意。

坐在船边,背对着海面,恐惧和不安已然在皮肤下蔓延,虽然只是可能五米都不到的浅水区,却也足够让林舟生理和心理上的抗拒,沉重地呼吸声在颅内回响,在潜导的询问下犹豫着点点头,就被轻轻一把推倒,掉入了水中,很快耳边就是水流的声音,然后就是一片模糊,不安的感觉在此刻达到顶点,慌张地呼吸下紧紧咬住了呼吸装备,逐渐下落间,双腿站稳在地面上,惊讶地看向周围,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海水的温度比想象中稍微凉了一些,但并没有让林舟感到过于不适,静下心来时水面下的世界顿时展现在他眼前,水的清凉从他的皮肤上滑过,他的耳朵被水封闭,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水流的声音,周围的景象让他感到有些陌生和震撼。

潜水导师慢慢地向林舟游去,确定林舟的情况,起初听到恐水的症状时还没法想象,如今看到林舟能平静地待在水中时,也是暗骂那位乱说别人坏话的小朋友(沈铭)。

方琦也游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林舟的肩膀。

林舟盯着他们两人的脸庞,渐渐放松下来,尽管海水的压力让他依然感觉到不适,但他却开始注意到水下的世界变得愈加清晰。

水底,五彩斑斓的珊瑚和成群的鱼儿游弋在周围,夕阳透过水面照射进来,洒下斑驳的光影,林舟终于感到了一种奇异的安宁,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片蔚蓝吞噬,不安的心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跟随着潜水导师和方琦,慢慢地在水中游动,试图享受这片属于海的奇妙世界,虽然还有些紧张,但不再感到压迫和窒息,反而渐渐意识到,水下的景象和他曾经幻想的完全不同,宁静而深邃,宛如另一个世界。

时间仿佛在水下变得缓慢起来,林舟开始逐渐放松自己的身体,随着导师和方琦一起慢慢游回到船边,许久没有运动又加上吸烟的习惯让他的体力下滑的离谱,整个潜水的过程,虽然短暂,却足以让林舟产生深刻的印象除去很累之外,不再感到那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反而开始认知这片海水的平静与美丽。

浮出水面,回到船上时,林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清楚自己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成功暂时克服了那份恐惧。

“怎么样,林舟?不再害怕了吧?”沈铭拉了林舟一把,已经看见了他因为喜悦而压制不住的嘴角,笑着拍了拍林舟的肩膀,接着将方琦和潜导也拉了上来。

“嗯,没那么可怕了。”林舟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接过了毛巾开始擦干身体。

“你看,导师是不是很专业?”沈铭一边说一边拧开了矿泉水递给三人,前后关心着林业的情况,再去确定方琦怎么样,潜导没有问,因为没有必要。

方琦笑着点点头,用毛巾擦去了水滴,接过矿泉水道谢,满满喝上了一口,看林业脸上的喜悦渐渐淡去,替他的努力同样感到喜悦:“看到海里那么美丽的景象,你应该能慢慢接受接触水了吧?。”

“大概吧?”林舟的语气没有信心,看着浮动的海面,头一次感受到了轻松和释然,心底还是有着不安,不明白原来困扰了自己多年的恐水,会这么容易克服,抓紧了把手坐好,看向陆地视线的余光好像看见了海面漂浮着一条奇怪的小鱼,再回头去看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

远处渐渐下沉的太阳,心里掀起了更加复杂的情感,内心深处渴望得到很多答案,甚至已经忘记了问题是什么,而那些答案,肯定就隐藏在这片深蓝的大海中,似乎还隐藏着某种无法触及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