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圣华学院校庆日，方怡被迫与楚昱搭档主持活动，礼堂顶灯突然熄灭的瞬间，方怡的后背撞上冰冷的幕布。楚昱的呼吸近在咫尺，薄荷味里裹着讥诮：“连站都站不稳，也配当我的搭档？“

“楚同学要是少喷些香水，“她摸索着扶正歪斜的钻石发卡，丝绸手套下浸满冷汗，“或许能早些发现有人剪断了灯光线路。“

黑暗中传来金属打火机的脆响。明灭的火光里，楚昱的侧脸像尊冷玉雕成的神像，唯有右耳垂那枚黑曜石耳钉泛着诡异幽光。方怡突然想起前世财经杂志的报道——这位年轻掌权人接任当天，就是用这枚耳钉生生划烂了亲叔叔的脸。

“方小姐对电路很了解？“火苗舔上他指间的节目单，焦糊味混着蔷薇香在幕布后蔓延，“上周才把咖啡泼在学生会电脑上的人，现在倒成了...“

“两位主持人准备！“场务的喊声截断未尽的嘲讽。方怡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转身，余光瞥见舞台侧幕闪过一道白影。杨浩白正蹲在调音台前调试设备，浅栗色发梢随着动作轻颤，像只温顺的垂耳兔。

她接过递来的主持稿时，少年指尖擦过她腕间红绳。纸张边缘有细小的锯齿状压痕——这是原主前世在精神病院养成的习惯，每当有人篡改她的病历，她就会这样在纸页上刻记号。

“第三环节的颁奖顺序被调换了。“方怡将稿纸举到追光灯下，墨迹在强光中显出一圈淡青色水痕，“安氏集团赞助的奖学金本该由蔺城学长颁发，现在却改成楚同学。“

杨浩白调试麦克风的手顿了顿，腕表表盘折射出奇异的六芒星纹路：“可能是打印错误，我现在去...“

“我要加一段独舞！“天鹅绒幕布被猛地掀开，安荔荔提着缀满珍珠的裙摆闯进来。她脖颈间缠绕的丝巾随着动作滑落，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烫伤疤痕——形状像朵枯萎的玫瑰。

楚昱突然捏住方怡的手腕将她拽到身后，力度大得几乎捏碎骨骼：“学生会的决定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轮不到我？“安荔荔轻笑着抚上楚昱的领结，鲜红甲油在黑色缎面上划出蛇形轨迹，“当年你父亲跪着求我母亲签协议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刺耳的电流音打断对话。方怡借着整理裙摆的姿势后退，高跟鞋跟精准踩中某个柔软物体——是安荔荔掉落的学生证。证件照上的女孩笑得天真无邪，背景墙上却隐约可见“圣玛利亚孤儿院“的铭牌。

更衣室的霉味扑面而来时，方怡终于找到机会查看偷藏的文件。带血渍的《楚氏股权转让协议》第三页，受益人签名处赫然是安母的名字，日期却停留在她失踪前三天。血迹在“若乙方发生意外“的条款上晕开，像朵糜烂的曼陀罗。

“......当年火灾的证据必须处理干净......“压低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方怡踮脚贴近锈迹斑斑的铁格栅，看见蔺城将密封袋交给校董，袋口露出的半截照片上，十五年前的楚宅废墟里竟立着个穿芭蕾舞裙的小女孩。

礼服撕裂的声响像子弹穿透胸膛。镜面上蜿蜒的血字倒映着方怡煞白的脸，更衣室门缝下缓缓渗入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是原主前世化疗时注射过的靛蓝染色剂味道。

“叮——“手机在梳妆台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里，十五岁的原主正将某瓶液体倒入楚昱的水杯，背景是燃烧的楚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