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对抗 你还踢馆吗?(二合一)

木金雷这一棍的速度,远超沈安目前遇见过的所有对手。

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与危机感涌上心头。

刹那之间,沈安眼神一变,玄妙的真意下意识地被释放而出。

灵鹤真意叠加奔马真意。

只见沈安的速度瞬间提升了好几成,那化作残影的齐眉棍也在沈安眼中放缓下来。

在两种真意的作用下,沈安的速度、力量、反应能力大幅度提升,一种极强的精神力量朝着木金雷压迫而来,使他的身形迟滞了短短不到半息。

而这不到半息,却足够沈安连出两刀。

在木金雷的眼中,沈安似乎突然变成了一只欲展翅高飞的白鹤,又似乎化作了一只奔袭而来的骏马。

当他好不容易挣脱真意的影响时,沈安不仅抵开了砸向膝盖的齐眉棍,还一刀斩向他的手臂,只差几寸便能砍在他的手腕上。

沈安出刀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四五成。

但可惜,木金雷是个老江湖,虽然只掌握了两种内劲,但沈安区区入门级别的真意,还远远不能够抹平两人之间的差距。

俗话说,拳怕少壮,棍怕老郎。

只见那老汉只是手腕一转,刀锋便砍在了齐眉棍上。

接着又是一挑一转,齐眉棍便好似化作了一条攀附而上的灵蛇,搅住沈安的胳膊,棍头直戳腋下。

沈安此时已完全沉浸在了与老汉的比斗中,并不需要思考,本能松开了手中横刀,顺利挣脱而出,另一只手则迅速接住刀柄。

他连退好几步,躲过了老汉接二连三的一式又一式的精妙棍招。

那老汉不愧是猴拳传人,一手猴棍使得是出神入化,比起沈安圆满的斗鹤刀法丝毫不差,不需要以力压人,便能请轻易将使出全力的沈安压制在下风。

“好好好!”

老汉佝偻着身子,呲着牙挠了挠脸颊,活似一头老猴王。

他的眼神震惊中夹杂着嫉妒:“年纪轻轻便能领悟真意,你这样的好悟性,我还是头一次见。”

“你以大欺小,不怕江湖人耻笑吗?”

沈安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掌,仅仅只是接了几棍,便几乎让他的整条胳膊都快脱力。

刚刚全力驾驭灵鹤真意和奔马真意,虽然只是几个呼吸,但也给他的精神带来了些许负担,一股轻微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沈安预估了一下,还能驾驭两种真意一段时间,心中有了些底气。

凭借这两种真意,沈安虽然依旧敌不过木金雷,但和他僵持一二还是做得到的。

木金雷闻言眼神躲闪了一下,摆了摆手:“说的哪里话,我何时以大欺小了,不过替你师父教教你,怎么尊重江湖前辈而已。”

“你一个满口荤话,光天之下欺辱女子,趁着馆主不在上门踢馆的不速之客,有什么资格说尊重?”沈安冷冷道。

“现在,立刻带着你门下走狗滚出去。”

木金雷脸色阴沉:“小家伙,不要太猖狂!”

“我已经够给阁下脸面了,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不知道江湖上会如何评说您这位猴拳传人。”

“好一口尖牙利嘴。”木金雷转过身去,重重哼了一声:“既然白馆主今日不在,老夫就明日再来,可别是躲着老夫不敢出来才好!”

话音落下,木金雷便欲带着五个弟子离去。

恰巧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中年人迈步走了进来。

那中年人身材不高大,相貌平平,目光锐利,一张刀削斧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透出一股威严。

正是外出归来的白鹤年。

“你说谁躲着不敢出来?”白鹤年淡淡说了声。

他目光扫视全场,看到众人并无大碍,悄悄松了口气。

看到沈安将站出来,与木金雷对峙,意外的同时又有几分欣慰。

而当他注意到宋元桃有些扭曲的手掌时,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白鹤年的身形轻盈飘忽,脚步声微不可查,只一个眨眼来到了宋元桃的身前。

他抓住宋元桃的手腕,关切问道:“怎么回事?是谁干的?师父替你讨回公道!”

宋元桃似有了主心骨,眼眶瞬间红了:“师父,那老东西想侮辱我,还好八师弟替我挡了下来!”

这时沈安也道:“师父,这人叫木金雷,练猴拳的。是个内炼武师,他们说是来踢馆的,但应该目的不纯!”

江湖武人上门踢馆,通常都会事先递上拜帖,随后确定比斗方式,是文斗还是武斗,是砸人饭碗还是想闭门切磋。

不同的目的,不同的比斗方式,有不同的应对之道。

而像木金雷这样直接上门的,大都是恶客。

事实上,木金雷的目的还真不是踢馆,而是为了威胁白鹤年。

威胁白鹤年的原因,与即将举办的擂台比武有关。

有人让他趁白鹤年不在,拿下南风武馆的所有弟子,最好打伤那么一两个,以此警告白鹤年不许参与擂台比武之事。

事成之后,自有大笔银钱奉上。

哪知道,白鹤年今日明明受金爷相邀,商讨定下参与擂台比武的人选,却这么快就回了。

这有些出乎木金雷的意料,不过身为一个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内炼武师,猴拳的正宗传人,木金雷也完全不虚白鹤年。

“弟子为了救师姐,不得不砍断他弟子的一根脚筋。”

沈安指了指那个裤腿染血的猴拳汉子,这是在场唯一见了血的人。

事实上,沈安当时也的确没得选,若不废了他,只是单纯绕过,会使自己陷入腹背受敌的窘迫境地。

不但救不下宋元桃,连自己都可能搭进去。

“老八,你做的很好。”

白鹤年拍了拍沈安的肩膀,目光平静地望向木金雷:

“你是来踢馆的?”

木金雷双手抱着齐眉棍,晃了晃脑袋:“踢馆是其次,有人让老夫警告你,不要插手擂台比武的事。”

木金雷目光望向沈安:“你这弟子倒是有出息,最好别让他上擂台,否则被人打死在台上,就太可惜了。”

白鹤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对木金雷的威胁毫不在意,问道:“所以,你还踢馆吗?”

木金雷一副流氓无赖的样子:“白馆主,你弟子把老夫的弟子脚筋废了,是不是该赔一笔?老夫这弟子本来是有机会成为炼神宗师的,诊金、汤药钱、误工费等等,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不多要,一口价,给个一千八百银元就够了。”

“那些账一会儿再算,我问你还踢馆吗?”白鹤年继续追问。

木金雷被一句话白鹤年顶着,有些下不来台。

他脸上笑呵呵的,望了望自己的几个弟子,见他们都望着自己,于是道:“老夫当然也想领教一下白馆主的高招。”

白鹤年微微点头,冲着吕剑道:“老七,去取一份生死状来。”

木金雷表情僵硬:“白馆主,不至于吧?”

“怎么,你怕了?”

白鹤年没去看木金雷,转过身去查看宋元桃手掌的伤势,声音淡淡。

宋元桃的掌骨裂开了两根,修养两个月就能痊愈。

木金雷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拳脚无眼……”

“谁跟你比拳脚?”白鹤年奇怪道,“你不是带着兵器么?”

“白馆主非要见血才肯罢休?”木金雷冷冷道。

“你这人真奇怪,不是你们上门挑事在先吗?怎么这会儿又怂了?想全身而退?”

“呵,老夫只是不想伤了和气。”木金雷嘴硬道。

这时,吕剑取来了生死状,旁边弟子搬来一张方桌。

白鹤年拿着毛笔,将时间地点日期写下,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最后按下手印。

木金雷挠了挠脖子,也硬着头皮提笔写下大名,按了手印。

“刀给为师用用。”

白鹤年从沈安手里拿走横刀,双方来到练功场的正中央,相距三四丈站定。

学徒们站在练功场边围观。

又是一次武师之间的较量,上次白鹤年亲自出手,还是在三个多月以前,空手对兵刃,只用了一招。

木金雷拿着齐眉棍,耍了个棍花,率先进攻。

他脚踏迷宫步,迅速靠近白鹤年,一式力劈华山当头落下。

白鹤年脚步一错,轻飘飘的避了开,那齐眉棍便将地上的石砖砸的粉碎。

一块块碎砖飞起,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脑袋大的小坑。

齐眉棍回弹而起,又是一式挑云见日。

那一根半丈长的齐眉棍好似化作一条蛟龙,肆意翻腾,刚柔并济,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上千斤的力道,寻常人挨着就死,擦着就伤。

空气在齐眉棍的扰动下嗡嗡作响,地上的枯叶随着棍风翻飞舞动。

木金雷不愧是猴拳传人,那猴拳演化而来的猴棍被他使得出神入化,令人目眩神迷。

然而这样的棍法,却连白鹤年的衣角都没碰到。

只见白鹤年一手提着刀,一手背在身后,在棍影织就成的大网中闲庭信步,嘴中点评着:

“水行的翻蛟劲,马马虎虎。”

“火行的炮劲,火候不错。”

“这一式是混元一气棍?不错不错,难怪你掌握了水行、火行两种内劲,原来是得到了这门功夫。”

木金雷额头冒汗,咬着牙奋力挥棍,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连白鹤年的衣角都挨不着。

刚一交手,他就知道白鹤年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此时心中涌现出懊悔的情绪。

他昨日才来到渝城,受连船坞的方老大相邀,要来寻白鹤年的晦气。

听方老大说,白鹤年不到四十岁,只是个江湖小辈,武馆还是继承来的。

所以也不认为白鹤年能有多大本事。

酒桌上喝了不少酒,脑子不太清醒,一口答应了。

而现在一交手,木金雷便明白自己大错特错,这分明是在渊潜龙!

木金雷脸上露出苦笑的表情。

早知道就不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了,现在自己调戏、打伤人家弟子,人家能轻易饶了他?

“白馆主武艺高强,老夫甘拜下风!”木金雷说完,就要投降,然而白鹤年岂会轻易如他所愿。

何况两人是签过生死状,就是白鹤年现在一刀砍下木金雷的脑袋,官府也管不着。

当然,白鹤年并不会这么做。

随意杀人,那是血饮教这种邪魔外道才会做的事。

何况猴拳作为一个大流派,包含了长猴拳、硬猴拳、木猴拳、醉猴拳等等,可不是小猫小狗,何必因为这点事闹成生死血仇?

刹那之间,白鹤年一刀袭来,轻而易举地便将木金雷手中齐眉棍砍成了两截。

木金雷还来不及反应,又一刀光闪过,头顶的瓜皮帽便被挑飞了出去,发髻被劈断,灰白的头发披落在肩上。

木金雷踉跄地退了几步,看起来狼狈无比,此时已是颜面尽失。

“白馆主,我认……”

白鹤年一瞪眼,木金雷话还来不及说完,双目失神,呆立在原地。

紧接着,一只穿着布鞋的脚便重重踏在他的胸口,木金雷倒飞而出,半空中便喷出一大口血来。

他的胸口凹陷,肋骨瞬间断了五六根,身子好似破布娃娃一样撞在石砖墙壁上,活生生将那一面墙砸出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大坑来。

木金雷扑倒在地,灰白色的墙皮落在身上,他呕出一大口血,苍白的脸上并未出现恼怒或害怕的情绪。

他挣扎着爬起身,似有些如释重负,冲白鹤年抱拳:

“是老夫有眼无珠,多谢白馆主手下留情。”

“滚吧。”

木金雷不敢再多言,灰溜溜地带着门下弟子快步走出武馆大门。

武馆外门学徒们畅快大笑,祝贺白鹤年取得胜利,俱都一副与有荣光的样子。

“八师弟,多谢你了。”这时宋元桃一瘸一拐地来到沈安身边,眼神感激又复杂。

和那老东西交手两三招,她不仅掌骨骨裂,一条腿的筋络也受到劲力损伤,没一两个月好转不了。

这样一个内炼武师,她不是一合之敌,八师弟却与其打得有来有回?

而且,八师弟领悟了真意?!

这怎么可能?难道师父传了他神意图?

但沈安连内炼武师都不是,有资格观想神意图吗?

宋元桃很困惑。

沈安道:“四师姐,这是我该做的。”

白鹤年带着三位亲传弟子走进内院,先是给宋元桃上药包扎,接着将今日事情起因告诉沈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