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的清晨,陆家祖宅前的青石阶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陆明川跪在祠堂的蒲团上,后背的鞭痕还在渗血。父亲陆长庚手握家法竹条,指节捏得发白:“三次测灵大典,三次让主家蒙羞!玄阶下品的资质,连旁支子弟都不如!“
堂外传来细碎的嗤笑,几个旁系少年故意提高声音:“听说少家主又昏倒在测灵石前了?““可不是,连黄阶资质都测不出来,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我低头盯着掌心的纹路。那些蜿蜒的血线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活物般轻轻扭动。三日前在测灵石前,就是这些诡异的纹路突然暴起,将灵石中的灵气吞噬一空。
“明日你就去北山别院。“父亲的声音突然沙哑,“你三叔会安排你学些庶务......“竹条啪嗒落地,溅起细小的水花。我抬头时,只看到父亲踉跄离去的背影,玄色锦袍的下摆沾满泥浆。
戌时的梆子刚响过三声,我提着灯笼往后山走。夜色浓得化不开,松林间飘着淡蓝色的雾气。这些年每当体内那股灼热躁动难耐时,唯有后山寒潭能稍作缓解。
突然,林间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灯笼照见的岩石上,三道爪痕泛着诡异的紫光。我蹲下身,指尖刚触及爪痕,整片山岩突然崩裂!
腥风扑面而来,灯笼瞬间熄灭。黑暗中亮起六点猩红——竟是三头噬灵妖狼!这种本该在魔渊深处活动的妖兽,怎会出现在陆家后山?
领头的妖狼额生血角,分明已到三阶。它张开血盆大口,喉咙深处涌动的魔气竟与测灵石爆裂时的气息一模一样。我转身欲逃,左脚突然陷入泥沼——不知何时,方圆十丈的地面都变成了沸腾的血池!
妖狼的利爪擦过后颈的刹那,掌心纹路突然灼如烙铁。眼前炸开万千金芒,恍惚间看到九重天阙轰然崩塌,星河倒卷着坠入血海。等回过神来时,三具狼尸正缓缓沉入血池,它们额间的魔纹被某种力量生生抹去。
我颤抖着举起右手,掌心血线已连成完整的图腾。月光照在上面,竟在虚空投射出四个古篆:九转玄天。
三更天的梆子声被雷雨吞没,我蜷缩在柴房的稻草堆里。右手掌心像是握着块烙铁,《九转玄天诀》的文字在血脉里游走,每过一刻钟就多解封三百字。窗外的闪电划亮墙壁时,突然发现那些霉斑在诡异地蠕动——竟组成与妖狼额间相同的魔纹。
“少爷!“木门被猛地撞开,侍女青禾提着食盒跌进来。她袖口沾着新鲜血迹,发髻散乱得不像话:“快逃!三老爷带着刑堂的人往这边......“
话音未落,三道缚灵索穿透雨幕。青禾突然旋身甩出食盒,八珍糕里迸出十二枚冰魄针!冲在最前的灰衣人眉心绽开血花,倒地时脖颈显出青色蛇形刺青——这是黑水城死士的标记!
“青丘狐族欠你母亲的情,今日还了。“青禾眼瞳泛起琥珀色,九条虚影在身后摇曳。她捏碎腰间玉佩,汹涌的妖力瞬间笼罩柴房:“陆家祖祠地下有龙脉禁制,能暂时隔绝追兵!“
我们在暴雨中狂奔,青禾的裙摆滴落的不只是雨水。路过马厩时,那匹父亲去年送我的照夜玉狮子,正被三叔的随从套上缰绳。畜生突然人立而起,铁蹄将两个仆役的头颅踏得粉碎。
“它吃过你喂的朱果。“青禾拽着我跃上马背,“灵兽比人更懂忠义。“
祖祠的青铜门在闪电下泛着青光,母亲生前最爱的紫玉兰爬满石阶。当我将染血的手掌按在门环上时,整座祠堂突然发出龙吟。二十八根盘龙柱次第亮起,地面浮现的星图竟与《九转玄天诀》首章完全契合。
“原来如此......“我触摸着中央的太极阴阳鱼,体内真气自动流转。地面轰然洞开,白玉阶梯直通地底。幽蓝色火焰在甬道两侧次第燃起,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太古铭文。
青禾突然闷哼一声,七窍渗出黑血:“他们在我魂海里种了噬心蛊...“话音未落,她突然拔簪刺向我咽喉!千钧一发之际,掌心血纹爆出金光。